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上位了 第61節
他年紀小,嘴不嚴。別人一問便什么都說了。 那人便硬是給了他銀子非要在他這兒買一盒,還說想讓他問問可賣藥方。 “我不白拿您的,到時候他給了我銀子我便都來給您?!毙『⑴踔嗨?,面上還有的紅。 沈清云揮手說不用,小孩卻道:“這客人是太醫院的,沈少爺您這藥若是被他看中,必定能賣不少銀子?!?/br> “太醫院?”沈清云問。 “是啊?!毙『⒖粗哪?,又紅了:“宮中的娘娘們哪個不怕身上有疤痕,您這膏藥要是比別人的好,保不齊還能進太醫院當官?!?/br> 太醫院是在宮里,而宮中只有皇帝能管。 沈清云眼睫顫了顫,眼眸之中一片清明。若是她進了太醫院,日后就再也無人逼的了她了。 *** 這一等就是臘八之后。 晌午又吃了一碗臘八粥,沈清云沒看醫書,在屋子里收拾東西。 那日在酒樓拿了她去疤膏的是太醫院的院判,名叫張墨。 他不能直接帶她入太醫院,但說年前有一場考試,他可以推薦她去參考,若是考過了便可直接進。 作為回報,她將去疤膏的藥方寫給了他。 明日就有人來接她去百草堂,在那住上十日,才算是考完。 十日之后剛好過完年,考上了直接入宮當值。 沈清云將最后一點東西收拾干凈,門卻被人重重的推開了。 姜玉堂站在門口,一身酒氣。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冰冷又狼狽??汕埔娝拿佳壑?,卻是又立即笑了起來。 “我可以娶你了?!?/br> 沈清云聽了這話,眉心擰了擰。她沒回他,目光放在他那慘白的唇瓣上。 姜玉堂那張臉上一陣蒼白,連著唇瓣都沒有半分血色。 身上的披風被風雨淋的濕透,鹿皮靴子上,膝蓋微微彎曲,他像是站不穩,整個人幾乎靠在門框上,連著扶著門框的手都在用力到顫抖。 “你怎么了?”她開口問。 姜玉堂捂著唇瓣咳嗽了一聲,這才回她:“之前病了?!?/br> 他搖搖晃晃的從屋外走進來,除了酒氣之外,沈清云總算是聞到了那股掩蓋住的藥味。 很濃,像是活血化瘀的跌打膏。 她目光落在姜玉堂的背上,又落在他走路僵硬的膝蓋上。 聽見他用沙啞的嗓音道:“我什么都準備好了?!?/br> 姜玉堂說這話的時候,面上的喜悅連著蒼白的面色都蓋不住,甚至眉眼上被凍上了冰爽:“太子那,祖母那,甚至趙家……” 他起身,拉起沈清云的手,冰冷的掌心落在她手心中,姜玉堂道:“如今就差最后一步……” 他嘴唇顫抖著,好久才有聲音,卻又干枯了像是凍住的冰塊:“我求你嫁給我?!?/br> 沈清云站在他面前,聞著他身上傳來的血腥味,還有握住她的手心微微在顫抖。 她忽然覺得,她也許從一開始就不該招惹他。 姜玉堂沒等到她回答,在她轉身去拿藥箱的時候,直挺挺的身子往后一倒,已經昏死過去。 他躺在毛毯上,披風一揭開才發現渾身都是血。寒冷的天,血液幾乎凍成了冰渣子。 而他的雙膝也被凍得青紫。 這一晚屋內的燈火一晚未熄,沈清云天快亮了才將他身上的傷口處理好。 她直起身,擦干凈手,給他留了膏藥。 這才背著行李,抱著千金下樓。 屋檐下的燈火還在亮著,屋外灰蒙蒙的天還沒亮。 看門的小廝躲在墻角睡覺,瞧見她出門半夢半醒之間還給她打開個招呼。 直到許久,一輛馬車停在她身邊,沈清云毫不猶豫的彎腰上了馬車。 趕車的小廝一揮馬鞭,笑道:“下雪了?!?/br> 沈清云先是一愣,隨即立即掀開簾子。透明的雪花順著馬車飛進來,落在她手心。 她看著掌心里融化的雪,濕了眼眶:“這就是雪啊?!?/br> 第58章 逃跑 京都下了第一場雪。 漫天的雪花之下, 姜玉堂做了個夢。 夢中,他跪在青石板上,剛下過雨的石板上還殘留著積雨,冷風一吹凍得全都是冰渣。 他膝蓋跪在上面, 冰冷的雨水與冰渣順著衣服滲進骨頭里, 很快的就沒了知覺。 前方, 一只手揮著長鞭,毫不猶豫的對著他的后背便往下一抽。 長鞭落下, 冷風順著劇痛又落在他身上。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抽爛了, 整個后背已經沒了一塊好地方。他渾身上下遍布的都是傷口,鮮血淋漓。他跪在地上, 任憑那長鞭在他身上抽打著。 前方, 太子垂眸問他:“若是反悔,還可再給你一次機會?!?/br> 他背信在先,私下反悔撒與趙家聯姻再后。太子罰他, 本就是應當。 姜玉堂挺直了腰桿, 嚴寒之下,額頭的汗水順著往下滴,卻咬著牙, 搖頭。 “臣不悔!” 又一道長鞭落下,將他剛挺直的腰桿給打彎了。他趴在地上, 再也忍不住,彎腰吐出一大口鮮血。 眼前是昏沉的,四周一片黑暗。 他跪趴在地,膝蓋像是碎了直都直不起來,整個人就像是被遺棄的狗,再也不似以往的風光霽月的世子爺。 繡金云紋的鹿皮長靴落在他眼前, 鞋尖被濺上了一絲血跡。小太監跪在地上,殷勤的在鞋面上擦拭著。 太子拿著帕子,一臉嘲弄:“為了個女人丟了半條命,值嗎?” 姜玉堂仰起頭,嘴角里還溢著血,一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卻是裂開嘴笑道:“值??!” 挨這么一頓打,換來他與沈清云一輩子,怎么不值?他趴在地上,撐著身子一點點重新跪直:“等臣與她成婚那日,請殿下來喝酒!” 太子揚起手,身后的鞭子又落了下來。 一個圓滾滾的胖太監在一邊數著:“五十八、五十九……” 鞭子落下來,姜玉堂卻再也沒多坑一聲。 不知數了多久,大概數到八十,又或者是九十。他跪在地上,痛的最后沒了知覺。 閉眼之前,他又沒覺得痛,反而松了口氣。 這一關總算是熬了過去。 他馬上就能娶她了。 ****** 姜玉堂睡到晚上才醒。 趙祿守在門口,聽著里面的聲響,推門進去的時候雙腿都在打著哆嗦。 屋子里,姜玉堂撐著手從床榻上起身。剛睜眼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四周看了一圈,立即松了口氣。 他還在沈清云這兒。 他之前是被太子直接派人抬回去的,昏睡了五六日才醒。本準備等身上的傷好利索了才過來,但他實在是忍不住。一睜眼,他就想看見這人。 姜玉堂準備下床榻,稍稍一動才發現自己身上敷了藥。不用想必定是沈清云做的。 自己這幅樣子,怕是嚇到了她。 腳步聲靠近,抬起頭卻發現是趙祿:“大夫說了,世子爺您這腿凍傷了,最好是不要亂動?!?/br> 姜玉堂到底是年輕,太子罰的再重也只是皮rou傷。膝蓋那日在冰水中跪了太長時日了,大夫說若是不好好養著,怕是日后下雨會疼。 趙祿拿了兩個湯婆子塞進被褥中,冰冷的膝蓋瞬間就暖了起來。姜玉坐在床榻上,問:“她人呢?” 拿著湯婆子的手僵住,趙祿二話不說直接跪了下來:“世……世子?!?/br> “表少爺不知去哪了,整個云水間都找不到她?!毖柿搜士谒?,趙祿又道:“貓也帶走了?!?/br> 床榻上的人立即就要下去,趙祿瞧見了趕緊上前攔著:“大夫說了,您這還不能下床?!?/br> 姜玉堂卻像是聽不見,強撐著下來。他往四周看了一圈,這才發現屋內所有的東西都收拾的干干凈凈,什么都沒留。 沈清云又一次不見了。 他一腔真心求她嫁給自己。而她毫不留戀,走的頭都不回。 ***** “把人抓回來——” 咬牙切齒一聲之后,緊接著就是劇烈的咳嗽。 姜玉堂低頭吐了一口血,身子趴在桌面上,拳頭握的死死的:“派暗衛去?!?/br> 永昌侯去邊關之前給他留下一隊人馬,他幾乎沒派出來用過。 如今,他要人去把沈清云給他帶回來。 他克制不住渾身的暴怒,想抓住她,掐住她的脖子親口問問。 自己哪里對不住她! 她走的毫不留情,半句話都不給自己留。之前的情情愛愛好像都是假的。 姜玉堂趴在桌子上開始笑。血水順著唇角往下滴,他眼神冰冷,笑得瘆人:“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