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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微轉向窗外:“嗯,不然你以為?” 梁為舒出一口氣,強迫自己不生氣:“你真把婚姻當兒戲了?!?/br> “不,不是我,”葉子微說,“是你們?!?/br> 以利益之名捆綁兩個毫不相干的人,這是獻祭,不是婚姻。 更何況,“梁為,你根本不知如何愛人?!?/br> 不懂愛的情歌,曲調再美,也唱不出柔腸宛曲,不懂愛的人,縱使再好,也不過一顆工藝完美的人工鉆戒。 梁為和他的家一樣,外面高貴精致,內里卻冷。藏在深深處的冷。 她沒有信心將他捂熱,亦沒有這個打算。 第19章 19 19 自那天離開梁家,葉子微迷上一種游戲,就是在梁為忍無可忍指責她的時候飛快堵上一句:“是啊,我這么糟糕,你怎么還不跟我離婚?” 于是別墅里就常出現諸如此類的無聊對話—— 梁為:“拜托你看完書把書本好好放回去?!?/br> “你怎么還不跟我離婚?” 梁為:“池塘的魚都快被你喂撐死了!” “你怎么還不跟我離婚?” 梁為:“葉子微,吃完零食不懂把碎渣收一收?還有這堆出現在我衣柜里的睡衣是不是你的?!” “是啊,你怎么還不跟我離婚?” 梁為黑著臉,把桌上殘渣掃進垃圾桶,然后將衣柜里那幾件薄紗似的睡衣掛進她衣柜。 葉子微倚在門邊,靜看他打算忍到何時。 梁為沒理她,回房間把工作文件整理好,換身稍休閑的西裝便出門。 沒告知她去哪,幾時回。 葉子微也不在意,坐到池邊喂魚,他向來是這樣的,每天干什么,工作到幾時,晚上幾點回來,都不跟她知會。先前Lucy不在,他待在家時還好,現在Lucy回來,他便似完全忘記她這個妻子的存在,完全是單身男人作風,也就只有她故意在他書房搗亂的時候,才能惹上他幾聲罵。 她可真像伊麗莎白——不,這待遇連伊麗莎白也不如,伊麗莎白至少是得主人寵愛的。 葉子微把腳泡進池塘里發呆。 梁為今天依然很忙,梁氏企業打算收購一家新興互聯網公司,現正進行前期資產評估、盡職調查,下個月就是首輪投標,加之公司同時還有其他項目在推進,時間緊迫。 而且今天,梁為看了眼手表,在歐洲浪了一年多的周大公子終于要回城,多年發小必要聚一聚。 恰好駐外工作的陳朗這幾天也在陳家。 晚上七點多,梁為開完最后一個會議,匆匆趕到約定地點。 周澤宇見到他,上來先意氣風發地砸一拳:“阿為,好久不見啦?!痹偻砗罂?,“怎么就你一個人,我小嫂子呢?” 梁為松松領帶,甚疲憊:“我沒叫她來?!?/br> “你居然不叫她來,”周澤宇直瞪眼,“你以為我這么急著回來是想見你???” 一邊說著一邊把他往廳里帶。 周澤宇朋友多,排場大,一場接風宴包下整層宴會廳,狐朋狗友坐滿好幾桌,但他們這桌不同,這桌都是他最珍視的伙伴,也是全場地位最高的幾個,看衣著氣質便知與他人不同。 這桌被周澤宇特地叫人拿屏風擋住,外面的人看不進來,但吵鬧依舊能鉆進來。 梁為不悅地蹙蹙眉,雖然早知周澤宇交際花作風,但沒想到會來這么多人,簡直像黑幫老大開堂會。 旁邊的陳朗也是一副頭大模樣,聽著沸騰的人聲無奈笑笑:“早知道這么多人,我就不來了?!?/br> 梁為深以為然,與他舉杯。 陳朗是陳家小兒子,私生的,早年在這個捧高踩低的圈子里不受待見,但他身邊這群伙伴都是正牌貨,再加上前幾年陳家發生的一些事,令外界終于認清他在陳家絕對地位。陳朗于是翻身做主人。 陳朗這兩年負責陳家在外的業務,很少回來,梁為一邊小口喝酒,一邊同他聊天。 二人聊起從前的事情,多是陳朗在說,梁為在聽。 他們幾人中,董東東最純,周澤宇最渾,陳朗最痞。從小到大,闖禍泡妞的事,周陳二人大多勾搭在一起干,梁為則穩重內斂,憑借一張好學生特權卡,沒少給他們擦屁股。 有一次,那時候梁為已經在國外上學,他正蹲在漏水的衛生間辛苦地修下水管道,董東東打來電話,在聽筒里哭得稀里嘩啦。 原來是才上高中的周澤宇和陳朗大半夜在山路上玩賽車,對方輸了不認,于是兩方人馬起沖突打得頭破血流不可開交,直接打進警察局,驚動兩家長輩。 周澤宇和陳朗雖然幸免于難成功保釋出局,回家后卻一個被打到皮開rou綻,一個被罰祠堂跪地面壁,鬧了兩天兩夜。 碩果僅存的董東東只好給遠在萬里的梁為打電話,第一個字就哽咽:“阿為哥哥,澤宇他們可能快死了……” 嚇得梁為一個不穩,手機差點掉進馬桶里。 后來還是梁為分別給兩家長輩打電話,保證他們不會再犯,這頁才算翻過去。 總之,梁為這種毫無效力的保證無數次救兩位大少爺于鬼門關之際,很可以算是救命恩人了。 陳朗說起以前的事,眉飛色舞,神采飛揚,再配一口酒,頗有當年勇的味道——畢竟他已從良,娶一個小媳婦,過美滿家庭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