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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燃。 江茶僵在原地,好一會兒,才顫抖著指尖點開對話框。 遲燃發的消息很簡短,只有兩個字。 ——出來。 江茶一怔,跑到臥室嘩啦扯開窗簾,遲燃的身影撞進視野,她不可置信地眨眼確認,不是做夢,遲燃真的站在她家樓下。 她趴在窗戶上呆滯地看著他,像是有所感應,遲燃忽然抬起頭看向臥室方向,江茶來不及躲避,對上他布滿紅血絲的眼中。 她愣在原地,清晰看見遲燃的喉頭滑動一下,嘴唇張合,沒發出聲音,她卻讀出了他的話。 他說,“茶茶,我要見你?!?/br> *** 天陰沉著,冷意像無孔不入的針躥進毛孔,江茶已經記不得自己是以什么姿態沖到樓下的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遲燃面前。 他的背挺得很直,肩膀上有一層淺淡的薄霜,渾身都是凌冽的寒意。 “茶茶,”遲燃盯著她,緩慢地滑動喉結,嗓音泛澀,“我在你家樓下等了你一夜,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江茶咬住下唇,逼迫自己抬頭看他。他望著自己,雙眼泛紅,眼底的紅血絲如同蔓延的枝啞瘋長,下巴上泛著一層滄桑的青,永遠光鮮亮麗的遲燃,此刻掩不住疲憊。 他是風雪里沒有尋找到歸處的夜旅人。 把月亮拽下神壇的人是她。 江茶鼻尖一酸,幾乎是忍著喉頭的酸澀咽下苦楚,胡亂扯了句謊,“手機沒電了,現在才看見?!?/br> “那就好,”遲燃勾起唇角笑了下,解開羽絨服的拉鏈,捧出還冒著熱氣的早餐,“還沒吃飯吧,我買了豆漿油條,我們上樓去吃早飯好不好?” 遲燃伸手想拉她。 江茶迅速后退一步,他抓了個空。 “什么意思?”遲燃的手僵在半空,無力垂落,眼神也隨之黯下去,“從奶奶的房間出來后就不讓我碰你,為什么要突然這樣?” 江茶沉默看著他,一句話不說。 “你遇到了什么?我們……我們之間,沒有什么不能說的,不是嗎?”遲燃勉強扯出一絲苦笑,放軟聲音,“茶茶,你告訴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題,我和你一起扛?!?/br> 江茶抬起眼,指尖被攥到泛白。 嘈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以后誰會要你一個被強|jian過的破鞋?哪個男人愿意做接盤俠,頭頂都是一片森林吧?!?/br> “你被親叔叔上了,傳出去好聽嗎?” “所有人都會記住,你是個勾引親叔叔的婊|子!” “江茶,你裝什么清高,剛出道就能演胡聲的電影,背地里被多少人上過,數得過來嗎?” 她要遲燃和她一起扛什么呢?這些罵聲? 她真的要讓遲燃卷進這些骯臟、不堪啟齒的事情里嗎? 真的要遲燃和她一樣,以后被人戳著脊梁骨活一輩子嗎? 她不要。 一點也不要。 她要他永遠干干凈凈。 “沒有,”江茶堅定地搖頭,“我什么也沒有遇見?!?/br> “那為什么丟下我?”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你不要我了嗎?” “……” 江茶抿唇,一言不發。 “你就沒有什么想和我說的?” “有?!苯杞K于抬起頭,看著他,誠懇認真說,“你以后,能不能別來找我了?!?/br> 遲燃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漫長的一瞬里,他很輕地眨了下眼,艱難問:“你說什么?” 江茶一字一句重復道:“你以后別來找我了,很煩?!?/br> “你說的什么話?”遲燃快被氣笑了,“那天在酒店,你在我懷里,還有在療養院門口,你不要告訴我那都是我自作多情?!?/br> 他看著她冷下來的臉色,笑容緩慢斂進空氣里,他站直,連名帶姓地喊她,“江茶,這段時間你是在玩我嗎?” “不用說的那么難聽,遲先生?!苯鑼ι纤难?,平靜說,“你需要人陪,我想要有熱度、向上爬,我們滾一遭,各取所需?!?/br> “我再問你一遍,江茶,確定你不喜歡我?” “是?!?/br> “你真的——” “我真的不喜歡你?!?/br> “從沒有喜歡過你?!?/br> “從來都沒有?!?/br> 江茶一股腦說出來,“遲先生,很感謝你這段時間陪在我身邊,我蹭了很多熱度,也回到了大家的視野??赡闶遣皇歉沐e了一件事,喜歡岑明的是裴離,喜歡你的也是裴離,不是我。從來都不是我?!?/br> 她抿唇,狠心閉上眼,說出自己能想到最狠的話逼退他。 “你是覺得沒和我上床做到最后一步吃虧了嗎?”江茶開始解大衣的扣子,“沒關系,如果你愿意,我現在就可以陪你上床,只是我家的床沒有酒店軟,你可能睡不慣……” “夠了?!?/br> 天又開始下雪,四周靜得過分。 遲燃嗤笑一聲,退后了一步拉開距離,“江茶,你可以不喜歡我,但別這樣侮辱我,行嗎?” 江茶停下解扣子的手,腰間被搓傷的地方疼起來了,痛提醒著她那些骯臟的往事。 你不配。 你怎么配擁有他這樣的人。 江茶,放過他吧,不要毀了他。 你很臟。 “抱歉,”江茶呼出很長的一口氣,聽見自己很輕地說,“那可以請你把放在我家的快遞搬走嗎?很礙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