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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發生的事情,誰也沒辦法改變。 能做的,只有為謝家留下最后一條血脈。 懷中人許久都沒動靜,就在蕭明珩懷疑她已經睡著了的時候,才聽見她聲音很低地開口:“珩哥哥,你不會這樣做的,對嗎?” “我不會?!笔捗麋癖е氖直凼站o,在她眉心輕吻了下,承諾般應道,“昭昭,我永遠不會?!?/br> 他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永遠不能像那個人和蕭明睿一樣,被權勢和欲望蒙蔽了理智。 如此克制忍耐不是為了別的,只是不想讓她失望,更不想被她拋下。 翌日,蕭箜儀醒來的時候,蕭明珩已經像上次那樣,提前離開了。 她吩咐人進來伺候漱洗更衣,按點去長輩那里請安。 等人都到齊了,皇后提議帶著后宮眾人和幾位皇子皇女,一起到龍床前探望。 為了不打擾皇帝養病,過去的妃嬪除了皇后以外,只有兩個貴妃和阮皇貴妃。 一行人說著話,沿著長長的曲折宮道走向太極宮。 蕭箜儀忽然被人挽住了胳膊,是五公主蕭云嫣。 “箜儀meimei,你怎么走得這么慢?走,我們去前頭?!?/br> 沒給蕭箜儀任何拒絕的余地,蕭云嫣就拉著她往前面走了一段距離。一直走到蕭明朗身邊,蕭云嫣這才松手,笑著對蕭箜儀眨了眨眼。 蕭明朗正在跟蕭明珩說話,大部分都是他在說,蕭明珩回應冷淡。 他們兩個之前同去調查稅資貪墨一案,政見相合。蕭明朗又十分佩服蕭明珩的手腕,和既雷厲風行又分寸得宜的行事風格,所以即便蕭明珩態度不溫不火,蕭明朗依然熱衷于跟他相處。 蕭明朗熱心地介紹道:“箜儀meimei,這位是七皇弟。年前你們見過的,還記得嗎?” 蕭箜儀看向蕭明珩,對上后者沉靜專注的眼神。 他本就不愛跟蕭明朗交談,所以自從蕭箜儀出現,視線便一直黏在她身上。 蕭箜儀面紗下的唇微微勾起,朝著蕭明珩投去秋水盈盈的一眼,嬌柔嗓音含羞帶怯,“有些印象,但……記不太清了?!?/br> 看她這副做派,誰能想得到,昨夜是她讓蕭明珩幫她沐浴擦身,后來還在他懷里肆意撩/撥逗弄。 更有甚者,他們昨夜相擁而眠,蕭箜儀是靠在蕭明珩胸前,枕著他的胳膊睡著的。 蕭箜儀盈盈上前,對著蕭明珩福了福身子,“見過七皇兄?!?/br> 她大膽地迎著他的目光,俏麗的眉梢微揚,眼波瀲滟流轉間盡是勾人的風情。 即便大半張臉都藏在面紗下,蕭明珩也能猜到她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樣子。 蕭明珩看似平靜地扶著她的臂彎,將她扶了起來,聲線也平靜沉緩,“不必多禮?!?/br> 只有蕭箜儀知道,他貼上來的手掌有多么guntang。 兩個人平平無奇地打了個照面,沒被任何人瞧出暗藏的波瀾。 到了太極宮,蕭箜儀不著痕跡地往后退,站在了后面不起眼的地方。 蕭明睿下朝回來,走進殿中,經過蕭箜儀身邊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放慢腳步,瞥了一眼。 可少女微垂著細白的頸項,只顧出神地望著地面,半點眼風也沒有分過來。 蕭明睿臉色沉下來,暗罵自己真是賤得慌,非要對一個冷心薄情的女人念念不忘,方才加快了腳步走近床邊。 龍床邊圍著妃嬪和皇子公主,蕭明睿上前請安,皇帝咳了兩聲,問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蕭箜儀遠遠地看了一眼,見皇帝氣色紅潤,不像重病的樣子。 只是,從面經來看,似乎有淤血不暢,氣血虧虛之象。 “皇上,陳太醫來了?!?/br> 皇帝咳了兩聲,“請他進來?!?/br> 內侍領命退出去,“是?!?/br> 陳文瑜背著藥箱進來,當著眾人的面,給皇帝把了脈,“皇上身體并無大礙,只是憂思過度,cao勞太盛所致,再臥床靜養一陣子就好了?!?/br> 看面相氣色辨病癥這一手,還是蕭箜儀從陳文瑜給的札記中所學的。 怎么她都能看出來皇帝身體虧虛,陳文瑜反而沒看出來呢? 正猶疑著,陳文瑜已經讓人把藥汁端了進來。 皇后坐在床邊,親自給皇帝喂藥。 梅貴妃牽著蕭明誠的手,在一旁干站著,幾次都想上去說話,讓皇帝注意到他們母子倆,可都沒有成功。 蕭箜儀則是站在后面,并不想被皇帝瞧見。 她低頭思考著,想弄清楚到底是自己的醫術學得不到家,還是另有緣由。 皇后已經喂完了藥,陳文瑜順手接過空藥碗,放到了旁邊的桌案上。 “微臣告退?!?/br> “你下去吧?!?/br> 陳文瑜背著藥箱,從眾人之間穿過。 無意間注意到他腰間掛著的流蘇,蕭箜儀微微瞪大了眼睛。 蕭明珩給她的那塊昭鏡司的令牌下面,就綴著這樣的流蘇,因為編法比較特別罕見,她便記在了心里。 陳文瑜身上為何也有同樣的流蘇? 難道……蕭箜儀后知后覺地看向蕭明珩,后者也剛好看過來。 怕被人發現,蕭箜儀很快便若無其事地錯開目光,只是心下卻不由自主地快速跳了跳,呼吸也變得急促。 皇帝眼睛渾濁,氣息也濁重粗糙,再結合面部經絡隱隱透出來的虧虛……怎么都不像是康健之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