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想和離(雙重生) 第94節
除了那雙眼睛,他覺得兒子從里到外都像長公主。 …… 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這一下便是三日。 三日后,俞靜宜命人將兩百斤的清雅佳人和三百斤的烈焰豪情送到侯府,卻被告知壽宴取消了。 原因是鎮北侯和錦熙公主的誕辰是同一日,錦熙公主自那日偷跑去梅林之后,身體每況愈下,明元帝守著愛女,連早朝都不上了。 如果這個時候鎮北侯府把朝臣招到自家府上慶生,無異于往明元帝心上扎刀子。 不過,酒還是收下了,余錢一文不差。 衛衡瞧著俞靜宜心神不寧的樣子,問了一嘴:“宜兒可是有心事?” 俞靜宜抿唇點點頭:“那日遇到錦熙公主之后,我翻到一張治療邪寒入體的酒方,釀了一壇,這會兒就能開壇了,我不確定對錦熙公主的病有沒有效,送上去會不會惹禍上身?!?/br> 對方有病,她有藥,遇上了不作為就是見死不救,她沒想到錦熙公主的病這么急,治好了是大功,治不好會降罪。 衛衡知道這件事,錦熙公主沒能熬過這個冬天,她是明元帝第一個早喪的孩子,對明元帝打擊很重。 這個時候去送藥,風險很大,可不送的話,俞靜宜怕是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她曾有機會挽救一條鮮活的生命,可為了自保,連試都沒試過。 “問問大哥再做決定吧?!币孕l衡的身份不好拿主意。 在俞靜宜去詢問的功夫,衛衡差人去宮里打聽了一下。 同是寒疾,在東雁瀾的身體有起色后,錦熙公主也服用了十全大補酒,她的病情更重,效果甚微,不過聊勝于無,仍有服用,這個時候再換一種強效的藥酒,不算突兀。 即便怪罪下來,再想法子解決便是。 俞華霖從衛衡那里得知這個情況后,將祛寒酒送進宮里。 俞靜宜惴惴不安地等待了兩日,從宮里傳來消息,錦熙公主的病有了起色,皆大歡喜。 早朝恢復的第一日,俞家人翹首以盼,圣上定然會有賞賜。 下朝歸來的俞華霖卻是兩手空空,一臉尷尬。 明元帝想提升他的官職,被秦太師阻攔,僅憑一味藥升官,讓那些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為大晉效力的官員情何以堪? 在理。 明元帝想賞賜財物,殷親王諫言,多地遭受寒災,向朝廷申請賑災的物資和銀兩,俞家的生意日進斗金,不該在這時候給他們錦上添花。 在理。 俞華霖迎著一家人期待的目光,干巴巴道:“圣上賜了一塊匾?!?/br> 俞家人:“……” 這真是一個省錢又不會留下話柄的法子。 會是什么字? 參照史書,有萬世師表,夾輔高風,妙手仁心。 俞家獻藥有功,會是靈丹妙藥,起死回生,藥到病除? 回頭送回靈溪縣的祠堂,讓俞家的老祖宗高興一下吧,俞家曾救過一位尊貴的嫡公主。 宮里的動作很快,剛過晌午,匾額大張旗鼓地送到了,百姓們都跟著看熱鬧。 隨宮人一同前來的還有侍讀學士陸嵩,他揚聲道:“俞家的藥酒藥到病除,為錦熙公主治愈了寒疾,造福大晉百姓,圣上特賜匾額一塊?!?/br> 俞家人跪下謝恩,心道,果然是藥到病除。 陸嵩抬手掀開匾額上的紅綢,有人高聲念出匾額上的字——大晉之福。 第116章 . 情敵還沒有長大 同是御賜…… 同是御賜的匾額, “藥到病除”與“大晉之?!庇兄烊乐畡e。 前者代表的是俞家的藥酒從鬼門關救下了當朝的嫡公主,說白了就是用來做紀念的,后者是對俞家所出的酒給予肯定, 不限于哪一種。 俞家本是大晉萬千商戶之一,與金家,齊家相比相去甚遠, 匾額上大晉兩個字,生生將俞家拔高到與其同一層面。 從今往后,在大晉境內提到酒水的行當,被天家認可的俞家勢必要排在前列。 且有了這塊匾額, 俞家的店面便不會再遭人打砸,起起落落了。 一家人喜出望外。 毫無疑問,這是陸嵩的手筆。 明元帝提字的時候在字跡方面征詢了他的見解,他順勢說出對內容的看法。 俞家以酒為主, 藥為輔, 連個大夫都沒有, 藥到病除并不適用,而俞家低價向百姓售賣藥酒, 是造福整個大晉,先前卻兩次被迫關門, 應予以安撫和支持。 明元帝覺得在理。 因著是私下里商定的,秦太師等人獲悉后根本來不及阻止。 郭方蕊將陸嵩留下來用晚膳, 先前幾次邀約, 他皆找借口推脫了,這一次,他笑著應下。 雖是初次登門,他對這一家人再熟悉不過, 參觀酒窖,為新酒命名,還去后廚給郭方蕊打下手。 小贅婿那時不時投來的冷颼颼的視線被他無視了。 衛衡才到俞家兩年,他以俞家女婿的身份出入俞家十幾年。 與俞華霖是總角之交,與俞靜宜青梅竹馬,對俞家夫婦如同自家爹娘一樣敬重。 如果他是這家人的女婿該有多好啊。 怪只怪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他從一出生就背負了上一代人的恩怨,注定與俞靜宜有緣無份。 晚膳,陸嵩吃的很慢,好似在享受饕餮盛宴,俞景山陪著他喝了好些酒。 陸嵩是他看著長大的,品貌端正,在他眼中也是半個兒。 衛衡給岳父夾菜,給岳母夾菜,給舅兄夾菜,給俞靜宜剝蝦殼,挑魚刺,比旁人家的新婦還賢惠。 狀元郎了不起啊,哪有他貼心! 俞靜宜留意到衛衡自己沒怎么吃,吃好之后反過來照顧他。 目光交匯,情意綿綿。 郭方蕊放下筷子去哄孫子,小酒罐會口齒不清地喊祖父,祖母,但每每讓他喊爹,他總會固執地喊“木魚”。 清晰、響亮。 喊完之后,抿著丁點大的小嘴呵呵直樂,還給自己拍手。 平日,郭方蕊為了鼓勵他說話就是這么做的,被他學去了。 “……”俞華霖想扔兒子了,砸在長公主的臉上。 郭方蕊摟緊孫子,心下做出決定,在孫子懂事前,不要讓他喊爹了。 陸嵩默默地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仰頭將一杯清風朗月一飲而盡。 喝了十幾年的酒,突然覺得味道有些寡淡,轉而添了一杯烈焰豪情。 飯罷,一家人將陸嵩送到門口。 他揮揮手,轉過身,斂下唇角,踏著冰雪,踏著月下的影子,獨自離去。 俞靜宜現在很幸福,他可以卸下退親的那份愧疚了。 這是他第一次登門,也是最后一次,從今往后,他會與俞家斷絕往來,如若有交集,一定是站在對立方,希望那一天不要來臨。 在俞靜宜墜崖的案子結束后,他偶然發現,自家的庫房里滿滿登登都是貴重的財物。 詢問母親后得知,是秦家送來的,她居然背著他不聲不響地照單全收。 他本想退回去,爭執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一塊血玉打磨的玉佩,隨后獲悉,竟是他與莊曉妍的定親信物,他娘背著他把兩人親事都定下了。 莊笑妍的父親是他的師座,外祖是一品太師,并非把東西退回去,再另外賠償一塊玉佩就能當作無事發生。 他不及俞華霖,背后有整個玄武軍的支持,他只身一人,要么接受,要么自此被莊秦兩家連手打壓,萬劫不復。 他別無選擇。 不遠處的樹下有一道人影,陸嵩走到近處,面上一怔。 這人怎么會在這里? 衛衡勾起唇角,拱手:“恭喜陸狀元成為秦家的孫女婿,莊家的乘龍快婿?!?/br> 哪壺不開提哪壺,陸嵩蹙眉:“你是怎么知道的?” 雪患當前,定親之事并未對外宣告。 “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毙l衡道:“我需要秦家的一條消息,作為交換,我可以把你父親的身份告訴你?!?/br> 上輩子,陸嵩憑一己之力登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之位,過程十分坎坷。 他打算幫他砍幾根荊棘,換取報酬,順便欺負一下還沒長成老狐貍的小狐貍,如果可以,再給他塞一朵小桃花,免得他總惦記自家娘子。 陸嵩冷哼一聲,接著往前走。 他娘始終不肯告訴他,他父親的身份,總說時機沒有成熟,但也沒必要以此與旁人做交易。 衛衡再道:“你甘心就此屈居秦家之下嗎?” 陸嵩頓住。 他已經得知秦太師之所以能成為太師,乃是因為裙帶關系,并非是真才實學,莊康有能力,卻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他豈會甘心? …… 俞靜宜將御賜的匾額高懸在心悅樓的大堂正上方,兩間店鋪的生意再創新高。 賺到的銀子被她盡數寄回云州賑災,多地鬧寒災,或輕或重,朝廷不可能面面俱到,俞家傾其所有救助祖地的百姓。 那些錢被用來做兩件事,給窮苦人家添置棉衣、棉被,布施酒釀米湯。 翻年,天氣開始回暖,某一日,俞華霖突然升官了,從正四品升到正三品,與衛津平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