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
“什么人?”于渾狼狽地摔到地上,沾了一身的泥土。怒罵聲剛起,一見是殺意騰騰的趙景恪,剩下的話就都卡回了嗓子眼,憋得臉色青白,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于渾身子抖如篩糠,“趙、趙大人,我就是想跟四meimei,不,跟四姑娘說兩句話,沒想冒犯,還請大人恕罪?!?/br> 趙景恪的手按在腰間佩刀,下意識想砍他一只手,忽然想起盛聽月還在,拔.出一半的刀又插了回去。 他抬腳踩上于渾的手腕,腳下用力,骨頭被碾碎的聲音傳來。 盛聽月站得遠,只能依稀看到趙景恪高大的身影站在花樹后面,看不清他做了什么,只聽見于渾殺豬般的哀嚎聲傳來。 碾碎了他的腕骨,趙景恪從花樹后面走出來,擔憂地問道:“月兒,你沒事吧?” 因著昨天晚上的事,盛聽月面對趙景恪還有些別扭。 不過見他神色如常,這絲別扭很快就煙消云散了,她搖了搖頭,“我沒事,他剛出現你就來了?!?/br> “那就好?!壁w景恪松了口氣。 只是那畜生敢打月兒的主意,趙景恪自然不會就這么放過他。 趙景恪給萬豐使了個眼色,后者悄然退下,朝著于渾躺著的方向走去。 盛聽月和趙景恪并肩往住處走,知喜識趣地跟在最后面,不去打擾他們相處。 走過樹影斑駁的庭院,盛聽月往身旁瞥了一眼。 趙景恪身穿玄色的飛魚紋蟒袍,腳踩黑面白底的祥云紋官靴,身姿挺拔如玉樹,容貌風華俊美,怎么看怎么順眼。 還有剛才干脆利落的一腳,直接把于渾給踹飛了。 盛聽月眼含期盼地問道:“你會武功?” 問完才發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趙景恪又不是文官,自然會習武。 趙景恪點點頭,謙虛地道:“會一些?!?/br> 從前在侯府,會有專門的人過來教導嫡子學君子六藝和學識武功,趙景恪身為庶子沒有資格學,就偷偷爬上墻頭聽先生講課,自己私下偷偷練。 他在武學一道頗有天賦,后來為了謀出路,瞞著所有人入了昭鏡司,私下里為圣上賣命。就是憑借一身武藝和膽識謀略,才逐漸出頭,有了今日的權勢地位。 盛聽月聞言頓時眼睛一亮,興奮地抓著他的衣袖,躍躍欲試道:“那你能帶我去屋頂上嗎?” 以前她就很想去屋頂上,可她沒有交好的兄弟,父親那么威嚴古板,更不可能帶她上去,這件事就成了她一直暗自惦念的心愿。 “可以?!壁w景恪淺笑著,毫不猶豫地答應。 他來到她面前站定,手臂攬住她的腰,“抱緊我?!?/br> 盛聽月手臂搭在他肩上,只覺得腰上一緊,整個人便輕飄飄地騰空而起。 待她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回廊屋頂上,毫無阻隔的涼風迎面吹來,庭院里的山石花草都匍匐在她腳下。 上面的視野開闊極了,幾乎可以將整座盛府收入眼底。 盛聽月眼眸亮如星辰,心砰砰跳了兩下,由衷地贊嘆道:“好厲害?!?/br> 以前怎么不知道趙景恪這么厲害。 要是早知道的話,她就能早點來屋頂上玩了。 盛聽月穩了穩心神,很快就適應了站在高處,雙臂展開,迎著晚霞和涼風,歡快地沿著曲折的回廊屋脊行走,踩得瓦片嘩啦響。 “小心?!壁w景恪緊張地跟在她身后,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我知道?!笔⒙犜峦娴貌灰鄻泛?,夕陽下影子一跳一跳的,頭也不回地搭話。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她又走到了盛府最西邊,已經荒蕪的嘉蘭苑就在她腳下。 盛聽月站在高處眺望,忽然發現,隔了幾道墻之外,坊門另一邊的高門宅院隱隱約約有些眼熟。 “那是……”盛聽月眼波微動,手指指向那座宅院,“那是哪里?” 趙景恪來到她身后,雙手搭在她肩頭,嗓音沉沉,“寧遠侯府?!?/br> 他們成親的時候,趙景恪已經搬出了侯府,另立府邸居住。 盛聽月也只去過一兩次寧遠侯府,連侯府在哪都記不清了,只大概知道跟盛府離得不遠。 但因為寧遠侯府與盛府朝向不同,又歸屬不同的坊市,所以盛聽月并不知道兩座府邸最近的地方,居然離得這么近。 除了寧遠侯府以外,離嘉蘭苑最近的府宅也隔著老遠。 所以……只要翻過幾道墻,就能從侯府來盛府了? 盛聽月怔怔地望向寧遠侯府的方向,指尖不自覺掐進掌心,胸臆間止不住地發燙,鼻子也有些發酸。 原來只要跳出高門大院之外,答案居然這么簡單。 怪不得趙景恪總給她一種熟悉感,尤其是蒙上眼睛之后,那種熟悉感就更加強烈。 他跟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根本就是同一個人,能不熟悉嗎? 居然瞞了她那么久都不跟她說。 混蛋。 盛聽月忽然轉過身,眼眶紅得像兔子,用力咬著下唇,聲音也噙著nongnong的委屈,“趙景恪,從今天起,你就去其他房里睡吧!” “為何?”趙景恪不明所以。 聽出她聲音中的哭腔,他不免擔憂,手足無措地想要抱她。 “因為你活該!”盛聽月一把將他推開,指背快速抹了把眼角,沿著原路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