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舊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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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里,嚴婧瑤開火燒鍋,洗著青菜,準備給季嵐煮一個番茄打鹵面,“嵐嵐,你是不是餓了?” “……” “等一會兒就好,我煮面很快的?!?/br> “……” 突然覺得五味雜陳,季嵐皺眉,那種糾結又來了,嚴婧瑤以為她掛心案情,不由安慰她,“案子的事情你不要急,吃完飯我媽會跟你說的?!?/br> 接著打雞蛋,季嵐看著她嫻熟的動作,突然問:“嚴婧瑤,你之前被……被人騙過嗎?” “???” 沒頭沒腦,嚴婧瑤不明白她的意思,隨口笑道:“你說詐騙???我這么聰明,肯定沒有啊?!?/br> “……” 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眉心擰得松不開,季嵐在某種壓抑的愧疚里,第無數次想起那晚的KTV。 她輕浮地調戲她,仿佛久經情場的老手,她那樣嫻熟……她,不會有什么真心。 就像催眠自己一樣重復,心墻太高,以至于季嵐自己都沒發現,她的抵觸正在被侵蝕,消融。 只是機械地提醒:我不愛她。 打鹵面的香氣最終召回了飄飛的思緒,季嵐拋卻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暫且安定,和嚴婧瑤一起先把延時的午飯吃了。 飯后,嚴芮從書房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 她把紙袋子放在桌上,季嵐心跳有點加快,目不轉睛,手心不自覺微熱。 捏緊手心,她看得出面前的紙袋厚度不薄,可突然近在咫尺,她竟覺得乏力。 一切的執著要揭曉答案,她反而膽怯,嚴芮看著她,按了一下牛皮袋,坐直。 “一九九七年,我接到一通報警……” …… 1997年,十二月十五日,下午四點。 黎城,雪。 全市最早的百貨大樓開起了第一家港式西點店,正對皇后廣場,英倫風格的裝潢,新潮又華麗,一張張鋪了格子布的小桌情調斐然。 開業第一天便客滿,還有不少人好奇地站在外頭張望,搓著手猶豫要不要進來。 二樓,有叁四間單獨的卡座。 “小晉,不要把奶油抹到衣服上哦,”魏晉溫柔地幫女兒擦掉嘴邊的白色,“這可是新衣服?!?/br> 年紀尚小的沉晉懵懂地點頭,對面的嚴婧瑤笨拙地拿著勺子試圖切下一塊蛋糕吃,盯著沒見過的新奇蛋糕,兩眼冒光。 嚴芮見了,不客氣地給她一個腦瓜崩,“婧瑤,你已經吃了第叁個了,再吃晚上要膩的?!?/br> “嗚,”嚴婧瑤可憐巴巴的捂住腦門,小手還有點嬰兒肥,萌氣橫生,嚴芮卻不為所動,把蛋糕推到另一邊,“你不能再吃了?!?/br> 蛋糕很甜,吃多她也發膩,把女兒按住以后,趕緊端起金邊白瓷的茶杯灌了幾口,“這蛋糕還剩啊,怎么辦?打包嗎?你們誰帶回去啊,我家這個不能再吃了,再吃成豬豬了?!?/br> “我家小夕也吃不了了?!?/br> 歐陽汶霖低頭看看懷里的女兒,裴錦夕眨巴眨巴眼睛,奶聲奶氣,“mama,今天有沒有小炒牛rou?” 還是那么執著,蛋糕哪比得上小炒牛rou。 魏晉看了看桌上剩下的,兩塊蛋糕,四個蛋撻,一個咖啡面包,還有些牛奶糖,“要不我們分一分,回去給他們吃?” 吃剩的打包投喂老公,歐陽汶霖和嚴芮不約而同的點頭,果然大家都是勤儉節約呢。 魏晉拿了錢包下去付錢,歐陽和嚴芮收拾了隨身的包包,帶著叁個吃得飽飽的孩子下樓。 “今年你要去港城過嗎?”歐陽問。 她開車,嚴芮和魏晉帶著叁個孩子坐在后座,魏晉抱著昏昏欲睡的沉晉,“今年不去,修遠說把爸媽接過來,他還有投資要商談?!?/br> “給黎大么?”歐陽汶霖聽說過一點點,笑了,“我看他干脆給你在黎大建個樓算了,魏晉樓?!?/br> “真這樣我第一個打他,”魏晉也笑了,想起沉修遠為她在黎大建的那座噴泉,臉上浮起淡淡的的紅,“他啊,什么事情都要搞得那么夸張?!?/br> 旁邊的嚴婧瑤老想扒拉睡著的裴錦夕,小手鬼鬼祟祟地想撓人家的小胖臉,嚴芮只好把她抱過來,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豬豬別鬧?!?/br> 才不是豬豬,嚴婧瑤改扒拉她媽了,嚴芮把她不安分的小手手按住,扭頭跟魏晉說:“老魏,今年我們一起吃飯怎么樣?其琛今天晚上到,難得大家都在,不如找個地方聚一聚?” “可以啊,”魏晉很高興,摸摸懷里的女兒,“正好她們也玩得來,不如來我家吧?!?/br> “歐陽,你不是愛吃粵菜嗎?我公公他們過來會帶廚子,做的粵菜很正宗?!?/br> “可以啊,那我回去問問阿銘,約個時間?!?/br> “好?!?/br> 叁人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叁個孩子都睡著了,臉蛋紅撲撲的可愛,天上開始飄了小雪,紛紛揚揚,歐陽汶霖打開了雨雪刮,把收音機的音量調到了最小。 一切都那么溫馨和安寧,魏晉還在想聚會的時候安排哪些菜,突然聽見一陣滴滴滴。 是嚴芮的BP機,她拿出來看了一眼,上面只有四個字:急!速回電! 不知道是誰,她皺了皺眉,往窗外看了看,剛巧看見對面路邊有個空閑的電話亭。 “歐陽,你靠邊停一下?!?/br> 歐陽汶霖點頭,把車子靠在路邊,嚴芮穿上外套下車,正要過馬路時,一個人搶先進了電話亭。 真是不湊巧,她不知怎的有種奇怪的預感,看里面那人不像是幾句話能結束的,只好往更前面的一個電話亭跑。 相距也就一百米左右,又有人來,剛拉開門嚴芮便搶了進去,拿起話筒按在耳邊,又回頭朝那個人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急事?!?/br> 那人也沒辦法,罵罵咧咧地關了門,嚴芮撥通了傳呼臺,那邊很快為她轉接了電話。 一陣忙音顯得漫長起來,心跳忽然有些加快,像是焦灼,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搭著電話機的手指不安地敲擊著,終于,那頭傳來聲音,“嚴芮!” “朝雨?” 傅朝雨的聲音很明顯地在顫抖,“你聽我說,西城南路,平安小區叁單元叁樓,302,有,有人在里面,在里面分尸?!?/br> 嚴芮的神經立刻繃緊了,目光陡然銳利,馬上掏出隨身的小本子,刷刷寫上地址。 “你在哪里?” “我就在小區里面,五單元旁邊的電話亭……你聽我說,那個人一定沒有走,我聽見了烹煮的聲音,刀也在現場留著,他吃……唔!” 眼前又是剛剛血腥的一幕,陸朝云的尸體躺在血泊里,胸前的血rou模糊,兩個rufang被切下放下了桌上,肚皮大開,臟器似乎已經被掏了出來。 傅朝雨想吐,但她很快忍住了,手指用力摳住固定電話機,指甲泛了白,幾乎要摳出劃痕。 強大的思維神經讓她逐漸鎮定下來,冒著冷汗的手死死握著聽筒,“我沒有進去,那個人肯定在附近,嚴芮,桌子上有幾瓶調味料,那個人很可能去附近買調料!” 分尸,烹煮,一個什么樣的變態才會淡定地去買調料,嚴芮掛斷電話,眉間仿佛覆了一層寒霜。 馬上打到局長家的座機,簡要說明了情況,把局長驚得差點跳起來,“怎么又是命案!” 嚴芮已經顧不得深思局長話里的那個又字,匆匆報告自己的位置以后沖出了電話亭。 她回到路邊,拉開駕駛座的車門把歐陽叫了下來,自己坐上去開車。 后排的魏晉看她臉色不好,眉頭皺得很緊,正要問,嚴芮說:“出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