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想和離(雙重生) 第67節
峰回路轉,柳暗花明,俞靜宜喜出望外:“那我們從今日就開始做準備?!?/br> 連岳父大人都妥協了,身為贅婿能怎么辦,衛衡垂頭掩去眼底的波瀾。 …… 要準備的事可多了,一家人去了京城,不可能特地趕回來釀新酒,也不可能跋山涉水地往回運酒,今后要從俞氏同族那里進購,然后趕在每年參加族會的時候勾調出一整年的分量。 族長樂見其成,靈溪縣的情況是供大于求,有人做酒,沒人喝,俞家三口委托族長做主,為兩間酒肆供酒。 一家人本打算將云州城的酒肆交給羅開來打理,羅開聽聞一家人要去京城,自請想要跟隨,張時亦是如此,便另外雇傭了兩名掌柜。 心悅樓的生意照做,會從京城送酒頭回來。 此外,還要與合作的對象打好招呼,自家的酒都會帶去京城,等到來年,提供的酒水就不一樣了,能不能繼續合作,還要看對方的意思。 再來是喬忻,俞家搬到京城,他便能省下付給威虎鏢局的費用,威虎鏢局這邊也不能忽視,他們多次為俞家運送酒頭,這件事對他們來說不是個好消息。 半月過去,一切安排妥當,俞靜宜心中大石落地,這才注意到,小贅婿近日似乎情緒不高,悶悶不樂。 晚間歇下的時候,她側身枕在衛衡的肩頭,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自重生后,都是衛衡捧著她,寵著她,她不曾關注過衛衡的心緒,今后自是不同了,這是她的男人,她自然要關心。 衛衡支開俞華霖,是為了給自己爭取時間謀得佳人芳心,他不想委屈舅兄,便許他一個官位,沒想到會弄巧成拙。 上輩子,俞昭庭想要將俞家夫婦接到東鉞皇宮奉養,他們卻選擇留在靈溪縣安度晚年,所以,俞景山的態度在他的意料之中,但郭芳蕊卻有所不同,還有,她懂醫術,會泡制藥材這件事也很奇怪,是什么造成了這樣的改變? 這幾日,他反復思量被自己忽視的事,聽到小妻子關切的問話,他順勢道:“宜兒,藥酒的方子是不是出自岳母之手?” 上輩子救走俞靜宜的是自家表弟,那么就能排除這個可能性,王沭有可能會為俞靜宜醫腿,提供幾張養身的方子,但后續的桃花酒,菊花酒以及俞靜宜時不時少量釀制的幾種稀奇古怪的酒該怎么解釋,他將所有的事聯系在一起,推斷出這個結論。 聞言,俞靜宜渾身一僵,她一早料到,防得住外人,瞞不過枕邊人,但她沒想到衛衡會一針見血地指向她娘。 與她爹不同,衛衡心思縝密,很難敷衍過去,且兩人要過一輩子,胡亂編排總會被拆穿,她沉思了片刻,決定認下此事,無意識地用手指在他胸口打著圈:“你說的沒錯,那些方子是來自我外祖家,我外祖一家擅長調制藥酒,因得罪了權貴全家遭難,只有我娘僥幸活下來,我娘不欲節外生枝,為了幫我治腿才把方子拿出來?!?/br> 在這個世道,別說是權貴,就是農戶得罪了鄉紳也有可能被逼迫到活不下去,僅憑這番說辭,不會讓人聯想到皇族。 衛衡眸光一凜:“對方是何人?”他有心為岳母報滅門之仇。 “娘不肯說?!庇犰o宜巧妙地推到她娘身上,衛衡總不好拿這種事去問她娘。 不過衛衡卻是從這四個字中猜到了大概。 上輩子,郭芳蕊獲悉了他的身份,俞昭庭成為東岳國君,她卻依然忍下了滅門之仇,那么答案只有一個,仇人的身份是大晉皇族,他動不得,若俞昭庭出手會挑起兩國的紛爭。 由此,所有的未解之謎都明了了。 衛衡捉住那只一直在作亂的手指,送到唇邊輕咬了一口。 俞靜宜心尖打顫,憤憤地抽回,卻是將他整個人一并勾過來,衛衡翻身含住她的嬌唇,品嘗盛宴。 不似新婚,勝似新婚,素了一輩子的小贅婿每晚都會纏上幾回。 第81章 . 將軍府 事與愿違,衛衡心…… 事與愿違, 衛衡心心念念期盼的日子沒過多久就結束了。 一家人細軟沒多少,酒水頗多,除此之外, 還帶上了小酒罐的口糧,母羊,請威虎鏢局的人用鏢車護送到京城。 路上很順利, 沿途特地停下來欣賞美景,品嘗當地的美酒佳肴,好不愜意,只臨近京城的時候, 衛衡臉上突然生了疹子。 郭芳蕊的醫術源于兒時,十分有限,只能診斷出是外物所致,具體是何物未能找出, 無從下手。 未免有礙觀瞻, 衛衡準備了一頂帷帽戴在頭上。 俞華霖聽聞家里人要進京, 又驚又喜,提前半日出城迎接。 分別四載再次團聚, 郭芳蕊雙眼鎖住兒子的面容,雙手捧著他的臉龐, 眼眶濕潤:“黑了,瘦了?!?/br> 從前, 家中不寬裕, 從大房那邊受了不少氣,可也沒吃過苦,終日與酒水打交道,養得細皮嫩rou, 如今卻是棱角分明,多了幾分粗曠。 俞華霖抬起手臂:“我現在身子骨更結實,比以前更有力氣?!?/br> 從軍后,每日堅持cao練,為打勝仗,也為了保命。 兒子能夠全須全尾地站在這里,就是最大的幸事,俞景山拍了拍他的肩頭,滿眼欣慰之色。 一家人相互寒暄過后,俞華霖定睛meimei身邊的男人,衛衡拱手,用沙啞的嗓音道:“見過舅兄?!?/br> 起疹子的藥是盧掌柜為他準備的,為的就是這一刻,不被俞華霖識破。 俞華霖挑眉,初次見面帶著帷帽有失禮數。 “相公在路上起了疹子,不便示人?!庇犰o宜代為解釋。 俞華霖面色緩和:“等回到府上,我請個大夫給妹婿瞧瞧?!?/br> “有勞舅兄?!毙l衡再次拱手。 俞華霖不甚在意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br> 對他來說,衛衡還是個陌生人,很快轉移了注意力,衛衡悄悄松了口氣,先避過這一出,等到了將軍府再找機會向俞華霖說明情況,對好口徑。 他摸不準俞華霖會不會應下,面對面攀談,說服他的機會更大一些。 鏢隊跟著俞華霖浩浩蕩蕩地來到將軍府,卸下東西后,天色已晚,應俞家人的邀請在客院歇一宿,次日再返程,張時和羅開住進了下人房。 長幼有序,俞華霖先將爹娘送到提前收拾好的錦和院,又親自為meimei夫妻引路。 他不善言辭,兄妹兩人的交談多半是一問一答,衛衡錯開半步,極力地降低存在感,生怕聊著聊著扯到他頭上。 穿過花園,打理錦和院的小廝匆匆忙忙追上來:“將軍,小少爺突然哭鬧不止?!?/br> 俞華霖臉色一變,道:“快去請大夫?!?/br> 小廝應聲退下,三人當即折返錦和院,一向乖巧的小酒罐哭得小臉通紅,肚兜下的小肚皮漲得滾圓。 細說起來,小酒罐打從出生起多半時間都在路上,吃食一換再換,得虧長公主懷孕的時候養的好,才一直沒有出什么問題。 郭芳蕊心急如焚,眼眶發紅:“是我沒照顧好他?!?/br> 俞靜宜握住她的手:“這怎么能怪娘,娘已經盡力了?!?/br> 一路上,郭芳蕊生怕大孫子有什么閃失,處處親力親為,但凡走在路上,必要將他抱在懷里。 一位兩鬢斑白的老大夫很快被請來,掀開襁褓,用一雙大手將小酒罐翻來覆去地推按了一番,然后道:“以后不要給他喝羊乳了,他月份還小,會積食,長此以往,傷了底子很難養好?!?/br> 郭芳蕊連忙應下。 沒多一會兒,小酒罐憋了憋小嘴,不哭了,水汪汪的黑豆眼惹人憐愛。 一家人總算放下心來,老大夫正欲離去,被俞華霖攔下:“妹婿臉上生了疹子,勞煩劉大夫為他診治一下?!?/br> 老大夫從善如流,順著一家人的視線走向衛衡,為他切過脈,道:“公子的脈象沒有問題,應是外物造成的,請公子摘下帷帽讓老夫看一眼,也好判斷病因?!?/br> “……”事發突然,始料未及,衛衡抬頭看向俞華霖的方向,沒有動作,一顆心猶如架在火上烘烤。 在場眾人,除了老大夫,就只有俞華霖未得見,方才團聚,獨獨將他遣出門外,或多或少會心生芥蒂,郭芳蕊道:“都是一家人,不妨事,你摘下來給大夫瞧瞧?!?/br> 衛衡慢吞吞地抬起手臂,挑開順著帽檐垂下的薄絹,下一刻,全家都驚了。 這是衛衡嗎,是豬成精了吧! 原本只有幾個疹子,現如今整張臉又紅又腫,嘴唇也沒能幸免,破相了。 小酒罐病著,衛衡定然要守在這里,也猜到了這一幕,他一咬牙下了猛藥。 “怎么會突然加重了?!庇犰o宜緊張道。 衛衡“嘟”著嘴巴搖搖頭,用眼尾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留意著俞華霖的神情,心中祈禱著能夠蒙混過關。 俞華霖吞了吞口水,愿意當贅婿的男人少之又少,矬子里拔大個不容易,可meimei未免也太不挑了。 郭芳蕊在兒子的腰間擰了一把,暗暗瞪了他一眼,他的反應太失禮了。 俞華霖回過神來,干巴巴道:“妹婿看著面善,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br> 這話沒有作假,衛衡的眉眼看著有些熟悉,只一張臉實在是令人不忍直視。 對于初次見面的人,這話沒有任何問題,郭芳蕊卻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肩頭:“說什么胡話呢,你不認得衛衡嗎!” “衛衡?”俞華霖不認得。 家書中只提到meimei招了一位全家人都很滿意的贅婿,旁的并未提及。 郭芳蕊扶額:“你不是還托人家把小酒罐送到家里嗎?” 彼時,俞華霖尚未任職,手下無人,由衛津代勞,衛家血脈不可能為贅婿,俞華霖理所當然地將衛衡視為衛家賜予姓氏的家將或是下人,恍然大悟道:“原來是衛家的人?!弊屗秃⒆?,他可倒好,把自己也送進去了。 與此同時,不免感到有些奇怪,這么大的事,進展也太快了,且衛家花費財力物力培養的人,豈會輕易給旁人家當贅婿。 再聊下去就穿幫了,衛衡適時道:“大夫,我這臉還能恢復嗎?” 不能恢復的話,以后頂著這樣一張臉也太可怕了,郭芳蕊將注意力轉到衛衡臉上。 老大夫詢問道:“你近來可有更換過貼身的物件,像是香囊一類,或是去過郊外?!?/br> “貼身的物件沒有更換,倒是才從外面來到京城?!毙l衡如實道。 老大夫捋了一把胡須分析道:“應是在林子里沾到了有毒的花草,脈象沒有問題,相信只要隔絕了誘因,很快就能恢復,你去鋪子里買一盒玉肌膏,連涂七日,若是沒有起色,你們再去尋我?!?/br> 提到花草,俞靜宜眼底閃爍,在來京的路上,穿越山嶺的時候,衛衡會采些奇花異草送到她面前,討她歡心,不曾想,讓自己中了毒。 衛衡將老大夫送出門外,房內,郭芳蕊訓斥兒子:“家里先前過的什么日子,你是知道的,咱們家能有今日,攢下這么多錢,多虧了衛衡,是他在云州城辦下了正酒令,又花了十萬兩銀子給你meimei開鋪子做藥酒的生意,你可得對他客氣些?!?/br> 兒子先前的態度太傷人了,她忍不住為女婿抱不平。 原來早前就有過來往,俞華霖面上一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贅婿多是迫于無奈之舉,meimei能找到一位真心待她的贅婿是福氣,他是該對人家好一些。 郭芳蕊眉眼含笑,繼續道:“都說姻緣是天注定,我算是信了,若非他身上帶著你的兵牌被送到咱們家,他又怎會從京城跑到云州,與你meimei結識?!?/br> 頓了頓,話頭轉到兒子身上:“你也老大不小了,娘這次來就是打算給你娶一房媳婦,若是有相中的姑娘告訴娘,娘去給你提親?!?/br> 后面說的什么,俞華霖根本沒聽進去,他驚道:“娘剛剛說,妹婿身上帶著我的兵牌被送到咱們家?” 他的兵牌明明放在大將軍身上,怎么會又轉了一手。 等等,衛衡,玄衡,只差了一個字,衛家為手下人賜名的時候應該避開才是。 他腦海中浮出先前那“驚鴻一瞥”,心跳不自覺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