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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父親的教誨,賀玉姝一向是乖乖聽話的,但按不按照賀瀝的要求去做,這就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知女莫若父。 細數賀玉姝之前做下的種種事情,賀瀝開始給她許愿。 “你若乖乖的,我就把你最喜歡的那件東西送與你?!?/br> 賀玉姝喜歡的東西不少,若說是最喜歡的還和賀瀝有關的,她驀然間想到一樣東西,試探著問道:“可是懷陵匕?” 賀瀝也不應聲只是笑著點點頭。 賀玉姝頓時樂的見牙不見眼的,當下承諾道:“爹,你放心,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摻合?!?/br> 那可是懷陵匕??! 所謂懷陵匕是一把彎刀匕首,較尋常匕首而言略長一些,刀片薄如蟬翼,整個重量也是異常的輕。傳聞這把刀殺人血跡從不沾刀身,若是用此刀了結人性命之后再用白布擦拭匕首,布上絲毫不見半點的污跡,天下有不少人費盡心思想要一觀此刀之神奇,卻終不能如愿,因為普天之下只有兩把,一把便在賀瀝這里,礙于他定國大將軍的身份和十幾年前征戰所得的名聲,并沒有人愿意為了匕首而與他成敵。 懷陵匕乃當代鑄劍大師楚懷陵歷時七年鍛造而成,也是他的封山之作,此刀出世后不久楚懷陵驟然而亡,無人知其緣由,也正是因為如此懷陵匕才更顯的珍貴。 自少時賀瀝拿到賀玉姝面前展示一回,賀玉姝心里面就惦記上了,但是苦求賀瀝許久也不見得他松口,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她當然是不愿意錯過的。 當下答應的好好的,但是晚間躺在床塌上的時候賀玉姝心里面卻突然的泛起了嘀咕,因為她心在此刻謀劃的事情與她方才給出的承諾截然相反。 兩項權衡之下,賀玉姝決定還是要先對不起她爹了。 次日,剛過午時,艷陽當頭,在隆冬之時顯得格外的珍貴。 賀玉姝讓人駕著她的馬車去了明府,自己則是一步一步繞了小半個平闕城,走到大理寺前,擊鼓,鳴冤。 牛皮大鼓發出的沉悶之聲在天空之中飄蕩,賀玉姝自幼習武力氣是小不了的,以至于眾人聽見那鼓聲就像是一下一下敲在心里一般。 朝廷有規定衙門前的鼓不可隨意敲擊,除非是有重大的冤情,否則會依法論處,輕則入獄重則流放,且衙門官員凡是聽見有鳴鼓聲問清緣由之后必要開堂接審,從無例外。 院內薛平川同一眾大人正在處理公文,聽見前院傳進來的聲音,他趕緊起身,“去看看前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尋常人等是不會來敲大理寺門前的鼓,通常所有案子歸于當地縣衙進行審理,若有疑難未決之事大多是以折子形式遞到大理寺,若大理寺也拿捏不了最后是會面呈皇帝。 這么多年來大理寺的鼓聲從來都沒有響起過,甚至是眾人都忘記外面還設有這樣的東西,今日初初聽聞,仿若置身夢中。 前院很快就有人過來,只是回稟說是有一女子鳴冤其中牽扯到了人命官司,薛平川原本是想指定一人審理,只不過立馬又有人進來通稟說是外面來的是茂成郡主賀玉姝。 “怎么是這個煞神!” 薛平川不注意就將心里面的話說出來,一時還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直到后面有同僚咳嗽示意,薛平川才猛然間回過神來,他清了清嗓子吩咐道:“開堂,本官親自審理?!?/br> 薛平川到公堂的時候,我外面已經是有很多的百姓聚集觀看審理,畢竟大理寺的鼓聲幾十年都不見得響上一聲,如此敢有人去敲,當然是要看熱鬧看個夠本的。 賀玉姝站在公堂中間,見薛平川剛在上面落座,賀玉姝恭敬行禮。 “賀玉姝見過大人?!?/br> 薛平川幾時見過賀玉姝這般客氣的,更何況她現在是蒼明帝御筆親封的茂成郡主,說起來賀玉姝是主他才是奴,如今賀玉姝這般客套他內心惶恐。 “茂成郡主請……” “今日堂中沒什么郡主,只有民女賀玉姝,大人當一視同仁,秉公而論?!辟R玉姝打斷薛平川的話,面色冷然,和平時截然不同。 既然賀玉姝如此說了,薛平川心中也不再有什么顧忌,驚堂木趴的一聲將周圍尚有的竊竊私語聲壓制下去。 “賀氏,你今日鳴大理寺殿鼓是有何冤要訴?有何情需陳?” “回大人,民女今日只為徐昇徐公子就東五大道上齊府嫡長子齊鳴橫死一案喊冤?!?/br> 薛平川挑挑眉頭,未曾料到是這一回事,文閣老和賀大將軍歷來不和,怎的這后一輩的就突然親近起來了? 因涉及到之前的案子,薛平川讓人將徐昇主仆二人帶了上來。 雖蹉跎過一天,再見徐昇時,賀玉姝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仔細一瞧原來是臉色更加蒼白,唇無血色,身姿依舊挺拔但不改孱弱公子的模樣。 除卻徐昇,賀玉姝要求齊柏及其夫人均要到場,薛平川立刻差人去請。 齊柏雖不愿但奈何薛平川奉旨辦事,他不敢反抗,只能是帶著一臉的喪子之痛攜著夫人周萍兒匆匆趕來。 齊柏子女眾多,但原配夫人所出的只有齊鳴一人,且這個嫡長子資質尚可,他并不輕待,待人成年以后開始為他打算籌謀,但不料一朝慘死,白發人送黑發人甚是悲哀,心中哀痛之時也知上次堂審竟牽扯到文閣老養子,齊柏自是文端頤隊伍的,這兩日思慮良久,一方權勢一方佳兒,難以抉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