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春光同眠 第53節
他的發絲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她手指上只停留短暫的一瞬,卻仿佛糾纏了許久。 她從來沒碰過男生的頭發。 之前褚南洲和初禾鬧著玩的時候,初禾拽了褚南洲頭發,褚南洲告訴她男生的頭發不可以隨便摸,所以她一直都很注意。 是以隨著那陣“肢體”相碰的觸感同時蔓延到心底的,還有一些復雜別樣的情緒,無法用“曖昧”兩個字簡單形容。 突然,頭頂上男人笑了一聲:“這個是什么?” 許聽夏仔細看了看自己夾起來的東西,驚訝道:“為什么沒開花?” 男人好整以暇地望著,她把這根放下去又挑了另外一根,還是沒開花,心說一定是老板沒切,滿臉失望道:“是沒有開花的親親腸?!?/br> 對她來說,沒有開花的親親腸沒有靈魂。 盛嘉澤看著她微妙的小表情,唇角勾著些痞壞:“什么腸?” 許聽夏滿腦子都是親親腸沒有開花的失望,哪能注意到這人是故意逗她,一字一頓地答道:“親親腸?!?/br> “哦,那怎么吃?”男人一臉認真求索,“要親親才能吃嗎?” “……”親親腸沒開花,許聽夏腦子里倒是突然蹦開了花,無比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盛嘉澤又吃了兩塊豆腐,就沒再要了。 頂著男人目光灼灼的注視,許聽夏也沒能全部吃完。 越入夜天氣越冷,小吃街的人卻越來越多。出去的時候,盛嘉澤像那次在地鐵站一樣,將她穩穩地護在懷里,既隔開擁擠的人群,也擋住了凜冽寒風。 廣場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搭建了一個露天影院,天寒地凍的,居然還有不少人在看,大部分都是情侶。 有情飲水飽,這話果真不是騙人的。 感嘆過后,許聽夏沒想到自己也成為其中一員。 雖然天冷,但影院搭建的位置和方向也明顯是經過考究的,坐在椅子上吹不到風。 有工作人員給他們送了蜂蜜柚子茶,一杯盛嘉澤喝著,另一杯許聽夏抱著捂手。 等他把自己的喝完,可憐巴巴地伸手過來,想蹭“暖寶寶”,毫不意外地遭到拒絕。 許聽夏堅決冷酷無情不心軟,守住自己的奶茶不動搖,徹底杜絕他吃豆腐的小心思。 這男人想得可太美了。 自從揚言追求她以來,耍套路的次數和天上的星星一樣數不清,她哪能一直傻乎乎地被套路。 盛嘉澤這人就是個精,慣會審時度勢察言觀色,見縫插針。 心軟就輸了。 ** 原來不少情侶都是在這里等播報在凌晨的大雪。 也是今年的初雪。 許聽夏從小生活在不南不北的中部,不是沒見過雪,但總得隔幾年才能見一次真正的大雪。 而記憶中的所謂大雪和北方的雪比起來,又像是小孩過家家。 八歲那年一場難得的“大雪”,爸爸給她堆過一次雪人。 是早上五點多起來堆的。 南方的雪積不住,下一宿,從天亮就開始化,雪量也少。如果去得太晚,要么雪被人踩臟了,要么被人掃掉或者化掉了。 那個雪人是爸爸好不容易保下來的,有八歲的她那么高,戴著一頂紅色的毛線帽子,有胡蘿卜做成的匹諾曹一樣的長鼻子。 盼了好久的大雪人,最后被她指著鼻子說好丑好丑,但心里還是很喜歡的。 那天早上mama做的早餐是青菜粥和牛rou蒸餃。 這么久了,她再沒吃過到那個味道的青菜粥和牛rou蒸餃,也再沒人早晨五點給她堆過雪人。 思緒飄得很遠很遠,從八歲那年的大雪到三年前,爸媽在下墜的機艙里死命護著她,讓她成為那場空難里唯一一個幸存者。 雖然失去了愛她的父母,也短暫地失去過光明,卻又得到了很多很多。 直到有冰涼的東西落在額頭上,許聽夏驀然回神。 下雪了。 額頭上的雪花摸上去時居然還有依稀的輪廓,但很快被她指尖的體溫融化成水。 周圍的情侶們都激動起來,有人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歡呼雀躍,有人旁若無人地擁抱或親吻,許聽夏突然想起那個被人說到爛俗的傳說—— 初雪的時候,一定要和喜歡的人告白。 而此時此刻,喜歡的人就在身邊。 雪下得太猛,仿佛在天地間垂下白色的隔簾,她轉過頭時都快看不清他的模樣。 但她還能感覺到他的體溫,聞到他身上清新好聞的味道。 以及他傾身過來時,呼吸之間彌散著蜂蜜柚子茶的香味。 那雙薄唇無限地靠近,她不自覺屏住呼吸,雙手將涼透了的空奶茶杯捏得緊緊的。 直到被雪花浸潤得冰涼的額頭,突然貼上一片溫軟灼熱。 女孩驚訝地瞪圓雙眸,手指一僵,奶茶杯和雪花一起跌落在地。 第51章 (一更) 男人的唇雖然也偏涼, 但還是比氣溫高好幾度,落在她額頭上時逐漸變得更燙更柔軟。 許聽夏瞪大眼睛僵坐著,背脊不受控制挺得筆直, 滿腦子都是橫著豎著斜著從四面八方飄過來將她繞得頭暈腦脹的帶著回音的字眼—— 他親我了。 盛嘉澤居然親了她。 雖然只是短暫地親了一下額頭, 卻好像渾身都被那個吻封印。她動不了, 只能聽見他說話的聲音, 呼吸依舊離她很近,手掌放在她帽子上, 依稀能感覺到掌心的溫度:“有沒有更喜歡我一些?” 他死皮賴臉的, 向她索要得更過分:“你看今天的雪這么浪漫,能不能跳一下進度?” 說著沒等她回答, 鼻息貼近, 柔軟的唇從她鼻梁上滑下來,在女孩鼻尖若有似無地啄了一口。 許聽夏像是被電擊中,如夢初醒,連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唇。 他guntang的呼吸落在她手背上,像一陣電流酥酥麻麻地蔓延開來,又仿佛從那處起了火,要將整個身體都熔化掉。 已經夠了。 再多一些, 她恐怕真的會化掉。 “看你那天那么好奇, 還以為你想試試?!笔⒓螡傻种~頭,輕輕將著她遮擋的手拿開, 微涼的指甲蓋碰到女孩柔軟的唇瓣。 那天? 許聽夏腦子一激靈, 想起萬圣節那天看小視頻被他當場發現, 羞惱地咬了咬下唇:“……才沒有好奇?!?/br> 說著她用力把脖子往后仰。 盛嘉澤怕她從凳子后面翻過去, 只好意猶未盡地放過她, 唇角懶洋洋勾著:“行了, 不逗你了?!?/br> 小姑娘真的是不禁逗。 可他愛死了她害羞的樣子,欲罷不能。 “留著以后再試?!彼盅a了一句。 許聽夏耳朵邊緣都被染成絳紅色。 ** 自從癡漢打人的事件結案后,許聽夏很久沒見過方一鳴了。 盛嘉澤跟她解釋過那通電話,方一鳴是喝多了非要替他告白,許聽夏屬實沒想到方隊長還有那樣一面。 不過她轉念一想,連盛嘉澤這種貨色都能混進解放軍隊伍,似乎也沒什么不能接受的。 她對盛嘉澤的認知,已經從年少時暗戀仰望的無所不能的男神,變成了臭不要臉,陰險狡詐,得寸進尺,給點陽光就燦爛……之類的無數個貶義詞語組合而成的——狗男人。 狗男人這個詞是初禾幫她總結出來的,一開始她的詞庫里并沒有,還挺形象。 不過用初禾的話來說,男人談戀愛的時候都挺狗,褚南洲也是那種可狼可奶一鍵切換的狗。 許聽夏想起那陣子住在部隊大院的時候,平時剛硬而強勢的姨父,對著小姨無理取鬧甚至撒嬌的樣子…… 盛嘉澤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天,方一鳴生日,盛嘉澤帶她一起去參加聚會。 盛嘉澤不怎么帶她去酒吧,但今天情況特殊,方一鳴點名邀請了她,于是她從一早就被叮囑了幾百遍,不能隨便喝別人給的酒。 聚會沒包場,人民公仆方隊長沒那個財力,就只是認識的一群朋友在卡座里喝喝酒聊聊天,有人點了兩首歌送給方一鳴,慶祝他喜提三十大壽。 盛嘉澤和方一鳴是同年的,算虛歲他也三十了,許聽夏望著他和別人說笑起來眼角沒一點皺紋的臉,發了會兒呆。 那兩首喜氣洋洋的《好日子》和《恭喜你》唱完,酒吧里又變成網紅情歌專場。 方一鳴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到了角落,一杯接一杯喝酒,也不說話,眼睛里依稀有水光。 主唱已經下臺休息,大廳里放著新晉小天后顧以藍的歌。 最后方一鳴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夢話連篇,可誰都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只有盛嘉澤似乎是懂的,安排好其他朋友,給許聽夏叫了輛車回學校,然后謝絕大家的幫忙,親自送方一鳴回家。 印象中,這好像是他第一次沒送她回宿舍。 ** 許聽夏第二天也沒見到盛嘉澤,只是早上收到他消息,說這周有事不在帝都,讓她乖乖地上課吃飯,等他回來。 許聽夏以為是出差,便沒多想。 直到一個驚天大瓜讓微博癱瘓,而她萬萬沒想到,居然和盛嘉澤有關。 熱搜點進去第 一篇就是—— 【天后顧以藍在華盛頓酒店與神秘男私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