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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語氣和態度,就像是在說:我們很熟? 許念噎住,只覺得自己自作多情,轉身走了。 瓦納卡就一顆網紅樹,取完景后,很快向蒂卡坡湖行進。 開到酒店,還不到一點,不能辦理入住。 之前許念只訂了一間大床房,現在情況有變,需要再加一間??纱藭r恰好是圣誕假期的高峰期,酒店不接受網上預定,就連問詢都要排一小會兒。 看著這周圍人滿為患的架勢,許念嘆自嘆氣,估計是沒房間了。 她打量了下排隊的席卓,看他血色恢復了些,稍放下心。 但堵在心口里的話說不出口。 早晨是她講的過分了。 這一路上,許念都在想他們的事。 他們的關系。 不只是雇傭與被雇傭的關系。 要說是朋友,像也不像。 甚至,還有一些察覺到但不確定的小情緒。 “席——”她要叫他時,突然被從外面進來的Leo打斷。 “念,要不要去國家公園寫生?剛碰到個昨天去的,說有水鳥?!?/br> 許念正考慮要怎么委婉拒絕時,席卓突然插話說:“你們去,我一個人在這辦入住就行?!?/br> 他低眼掃了下表,“入住怎么也要兩點半之后?!?/br> “對啊,有他在這辦就行,畫具我備了兩套,走吧?!?/br> “我還是先跟你去看下門診吧,暈車不會像你這樣?!痹S念見他依舊固執,語氣微重,“你是跟我一起出來的,我得對你負責?!?/br> “……”席卓強擠出個笑容,“那倒不必,你玩你的,等辦了入住,我睡一覺就好?!?/br> 他順手把許念手中的護照拿過來,沒再說話。 – 開去國家公園的路上,許念腦海里揮之不去的都是剛才席卓無力強撐的模樣。 她真有點后悔出來了。 想到那天去格萊諾基時,席卓也是這個狀態,只不過沒那么嚴重。 她打開手機,搜了下“山路開車恐懼癥”。 看了好久,并沒有發現特別相關的病癥。 倒是有個“開車恐懼癥”,說是在新手中常見。 許念回憶了下,先前在濱城開車,席卓沒什么異常,且技術熟練,并不是菜鳥司機。 難道他這樣,真的只是因為害怕崎嶇的山路嗎? “念,喝點水?” 冷不丁的話語,打斷了許念的思緒。 Leo單手握方向盤,拿著瓶水遞過去。 “先不用了?!?/br> 許念腦子里亂糟糟的,沒心思喝水。她放下手機,轉向窗外。 他們出城有一陣子了,路上的基本看不到車,道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空地和山丘,離雪山已經很近了。 “咱們還有多久到?感覺走了很久?!?/br> 許念看了下表,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快了,去雪山的路不太好走,得繞一小段?!闭f著,Leo打開了收音機,里面的電流音很重。 許念惦記著有沒有空房的事兒。打開手機,發了條信息給席卓。 不會畫畫的念念:怎么樣了? 卓:入住辦好了。 不會畫畫的念念:訂到房間了嗎? 卓:暫無,已經在找。 不會畫畫的念念:好。 通過文字看,席卓還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許念有點窩火。 片刻,她又收到一條信息,問她到哪兒了。 許念干脆沒回。 如Leo所說,路線的確在圍繞雪山走,很快,車子拐進另一條輔路,進入到山區,路途顛簸。 許念百無聊賴地刷了下微信列表,看到了列表靠上的位置,有一個很不尋常的人。 杜倫。 她不怎么和這位發小聯系,文工團院里,也就林煒辰跟她熟絡些。 許念狐疑地打開聊天框,看到了一通語音對話。 是杜倫打來的。 時間恰好是她被小混混糾纏的那個晚上。 握著手機的指尖忽然發緊。 『在你心里,我的手段就這么臟么?』 這句話重重擊在她心口。 是她冤枉席卓了。 “Leo,我想回去了?!彼型?。 “快到了?!?/br> “很抱歉,但我擔心我的朋友?!?/br> “那這樣吧,等到了目的地你把我放下,然后你自己回去?!盠e的語氣明顯變得冷淡,“也就十分鐘的路了?!?/br> 她歪頭看向窗外,細沙飛揚,灰蒙蒙的,完全不是她會選擇的寫生地點。 收音機里只有呲呲的電流聲。 “咱們不是去湖邊?” “湖在右側,去前面的小山丘上,那可以俯瞰湖色全景?!盠eo開的明顯比剛才更快了,“渴了記得喝水?!?/br> 他幾次推銷這瓶水給她喝。 許念哦了聲,低眼掃過手邊的礦泉水。 是擰開的。 她側過頭,打開微信,給席卓發了個定位。 許念看了又看,等了好一會兒,信息才顯示發出去了。 路越來越難走,車子因顛簸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國家公園里的主路,不會是這樣破破爛爛。 一個糟糕的念頭閃過,她打開手機,發現信號已經弱到幾乎沒有。 許念心頭一凜,一股麻酥酥的感覺,順著頭皮蔓延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