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想和離(雙重生) 第11節
為什么不是石榴花? 俞家二房只一兒一女,一“死”一殘,成了絕戶。大房壓低供酒價格的其中一個理由就是二房無后,女兒嫁出去了就是別人家的,沒必要攢錢。宗親也因此沒有施以援手。 俞靜宜下定決心要多生幾個兒女,壯大二房,石榴花最能體現她的心意。 再者,婚服上的圖樣代表的是未婚女子對婚后生活的憧憬,多是求夫妻恩愛、多子多福。 他突然有種感覺,俞靜宜并非和他一樣在等待兩年之期,而是從一開始就不想要他了。 為什么? 為什么因為一個假設就如此果決? 俞靜宜不是個杞人憂天的人,上輩子兩人如同尋常的小夫妻一般,不管在外面遇到多大的風浪,關起門來,依舊過得甜甜蜜蜜,她信賴他,依賴他,描繪的未來中處處都有他。 是什么原因讓她改變了心意? 她是不是不再心悅他了? 想到這一點,他胸口絞痛,無意識地將手掌覆上去。 青薈見衛衡神色有異,不免有些擔憂:“公子?你是不是覺得哪里不舒服?” 衛衡失魂落魄地呢喃道:“為什么是仙鶴呢?” 拋開他,求的也該是平安喜樂、榮華富貴,十幾歲的年紀,沒有經歷過大災大難,誰會一眼看到生命的盡頭,從而想要求長命百歲? 或許有別的深意。 這話郭芳蕊也曾問過,青薈將俞靜宜的回答告訴他:“姑娘說決定做嫁衣那晚,仙鶴入夢,救她于危難之中,她突然就悟到了,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是性命,只有活著才能去爭取想要的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她想長長久久地活下去,侍奉老爺和夫人?!?/br> 所以,這只仙鶴的寓意當真與他沒有半點關系。 她上輩子做過這樣的夢嗎?上輩子為什么沒有這樣的感悟? 衛衡順勢試探:“宜兒經常做夢嗎,聽說憂思過重就會多夢,對身體不好?!?/br> 青薈回憶了一下,擰著額心點點頭。 衛衡又問:“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從外面開始傳公子和姑娘的謠言?!鼻嗨C記得很清楚,那日,俞靜宜一覺醒來,貼身衣物全都被汗水打濕了,說是被噩夢嚇著了。 衛衡心尖一顫,那不就是他剛剛重生那幾日? 思及某種可能性,他有些心慌,繼續問道:“都夢見什么了?” 青薈生出了警惕,未來姑爺關心她家姑娘是好事,但也不是什么話都能往外傳。 衛衡見狀,補充道:“要先弄清楚憂思過重的原因,才好幫她化解?!?/br> 這么一說,青薈就接受了,這種事確實需要旁人來開解,未來姑爺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她道:“姑娘只提過一次,說是夢見有人要傷害夫人。奴婢覺得,可能是因為剛剛搬到城里,人生地不熟,先是有人惡意散播謠言,后有老夫人和大房母女跑來鬧事,姑娘才會感到有些不安吧?!?/br> 青薈是怎么想的,衛衡直接忽略,單前面一句足已在他心底里掀起驚濤駭浪。 結合青薈早前的話可以得知,她之所以能及時攔下一言不發直接上手打人的俞家老太太,是俞靜宜事前授意的。 俞靜宜極有可能和他一樣重生了。 這樣就可以解釋,她為何愿意把他留在俞家,卻又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往外推,還定下一個不長不短的兩年之期。 因為她已經得知了他出身高門,篤定他家里人會在一年之后找上門。 他想改變上輩子的軌跡,和她廝守一生。 她想改變上輩子的軌跡,與他撇清關系。 兩人的初衷竟是背道而馳。 他本以為只要隱瞞身世就能和她在一起,她卻早已獲悉了一切,然后選擇放棄他。 衛衡眼前一黑,整個人脫力地向前栽倒。 “公子,你這是怎么了!”青薈嚇了一跳,托盤一丟,上前撐住他的身體,把他扶到椅子上,急急忙忙跑向門外:“我去請大夫?!?/br> 衛衡受過重傷,傷了底子,明日就成親了,可別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什么岔子。 “不必?!毙l衡弓著脊背,擺擺手:“明日就能和宜兒成親了,我這是太高興了……緩緩就好了?!?/br> 青薈頓住腳步,面露驚色,她聽說過有人高興過度就瘋了。 她想了想,決定幫他冷靜下來:“陸解元說了,退親是家里人做的決定,等他高中狀元就親自登門提親,公子可得穩著點,別耽誤了婚期?!?/br> 衛衡:“……” 他真的要暈倒啦! 青薈口中的陸解元就是與俞靜宜訂過親的青梅竹馬,兩人感情很好,俞靜宜的字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 議親那年,俞靜宜摔斷了腿,陸母放話,她兒子是狀元之才,不說娶個高門貴女,那也要娶一個能夠紅袖添香的小家碧玉,不可能娶一個殘廢拖累他,就把親事給退了。 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出,假成親的人一點都不想知道。 …… 翌日,俞景山揩了一把老淚,正準備背著女兒上花轎。 青薈匆匆趕來:“不用背了,花轎已經走了?!?/br> 俞家人:“???” 人還沒進去怎么就走了? 青薈喘了口氣,解釋道:“姑爺在花矯里面?!?/br> 俞家人:“……” 這贅婿是不是太主動了? 雖說是入贅,但他們無意大肆張揚,只要相熟的人和街坊鄰里知道即可,免得衛衡以后出門在外被人看不起。 彼時,衛衡的轎子都走到主街上了。 嗩吶嘹亮,鑼鼓喧天,惹得路人頻頻側目。 張時得了吩咐,時不時撒一把銅錢,招來一群人跟在后頭。 經過一夜的時間,衛衡想通了,無論重生與否,還有一個兩年之約,只要瞞過這兩年,關系就坐實了,能不能縮短時間,全憑本事。 不能騎著高頭大馬游街,那他就坐在轎子里向所有人宣告,他嫁給了俞靜宜,俞靜宜要對他負責。 踏出矯門的一瞬間,周圍一片嘩然, “怎么是個男的!” “是贅婿!” “真給男人丟臉!” “……” 不管旁人怎么想、怎么說,衛衡挺直腰桿,意氣風發,面帶笑容地向眾人致謝:“多謝諸位賞光?!?/br> 立刻有人道:“我就沒見過哪家的贅婿成親的時候這么高興,這也太沒有骨氣了!” 齊逸目光熾熱,眼眶濕潤,主動走上前道賀:“恭喜衛兄?!?/br> 從今往后,衛衡就是他的親兄弟! 衛衡給張時遞了個眼色,后者給齊逸塞了一個大紅包。 拿著紅包的齊逸:“???” 圍觀的人見狀,不管相熟與否,爭先恐后地涌上前,說著吉祥話, “祝公子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br> “祝公子和夫人夫妻恩愛,白首偕老?!?/br> “……” 看著生生被擠出人群的小郎君,金牡丹“撲哧”一聲笑出來,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揚了揚手中的喜帖,先一步走進大門。 齊逸:“……” 第13章 . 洞房花燭 喜堂中,宋暖姝一臉震驚地看…… 喜堂中,宋暖姝一臉震驚地看著正在與俞靜宜拜堂的衛衡:“娘,那就是俞家的贅婿?” “嗯,俞家二房因禍得福,才剛死了兒子就白撿了一個女婿?!笨子卮┑糜喝萑A貴,含著一抹端莊優雅的微笑,似是在為俞家人感到高興:“這女婿比兒子還得力,多虧了他,一家子才能搬到云州城里開酒肆?!?/br> 宋暖姝瞇起眼眸,眸子里盛滿了嫉恨之色,胸口劇烈地起伏。 她還沒成親呢,俞靜宜一個殘廢憑什么把她相中的男人招為贅婿。 孔迎蓉看在眼里,卻并不在意女兒心里是怎么想的,一本正色地囑咐:“咱們家可是俞家二房在云州城里唯一的一門親戚,少不得要幫襯一二,你以后可要和你表妹多走動?!?/br> 她是俞家老太太的親侄女,俞景山的嫡親表妹,在靈溪縣的時候,兩家人往來頗多。 如今,家里的生意少不得酒水,從俞家這里購置,也算是幫扶他們了。 “知道了?!彼闻鄣装倒庥縿?,她和俞靜宜可是手帕交呢。 交代完了,孔迎蓉視線移到別處,偶然掃到一縷金色,面上一驚,將碎發攏到耳后,踩著蓮步走過去,笑盈盈道:“金夫人?!?/br> “宋夫人?!苯鹉档じ〕鲆荒ㄊ桦x卻不失禮節的微笑。 “金夫人怎會來此?”孔迎蓉心中納悶,俞景山就是一個只會釀酒的憨子,俞家的贅婿再有本事根基尚淺,俞家的女人就不用說了,一個是低賤的童養媳,一個是殘廢,這樣的人家怎么能招來這么一尊金佛? 金牡丹笑容加深:“新郎官是我相公的友人,我陪同相公一起來的?!?/br> 她家的小郎君至今不肯面對現實,旁人一個輕蔑的眼神都受不住,平日里只肯和贅婿往來,至少同為贅婿不會相互看不起。 但每個贅婿的情況都有不同,有的是為了吃軟飯,不思進取,有的自艾自憐,張口就是抱怨,她生怕自家的小郎君跟著學歪了,每一個被他掛在嘴上的友人,她都要深入了解一番,把把關。 這位衛公子倒是給了她一個驚喜。 原來是俞家的贅婿攀上了這尊金佛,孔迎蓉心里有些泛酸,她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女婿。 她出身農家,可長得好,眼光又好,挑了一個有本事的男人,一躍成為城里的貴婦,穿金戴銀,錦衣玉食,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只得一個女兒不能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