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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沒有,但是有一個大出血,怕是活不了了?!?/br> “啊…” 大出血? “傷到內臟了嗎?” “傷到了?!?/br> 云淵猶豫了下,還是把剩下半句咽了回去,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如果他直接形容出來給她,今晚恐怕就吃不上飯了。 李槿秀癱倒在沙發上躺了一會,腦子里充斥著各種想法,一會是躺在血泊里的人,一會是隔壁樓那幾個窮兇極惡之人的狠話。 直到褲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才恍惚著起來。 “喂?” 她開口說話時候,才驚覺自己的喉嚨干得能冒煙,聲音更是抖得不像話。 人大概就是這樣的吧,充滿了復雜性,你要李槿秀當個英雄般沖出去拯救別人,即使她可能有這個能力,但是她做不到,她是個人,也會害怕,會退縮。 可是在無人知道的角落,她還是會下意識去祈禱,祈禱那些曾經有過幾面之緣,并不熟悉的鄰居們,安然無恙。 就像每一個普通又平常的小人物。 可要真面對上了危害到自己或者自己家人的事情,他們也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勇氣。 就像自發組織去面對那些亡命之徒的人們。 “被他們跑了,有個人,傷得還挺重的,你那有沒有酒精碘伏還無菌棉花這些東西嗎?八樓有個是外科大夫,他們打算直接就地做手術,現在在各個樓層收集手術用品,時間有點禁緊急?!?/br> “有,我記得我有買,還有繃帶和消炎藥之類的?!?/br> 當初手握兩百萬巨款,李槿秀一天天最感興趣的就是購物。 她連狗糧都買了兩袋,天知道為什么要買狗糧。 可能是因為它太便宜了,她控制不住手吧。 酒精拿兩瓶,碘伏也拿兩瓶,無菌棉拿上三包,消炎藥一盒。 這些東西被她打包塞進一個小袋子里,放在了門口。 王生上來拿了就走,也沒來得及說什么別的。 他應該是沒有告訴別人是在她這里拿的東西,畢竟打電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也有刻意壓著,上來的時候也是自己一個人。 看著他拿走東西,李槿秀收回視線,她終于能安心去吃頓飯了。 從冰箱里拿幾塊骨頭放進微波爐解凍,她打算燉個湯。 兩根淮山削皮,泡一把蟲草花和各種干菇,再來一根玉米,白蘿卜放一點。 骨頭焯水,用一個小鍋就慢慢得煲。 香味會隨著水蒸氣傳出來,光是聞著就能讓人心身愉悅。 “云淵?!?/br> 李槿秀回頭,她已經習慣了自己在隨時隨地轉頭都能看見云淵了。 當然,洗澡和上廁所是例外的。 她會記得鎖好門窗的,但是每次打開門,對方肯定會站在門口或者不遠的地方看著。 有時候李槿秀會產生一種錯覺,云淵就是個披著人皮的大狗狗。 說不準還是阿拉斯加那種可愛到爆炸的。 “你想吃什么?吃辣的還是吃不辣的?要不晚上吃菜湯怎么樣,酸辣的那種?!?/br> 二樓的蔬菜,前兩天沒有連根拔的那幾樣蔬菜今天又長出來了一點。 新鮮蔬菜再配點干菜,再來點臘rou臘腸的。 簡單大亂燉。 主要是方便,她是沒心情折騰別的菜了。 “好?!?/br> 云淵其實也習慣了,李槿秀大部分時候都是想好了吃什么,問他好像更多是一個流程,總之只要點頭說好就行。 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們已經形成了一種相處模式。 要是有人乍然看見,多半都會覺得這兩個人應該住在一起很久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都無意,他們會去記住彼此的習慣和愛好。 沒有人特意去說起,就仿佛呼吸一般自然的事情。 鮮菜清脆,干菜吸滿湯汁,又帶著種不同的口感,阿婆做的臘腸臘rou吃起來很有嚼勁,和外頭賣的確實不同。 湯汁酸中有辣味的余韻,開胃得很,不知不覺就能吃下去很多。 吃過晚飯,李槿秀就有些瞌睡了,大概是今天精神高度緊繃的時間太長,現在一松懈下來,她就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 在沙發上就昏昏沉沉睡著了。 “槿秀?” 為了省電,也為了不招人眼,他們晚上是不會開燈的,現在這種情況,外頭更是一點燈光都稀缺,或許有人會點蠟燭,但是那光太微弱了,根本不足以照亮房間里的情況。 但是這些對云淵來說都不是障礙,他可以很清楚看見,躺在沙發的女孩,已經陷入了平靜的睡夢里。 但他就像是上癮了一般又喚了一聲: “槿秀?” 他知道在人類世界這種說不清楚的情緒,應該是叫做喜歡。 喜歡一個人,會想一直看著她。 看著她笑,生氣,難過,陪著她。 他說不清楚什么時候有了這個念頭。 或許,他是太過孤獨了。 又或許,是她太過溫暖了。 以至于他已經無法去想象,曾經一個人沉睡,沒有人陪伴的日子。 他看了很久,最終站了起來,輕輕把在沙發上睡著的姑娘抱了起來。 他記得她說過,要睡在床上,不能睡在沙發上。 他也記得她說過,不要一直盯著一個人看,那是很沒有禮貌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