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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采和勒馬停于一座凸出的山峰石臺上,舉目望向崖底,喝道:“上!” 她一馬當先從臨近的小路沖下山,在馬匹驚恐的嘶鳴中連連橫鞭取命。 場面突然混亂,刀劍鐺聲混合著痛苦的嘶吼將寂靜的崖底道路點燃。一刀下去,溫熱的鮮血濺上馬車車簾,宋沐慈與倒在馬車窗欞上的人隔著布料相互對視,臉色陡然失血蒼白。 宋沐慈看向一旁艱難忍著咳嗽的青衣公子,聲音顫抖道:“姬燁,這可如何是好?我們遇上賊匪了?!?/br> 姬燁是此次隊伍的“使臣”,特地護送宋沐慈的首領。雖然只是個臨時官職,但到底是一個好的開始。姬燁悶咳數聲,費力地倚靠馬車壁,眼眸半垂盯著矮桌,似乎車外的廝殺與他不在同一世界。 數十個江湖高手飛撲而上,藍采和抿嘴向后掠去數米。寒刃直取面門,她手腕一翻,“鐺!”魚鱗鞭似靈蛇極快地纏上寒刃,藍采和催動內力猛然甩出鞭身,擊退圍逼的攻勢。 趁攻勢再度聚攏前,藍采和將魚鱗鞭往空中一拋,銀白色鞭身崩裂瓦解成一柄極細的刃和無數花瓣形狀的刀片。 眾高手面上微怔再是狠厲,如潮水涌上。 風起,身影如魅,細刃流轉。無數銀白色花瓣像極了飄雪,輕輕吻上皮膚,捎走溫熱的紅,“嘀嗒——”將人拉進沉睡的好夢。 藍采和輕勾嘴角,悠閑吟唱:“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薄沧?〕 一場激烈的廝殺戛然而止。 除了馬車里的兩位,只活下一位小廝一位侍女,四人全都不會武功。藍采和步近馬車,捻起一枚小石子輕擲車壁,十分痞氣道:“聽說車里是美人,那就帶回去做壓寨夫君罷!” “喂!”宋沐慈大驚失色。 旁邊姬燁已平緩了呼吸,連忙制止他沖動的行為,搖頭道:“公子先在車里等著,在下去談?!?/br> 說著,他掀開簾子走出去。 藍采和立在馬前,一道青衣公子緩緩走進她的眼里,朝她拱手行禮。此人生的極好,宛如春山寒水明玉月華,一副翩翩病弱貴公子的模樣。只是那雙狡黠的狐貍眼昭示這人并不好對付。 “在下姬燁,字皦玉。此行護送宋沐慈公子前往永明城,還請高抬貴手?!?/br> 姬皦玉想,永明城的威風宛如一只猛虎,十里八鄉的匪寨都不敢撓sao老虎的毛,希望眼前的匪賊能掂量一下。 然而,藍采和噗嗤笑了,繼而雙眼如炬,秀麗的眉毛微蹙顯出幾分凌厲。 她恍然大悟,點頭道:“既是送與永明城城主的人,不要也罷!那就你來當我的壓寨夫君好了!” 話音剛落,藍采和甩鞭將人卷過來,一下點到睡xue。正劇烈掙扎的俊俏男子頓時軟倒在她身上。 藍采和一眼不瞅,將人推給一旁的侍衛,吩咐道:“帶回去洗漱干凈!今晚我要成親?!?/br> 尾音打轉兒,藍采和冷笑,僅有的耐心已全部告罄。她跳上馬車,對車里的人道:“宋大美人,去喝杯喜酒吧!” 外面的動靜他不是不知道,宋沐慈趕緊爬出來,十分自覺地跟上藍采和。 他掃了眼暈倒的姬皦玉,又用余光瞟向藍采和秀致的臉龐,心里突然生出一絲羨慕。再怎么說,姬皦玉的下場比他好,對象好歹是個漂亮的女人。 宋沐慈想起囚在宮中的小妹,內心剛升起的奇異火苗就被一盆冰水澆的透心涼,漂亮凌厲的眉眼無端顯露出幾分凝重憂思。 藍采和無意間睨向心事重重的宋沐慈,不由陷入對往事的回憶。 在她被陷害趕出永明城城主府后,她的確在外流浪了一陣子。某一次她幫人給酒樓送貨時,無意間聽說,有人撞見了前朝的六皇子宋沐慈的尸體。 一人問:“在哪兒發現的?” 那人回復道:“在亂葬崗看見的,一具破爛草席隨意卷了丟在亂葬崗?!?/br> 眾人唏噓不已。 后來她殺回逍遙城,重新掌握大權,本著一絲古怪的獵奇心思派人去斂尸,結果派出的人手追查四五里無功而返。 這座匪寨是前兩日剛打下的,但由于手下的人效率高,匪寨內的物資都準備得齊全。 入寨,藍采和派幾位寡婦人給姬皦玉洗澡換裝,又將宋沐慈幾人的住宿安排妥當。等人散盡后,藍采和才空出時間梳理以后的行動。 她打算在馬子峽小住時日,盡量將姬皦玉拉進自己的陣營,不然就在這里借匪徒之手把人除掉也行。前世和何長庚、姬皦玉的恩怨太多太重,不是一時間能夠了清的。 藍采和坐在窗邊,手指把玩著青瓷茶杯,思維漫無目的地亂轉。 日光剔透,將光影的界限拉的分明。 一時間,由遠及近的呼叫似隔著層透明的薄膜,不甚清晰地傳進耳里。 “大當家的??!”大聲呼叫的是個豐乳肥臀的寡婦,長的還不錯。 藍采和叫幾個漂亮的寡婦伺候姬皦玉洗澡,的確帶著不可告人的意思。哪知這人不僅不領情,還動手打人,真是不識好歹的家伙! 藍采和聽完寡婦的訴苦,腳下生風地趕到姬皦玉的房間外。她擺手讓瑟瑟發抖站在屋外的寡婦們離開,徑自破門而入。 姬皦玉大驚,吼道:“滾出去!我不要你們洗!” 吼完,猛地一陣咳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