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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長庚無聲勾嘴,眼角余光冷漠,他就是要表現出深愛藍采和的模樣。只要她愛上了自己,城主令豈不唾手可得? 如果藍采和會讀心術,那這時她肯定會搖頭嘲笑何長庚:“你上輩子也是這么打算的,但從來沒成功過!” 而剛下馬車的姬皦玉聽見侍衛的八卦,忍不住朝何長庚看去,只一眼又移開落在何長庚旁的馬車上。黑眸微轉,一股道不明說不清的感覺彌漫在心尖,使人如墜濃霧不得回路。 何長庚大辦接風喜宴后,宋沐慈得了夫人的稱號居住在木蘭苑,與藍采和的落梅苑隔著一條長街相對。 對此,藍采和忍不住想,何長庚有三房小妾兩位男寵,他也不怕府中美人相互偷情? 再說,姬皦玉在接風宴后留在永明城成了城主府的門客。 當時宴會上歌舞升平,主賓盡歡。宋沐慈接了夫人的名號后指骨捏的發白,俊俏的臉有些發白,想他從前朝尊貴的皇子淪落成一介玩物,一股凄愴悲憤攀附上脊髓。 何長庚百無聊奈地喝著酒,視線一晃突然頓住,緊接著仔細打量那張讓他驚艷萬分的臉。此人好像是護送宋沐慈的使官姬皦玉。 何長庚一向只喜歡男人,女人于他如衣服鞋襪只是必要而非喜歡。且如今他后院的三位小妾已經有兩位為他開枝散葉生下了繼承人,他終于不用再碰令他難受的女人軀體。 宴會之后,何長庚叫人請姬皦玉到書房一坐。 姬皦玉望向藍采和,他該怎么辦? 隔著走動的侍女小廝,藍采和朝他點點頭,又向他投去一個注意安全的眼神。 姬皦玉收到信號,抿了抿嘴,悄無聲息地把割rou的匕首藏進暗袋。 書房里,何長庚看著他目中含著隱晦的暗光,但他什么也沒做,只是邀請姬皦玉在永明城做門客。姬皦玉面上一番掙扎,最終還是同意了。 等姬皦玉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何長庚突然輕笑一聲,低聲道了句“來日方長”。 一直躲在書房附近偷聽的藍采和暗自嗤笑,緊接著在永明城的暗衛發現前迅速遁走。 姬皦玉回到臨時安排的客房,胸口碰碰直跳,是被何長庚虎視眈眈的眼神嚇的。人不在意時,何長庚的小表情不會被發現異常,但若是早有所準備,那對方的任何一點小動作都能體現出豐富的意思。 姬皦玉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入了虎窩,答應替藍采和做臥底簡直作孽!他趕忙倒了盞冷茶喝幾口,壓下發癢的胸口和喉嚨。 待他冷靜下來,兩道黑影在燭光的映照下拉的扭曲斜歪,姬皦玉驚悚地看過去,同時往后退走。 “怎么是你?”姬皦玉驚魂未定。 “你忘了你的小廝青竹?!彼{采和帶著一個相貌清秀的男子走近,看著他道。 秋獵 藍采和在城主府還沒過幾天悠閑日子,便被拉去參加何長庚舉辦的秋日狩獵活動。 狩獵的場地位于永明城北部二十公里遠的望雪山,望雪山有一面陡峭高崖,北風飄雪時站在崖上風景美不勝收。望雪山內部叢林茂密,野獸穿梭其間,的確是一塊適合狩獵的寶地。 秋色澄凈,山嵐蔥翠如屏,其中點綴有紅花心蕊。 清風疏朗,旌旗獵獵,一隊龐大且裝備精良的狩獵隊伍浩浩湯湯往望雪山麓行進。 藍采和一身紅衣胡服,背負長弓箭筒,騎著高頭大馬與何長庚并行于道。 何長庚望著瑰麗的秋景,忽然開口:“不曾想,璃兒竟然馬術了得?!边@一路騎馬過來,藍采和表現的分外悠閑。 聞言,藍采和本來瞇起的眼睜開一只,面無表情道:“家父在世時,有武師傅教導?!?/br> 說完,不管下文再度閉上眼。 望雪山麓有一處平坦開闊的場地特意用作狩獵其間的住宿。到了山麓,馬奴牽走了隨行的馬兒,藍采和跟何長庚打一聲招呼,徑自走向自己的白布帳篷。 而何長庚則轉身往他的門客住宿的帳篷走去,幾位同樣身著胡服的男子正在閑聊,發現何長庚的身影連連行禮。 何長庚收回張望的視線擺手免禮,問:“怎不見姬皦玉?” 幾位門客互相對視一瞬,只作搖頭不知。 正巧這時,姬皦玉所住的帳篷外面出現一位身材瘦削的清秀小廝,他手中端著一只搭著白帕子的銅盆。何長庚忙叫住小廝問:“這個帳篷里的人呢?” 小廝轉頭道:“您是問姬公子嗎?他坐馬車累了正在附近散步?!?/br> 何長庚思量一下,只好先行離開。 而被人心心念念的姬皦玉此刻正蒼白著臉色,坐在一處林蔭下乘涼且時不時咳嗽。馬車顛簸使他上次還未好全的傷病再次復發,姬皦玉握拳抵唇,眼底滑過一抹自我厭惡和失望。 一陣時起時伏的咳嗽清晰地傳入耳中,像極了夏夜里嗡嗡不絕的蚊子聲,藍采和蹙眉翻了個身。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 藍采和突然坐起身,抓起床頭桌凳上的水壺朝噪音發生處猛地一擲。 “啪!”“啊——”一聲痛呼響起。 藍采和怒氣沖沖地下榻,透過破損的帳篷洞口向外看去,姬皦玉滿目震驚地呆坐在地,額上被水壺砸出了一道紅印子。本是玉樹臨風的郎君,現在卻成了灰塵撲撲的地主傻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