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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握就握了。 不出意外,手感極好。 不粗不細正好一束,絲滑微涼,像上等綢緞,熨帖掌心,讓人不想放開。 腦中忽而閃過在公交車站看到的,讓他覺得極為礙眼的一幕。 嚴斯九收緊手指,在小姑娘有些難耐的蹙眉時,突然伸手勾住發圈,向下一拉。 失去束縛的齊腰黑發綢緞般的垂散在后背,肩頭和臉側,與之同時散開的是淺淡的玫瑰幽香。 呂濡忙回頭。 燈光下,男人望著她的視線里透出幾分晦暗不明。 她看不懂,只覺得心口莫名發慌。 像被深淵凝視,恐慌,卻逃不開。 足有半分鐘,嚴斯九才收回視線,若無其事的丟下一句“該剪了”,邁步越過了她。 第十章 呂濡洗完澡,換上睡衣,把頭發吹到半干,想扎起來時卻沒找到發圈,這才意識到剛才嚴斯九拆散她頭發后好像忘了把發圈還給她。 新買的發圈放在學校了,呂濡只好散著頭發了。 收拾好自己,她拿起詩詞鑒賞倚在窗前翻看。 今晚的月光很亮,隔著一層紗簾都能看清書上的字。呂濡探頭向外看,明月團團,皎皎如玉盤。 她用指腹摩挲著書頁,心思漸漸從鉛字上逃跑。 嚴斯九的書房向西有一整面墻的落地窗,正對著一大片玫瑰園,盛開時節不用開窗,香氣都能漫進書房。一到傍晚,夕陽鋪滿整個房間,或金燦或橘紅或粉紫,映襯著絢爛盛開的玫瑰,有種光華燃燒的壯烈。如果是夜晚,月光悄然鋪滿整個屋子,又是另一種靜謐的溫柔。 就像今晚,在那窗前看書肯定很美好。 心底有蝴蝶不安分的鼓動著翅膀。 呂濡猶豫片刻,她拿起手機點開嚴斯九的頭像。 嚴斯九的微信頭像就是從他書房那扇落地窗前拍攝的,夕陽下的玫瑰園,金燦絢麗。在一排聯系人中格外顯眼,令人無法忽視。 和他這個人很像。 【我可以去你書房陪離離寫作業嗎?】 她慢吞吞地敲下這行字,遲疑了半晌復又刪掉。 還是算了,他今天心情不好。 打起精神翻看了兩頁書,手機突然震動,謝苒離的緊急求助發來。 【濡濡姐救我?。?!】 呂濡咬著手指,剛壓下來的躁動又被勾起,而且更盛了。 是為了幫離離…… 她想著,飛快敲下之前刪掉的那行字,敲完之后沒停頓,一鼓作氣的發了出去,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 提著心等了一小會兒,嚴斯九回復,只有簡單的兩個字:過來。 呂濡看著屏幕,眼睛不由彎起來。 書房的門沒有關嚴,亮光從門縫漏出。輕輕推開門,呂濡見謝苒離老老實實的坐在書桌的一角,嚴斯九正單手撐著桌面給她講題。 倒真有點指點meimei功課的哥哥樣子。 如果忽略他手上的戒尺。 呂濡暗吸口氣,一手抱著書,一手端著切好的果盤,輕手輕腳的走進書房。 她先走到窗邊把書放在矮幾上,正鼓起勇氣打算去送水果解救謝苒離,一轉身就見嚴斯九正靠著桌沿抱臂看著她。 目光沉沉,透著股審視的意味。 呂濡差點摔掉手中的瓷盤,不知道嚴斯九為什么突然這樣看她,一時沒敢動。 兩人無聲對視了幾秒,直到謝苒離回頭看見呂濡。 “濡濡姐!” 她像見到親人一般,站起來就想飛奔過去,被嚴斯九拎著衣領又提溜回來。 冷面閻王鎮壓小鬼連話都不用說,只需眼風一掃,謝苒離就扁著嘴老實坐下了,只敢拿余光不停的向呂濡發送求助信號。 呂濡把冒汗的掌心在衣角蹭了蹭,硬著頭皮走過去。 她把瓷盤往嚴斯九拿著戒尺的手邊遞,輕輕碰他的手,眸中央求意味很明顯——先吃點水果休息一下吧? 冰冰涼涼的觸感從手背上浸入,意外的舒服,嚴斯九低頭,瓷白盤中的水果清清爽爽,看著就汁水清甜。 再看面前的小姑娘,明顯很緊張,鼻尖都冒了汗,偏眼神柔軟的要命。 軟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明知道她是故意來搗亂的,他也打算裝作沒看出來了。 怎么說呢,畢竟晚飯吃得有些膩,正需要這樣一盤水果。 沉默數秒。 嚴斯九接過瓷盤,松了口:“寫完這頁休息?!?/br> 謝苒離精神一振,這一頁只剩一道題了,馬上就要解放了! 她偷偷對呂濡比了個心,以示感謝。 呂濡抿唇笑,也對她比心,示意她加油。 兩人的小動作沒有逃過嚴斯九的眼睛。 心中莫名有點不爽。 對誰都笑的甜甜,偏對他就像見瘟神,什么意思? 小啞巴是欠教訓了吧。 呂濡完成了任務就松口氣,不敢多看嚴斯九,轉身回到落地窗邊,準備看書。 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在這扇窗前看書就是比在自己房間里效率高,不大會兒就看進去了。 月下讀詩,總是別樣的心動。只是這份心動,到底是為了月色還是為了詩,誰也說不清楚。 呂濡嘗試著將詩詞譯成英文。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