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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奴手里攥著一顆糖,是剛才李遠山給她的,她沒舍得吃。 百合打眼一瞧,“夫人,怎么不吃?攥在手里會臟的!” 傻奴眼睛亮亮的,臉上浮起一抹笑容,“給遠山留?!?/br> “遠……遠……”百合捂住嘴,她可不敢喊爺的名諱! 她尋來一個荷包,打開口子給傻奴看,“夫人,這個行不行?回頭奴婢給您繡一個新的,專門放您的糖?!?/br> 傻奴拿著糖果比劃了比劃,點了點頭,“謝謝你?!?/br> “但這顆已經臟了,不能吃了?!卑俸险f著就要取過這顆糖給丟掉。 哪知傻奴合攏了手心,連連搖頭,“不要,甜的,留下,這個裝?!?/br> 她奪過小荷包,把糖放了進去,表情十分認真地合上了袋口。 天快黑時,管家來喚她們過去。 傻奴披上一件棉制披風,走了出去,仍舊是低著頭,腳步急匆。 比起白蕊,她來得還是晚了些。 她終于看到了那個同樣喊李遠山“夫君”的白蕊。 她新鮮地瞪著眼睛,看不出這個白氏有什么不同,為什么百合總讓她躲著這個人。 都是一個腦袋兩個眼睛,有什么可怕? 若論相貌,還是她的jiejie更美…… 白蕊走近她,親熱地抓住她的手,“jiejie來了?” 傻奴眨了眨眼,她不覺得她是這個人的jiejie。 但她沒有說話,坐在了白蕊安排的位子,沉默地盯著眼前的一盤瓜子。 “jiejie,這還是咱們第一次見面,妾身本該在早晨給你請安敬茶的,但爺……爺昨天睡得晚了些,meimei也跟著晚睡了,爺就說不必去請安了?!?/br> 傻奴微笑著點頭,一句話都沒說,讓她碰了個軟釘子。 白蕊沉了口氣,“不知道昨天怎么了,爺格外生氣,meimei哄了好久好久呢,聽說是jiejie惹怒了爺?” 她早就知道是什么回事,此言一出,無異是提醒傻奴昨天的不知好歹。 新婚之夜,將軍放著正妻不陪,反而去了妾室的屋子,傳出去只會貽笑大方。 百合暗暗咬牙,白氏這么落夫人的面子,偏偏夫人是個不知道訓斥的軟性子,她又只是個奴婢,不能頂撞掌家的妾室。 她看向傻奴,心中求佛告玉帝,把認識的神仙都拜了遍,希望傻奴能雄起一次,壓一壓妾室的風頭。 然而傻奴還是笑著,梨渦淺淺的,仿佛盛了兩滴蜜,甜而知分寸。 白蕊面色冷了冷,雙手松開了傻奴的,“是meimei越矩了,meimeicao持了一整天的家宴事宜,忙昏了頭,差點忘記自己只是個妾室?!?/br> 她將“妾室”兩字咬得極重。 論相識,她早在六七年前就認識了爺;論情誼,她的父親是以生命代價救了爺一命的恩人。 她是清白人家出來的,如何比不上一個青樓女子生的野種? 若不是老婦人求來的那一道占卜,正妻之位應當是她的…… 這傻奴,什么都不好,就是生了副好皮囊,好命數。 她鳳眼中滑過妒忌,隨著沉穩腳步聲的貼近,她迅速收斂好自己的所有情緒,站了起來,盈盈行了一禮,“老夫人,爺……” 她剛剛起身,一道鵝黃色的影子就從她身邊擦過。 傻奴撲進了老夫人的懷里,嬌滴滴喊道:“娘!” 白蕊一怔,老夫人歷來嚴肅,怎會允許傻奴如此不知禮數? 下人們都還在,這樣摟著老夫人,成何體統? 她震驚不已,看著老夫人摸了摸傻奴的臉,慈愛道:“好孩子,餓了嗎?娘給你帶了點小點心,你先吃一口?!?/br> 老夫人的丫鬟立馬端上一盤精致的白糕,老太太隨手捏起一塊,塞進了傻奴的嘴里。 李遠山冷冷一瞥,兀自落座,看向白蕊,“白蕊,你辛苦了?!?/br> 白蕊柔弱地笑了笑,“老夫人和爺開心就好?!?/br> 他眼神掠過傻奴,氣不打一出來。 方才把他惹惱,現在還不知道來哄他? 吃吃吃,就知道吃! 似是聽到他的心聲,傻奴對著他羞赧一笑,李遠山登時轉過頭去,看向面前的一碟糖糕。 他眼神一冷,默不作聲挪遠了那碟糖糕。 作者有話說: 將軍:我何時才能圓滿? 第5章 臭氣 初二過后,李遠山出征了。 將軍府本就沒有女主人,老夫人懶得去交際,而白蕊是從敵國來的,身份敏感,從無女眷會宴請她,因此李遠山離開后的將軍府異常沉寂。 傻奴早晨去老夫人的院子請安,經常一待就是一整天,老人家愛讀書,傻奴就依靠在她的腿邊隨意玩點什么。 她趴在窗子上,看稀稀落落的雪花灑下,沾在紅梅樹上,沉甸甸的積雪壓著樹梢,她莫名想到李遠山在榻上抱著她的樣子。 那時他的臉也是梅花這樣紅。 管家喜氣盈盈走來,傻奴連忙躲進了里屋。 管家微愣,夫人怎么這么怕他? “老夫人,爺給咱們來信了!”他笑得皺紋都出來了,爺往常出征并不愛寫信,這才走了幾天就來信了。 有了家室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信上只有四個字——一切安好。 “人還沒到戰場呢,就說一切安好?!崩戏蛉藛局蹬拿?,但傻奴看了眼管家,直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