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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屠夫們快手快腳替她收拾的功夫,仲簡終于忍不住開口相問:“那些管子到底做什么用?” 恒娘看看近處無人,湊頭過去,悄聲答:“是替羊rou吹氣,往豬rou里打水用的?!?/br> 心中實在感激仲簡,笑瞇瞇又說道,“仲秀才若是日常買rou,拿不準的話,不妨叫上我一道,替你參詳參詳?!?/br> “我家里就我一個人,不生火,不買rou?!敝俸啌u搖頭,很干脆地謝絕她的好意。 隨即又自我反?。何腋陕锢侠蠈崒?,將自家情況交代得如此清楚?狐疑地看她一眼,難道又是她故意套話? 他這一眼引起恒娘警覺,壓低聲音懇求:“仲秀才,你可別回頭就去整治他們,他們定會把這筆賬算到我頭上?!彼粋€弱質女流,可不敢跟這伙煞神對上。 仲簡心下好笑,雖說察子什么事都能問一聲,但這生鮮市易之事,歷來是不出人命無人過問。他可沒這個本事,去整治屠宰行內積弊。 再說,他今日便服,若是這些屠夫們里有個知事的,拿他未著官衣說事,他自己還得吃不了兜著走。這事情自是就此揭過,大家省事。 臉上卻很嚴肅:“你既不敢惹他們,又何必為了省這幾個錢,故意揭開他們的私下勾當?” 恒娘看他一眼,笑而不語。要不是有他跟著,她也沒這個膽量,在老虎屁股上揩油。 —— 仲簡外衫破了,又去屠宰場沾了一身腥氣。送恒娘回到薛家后,恒娘過意不去,正好家里有現燒熱的水,便請他去樓下柴房洗浴。 仲簡覺得自己這一路又出力又出名的,十分不容易,老實不客氣地接受了。 鎖好門栓,眼珠子轉動,細細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什么藏人的暗角,也沒找到墻上有偷窺的洞眼。放下心來,脫了衣服,用水瓢舀了水來,快速往周身澆遍。 恒娘備的是個木桶,不過他自己有些潔癖,不肯用別人之物,也想著人薛家都是些娘子,他一個男子,不好臟了她家的桶。 柴房里放著成捆成捆的薪炭,仲簡知道這季節的炭價,不免多瞧了幾眼。手下也刻意小心,避免灑到木炭上。 仍舊穿回自己的中衣。打開房門一剎那,差點沒被刺鼻的尿sao味熏得一個倒仰。 恒娘從屠戶手中訛來的小腸已經盡數剪開,滿地狼藉。恒娘與那兩個姐兒拿了塊白布包住口鼻,蹲在地上,在滿地腸/壁里翻找,摳出若干大如卵黃、小如沙礫的石子,堆在一邊,大大小小,已裝滿一個海碗。 旁邊還有個盆子,里面裝著黃色不明液體。仲簡拒絕去想,那是什么。 薛家大娘坐在一張竹椅子上,靠著外頭,手里拿著他那件外衫,低頭縫補。旁邊擺了張空竹椅。 仲簡站在門口,一時不知道要不要退回柴房。恒娘抬眼見到他,招手示意:“去我娘那邊坐坐,很快就好?!?/br> 大娘那里的氣味稍小,勉強能透口氣。薛大娘與他見了禮,重又坐下,暫停了手中針線,笑著問他:“你就是恒娘常說的仲秀才?” 仲簡也坐下,很不想點頭。他是仲秀才不假,但是「恒娘常說」四個字從何說起?天地良心,他昨天才到的太學。 不過再想想,雖然只有兩天,他跟這薛恒娘,倒真是淵源不淺了。于是僵著臉,微微頷首。 今日聽那蘭姐兒與恒娘的對話,薛大娘似是有病。仲簡如今與她對面坐,見這婦人三十出頭,面色蒼白,兩頰卻有不正常的嫣紅。 說兩句話就捂絹子咳嗽。雖然只是做些不費力氣的針線活,額頭上也出了細細一層汗水,顯是體力不支。 于是問候:“日間聽說大娘生病,不知看過大夫沒?” “多勞你問著。十幾年的老毛病了,不礙事?!毖Υ竽飺u搖頭,渾不在意,“恒娘這孩子就是緊張了些,大夫來瞧過,左不過也還是往常那些藥?!?/br> 仲簡默默點頭。薛大娘這分明是癆病。這病極是刁鉆,一旦患病,餓不得冷不得累不得,窮苦人家哪有人力物力,能照顧得這么周全? 是以老人家常有「十癆九死」的說法。薛大娘病了十幾年,看去倒還支持得住,顯是這些年都還過得不錯。 朝恒娘方向看去,見她正埋頭于惡臭盈天的豬羊下水中,口中問道:“她們這是做什么?” “這是我家祖傳下來的浣衣秘方?!毖Υ竽镄Φ?,“有些牲畜腸子里生了石子,下尿不利,淤積得多了,就成了個癃閉之癥。這些石子沒別的用處,若是燒干之后,再化于水,拿來洗衣服卻極好。 只消泡上一夜,小兒屎尿,蟲卵鳥糞,都能去得干凈——且還不傷衣料,不會把衣裳顏色給退了?!?/br> 恒娘果然端起那個海碗,朝灶頭去了,翠姐兒端著那盆黃色汁液跟在后面。片刻之后,房中更飄異臭,比方才更甚。 仲簡想了下,顧瑀若是知道,自己晚間睡覺的床單是用這個法子洗出來的……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對顧少爺深表同情。 薛大娘歇息片刻,又拿起針,一眼一眼,細細縫著。順便想著自己的心事。 恒娘心里有個人,她這做娘的豈能不知?眼前這個仲秀才,一路送恒娘回來,又在家里洗浴,必定與恒娘關系匪淺??此哪?,生得極好,恒娘為他動心,倒也算是有眼光。 想著,唇角便露出溫柔微笑。多好,恒娘十六歲了,正該是情竇初開的年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