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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里的確一分錢余額都沒有……”    眼前一亮,江茶抬起頭,“或許,我真的可以拿到證據呢?”    ***    江茶拒絕了寧真相送的好意,徒步走出“不?!?,看了眼微信余額,沒敢再打車,打開導航走出夜色里迷宮一樣的觀景中心,找到了公交站臺。    抵達的時候小區里萬家燈火星星點點亮起,江茶獨身一人走進樓道,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她的房門口不知道什么時候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快遞箱子,幾乎堵塞了整個過道,好在她對門沒有人,不然一定會被投訴的。    樓道里的感應燈壞了,江茶打開手機手電筒照亮這些快遞,單子上的確是她的名字,寄件人是——    宇宙第一帥。    ……    江茶輕輕摩挲著印刷的黑色字體,沉默著垂了頭,眼神黯下去,新鮮的油墨在熾熱短促的光亮下熠熠生輝。    就像她向遲燃剛探出又收回的手,那些或許甜蜜或許酸脹的情緒,也只熾熱地存在了須臾,就被五年前不堪的回憶逼退。    她是不折不扣的懦夫。    片刻后,江茶抬起頭,拭去眼角的濕潤,打開房門,安靜地把快遞一個一個搬進屋里。    原本空蕩的房間就這樣被這些不速之客填滿,陰差陽錯地緩解了太過冷清的空間。    江茶把它們全部移到了通往后院的門前,所有能看見后院景象的視角全都被封死,又從一堆凌亂中找到今天寄回來的奶奶的遺物。    最上方的就是那只沾染了污泥的牛皮紙袋。    江茶顫抖地解開棉線,紙片如同罪惡的蝴蝶一樣飄下來。    這是一張報警回執單。    日期是五年前。    她沉默地盯了它一會,忽然爆發出莫名的力氣,將回執單和袋子一起扔出去很遠,紙袋里像是會有怪獸鉆出,而她呼吸急促,如同溺水的魚,快步跑回臥室,緊鎖了房門。    可夢境不曾放過她。    她在夢里回到了五年前。    江茶的確記錯了時間,第一次遇見遲燃,是五年前。    高中以前,江茶和江月蘭住在鄉下,中考時江茶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市里唯一的省重點高中,奶奶無力支付大城市的消費,懇求了叔叔江別德寄養江茶這三年。    起初,江別德死活不同意接受這個拖油瓶,但看見江茶的那一剎那,男人奇異地應了下來。    而就是那時,江茶認識了遲燃。    當時遲燃還叫做喬燃,他從北寧轉學來到江茶所在的小鎮,成了她的同桌。    江茶無比清晰地記得,事情發生的那天,她和遲燃約定了第二天去游樂園。    當晚,少女擁抱著一整個大腦的粉色幻想,縮在被子里神經興奮跳躍,直到凌晨才昏昏有了睡意。    這時門鎖傳來了被鑰匙打開的咔噠聲。    江茶驚醒,對上了叔叔油膩猥瑣的笑容。    肥胖的中年男人一身酒氣,男女間天生懸殊的力量讓他輕易壓住江茶,江茶尖叫起來,瘋狂求救。    可一向睡眠淺淡的叔母像是睡死了過去,整個天地沒有人回應她。    她瘋一樣用盡所有力氣捶打甚至是撕咬男人,換來的是毫不費力的壓制,以及被親生叔叔揪住頭發,一把扯下了褲子。    江茶驚恐地瞪大眼,那一刻靈魂抽離,她像個絕望的瘋子,一把抓住床頭擺放的水晶球,那是遲燃送她的第一件禮物,抓住它就是抓住希望。    江茶從喪失理智中抓回冷靜,冷靜地握住水晶球,狠狠砸向叔叔肥膩的后腦。    惡心黏膩的血滴下來,江別德哀嚎著退后,江茶迅速起身下床,從抽屜里拿出剪刀。    “我會報警,”少女發絲凌亂,手持剪刀對準男人,紅著眼尖聲警告他,“你會坐牢的!”    “坐牢?”江別德捂著血流獰笑出聲,“那所有人都會知道你被親生叔叔上了!你是個婊|子、sao|貨,是個勾引叔叔的破|鞋!”    “放你媽的屁!我是受害者!”    “那你試試!”    江別德大吼一聲,再度向江茶撲過來,力量差距實在太大,江茶手里的剪刀被他奪走,她被壓在地上,衣裳被推高。    江茶惡心得想吐,她用盡力氣掙扎。    從未有那么一刻,讓她覺得自己是這樣骯臟。    她好想死掉。    如果是這樣,她情愿死掉。    在最后一顆紐扣被撕裂的時候,江茶絕望看向被扔在不遠處的水晶球。    她摸索著,緩慢地伸手去夠它。    里面雪花飄落成雪白純潔的世界。    是那么干凈。    江茶抓住它,用力砸向窗戶,玻璃頓時碎裂,驚醒了樓道里十幾盞燈,風從碎裂的空洞傳進來。    “救我!”    江茶沖著黑夜大聲呼救。    “救救我!”    門被鄰居踹開,江別德停住動作,被人打翻在地。    警報響起的時候,江別德被警察壓住雙臂控制住,雙眼通紅地瞪著江茶。    江茶縮在角落里不住顫抖,始終沒有流出一滴眼淚,她才不會為這種人渣流淚。    女警察安撫著為她包扎被玻璃劃破的手指,鮮血涌出,也染紅了江茶的雙眼。    她握住女警的手,發著抖說:“jiejie,我不要私了?!?/br>    “我要他坐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