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付云想了想問道:沈醫生,你能大概推出來什么時候會發作么? 沈玥也是焦心得很:不確定,但是從活動性上看來,應該在兩個月左右。 兩個月也太短了。 付云道:請沈醫生為我保密,這件事先不要讓他們知道,特別是付沉。 沈玥點點頭:你放心,在正式結論還沒出來之前,我們都是秉承著保密原則,絕不會亂說。不過她頓了頓,有些猶豫,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他嗎?他很關心你。 就是因為關心才不能告訴啊。付云笑了笑。 沈玥將報告遞給付云,簡單查看一下他現在的情況便出了病房,說接下來還要去查看老杜的情況,就不久留了。 付云很擔心:老杜怎么樣了? 臟器受損嚴重,加上截肢處的傷還沒有痊愈,仍未脫離危險期。 沈玥說到這,顯得有些猶豫,又有些于心不忍:他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付云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怔住了。 老杜才三十歲,年華正好,性格灑脫大方,長得也是一派風流,許多姑娘都對他有意思,若不是守著亡妻思念,只怕是早就有了新人。 他這么歡脫一個人,怎么能忍受自己躺在床上變成一截看起來毫無生氣的木頭,殘缺又破???杜賓又該怎么辦? 付云命苦,知道陪侍在病父身邊有多難,不僅有日復一日的辛苦,還要親眼看著親人形銷骨立,逐漸淡去生機。 沈玥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我畢生所學救治他。 浮云深吸口氣:不勝感激,我替他先謝謝您。 沈玥笑著擺擺手:醫者天職所在,不必言謝。 她匆匆離開了,留下付云對著幾張薄薄檢查報告發愣。 窗外,四月的風輕撫過窗簾,牽動了搭在椅子上的一條繩子。綠松石輕晃著,敲打在墻壁上,發出輕快的響動。 早上貓咪出門時戴的是他送的那條紅珊瑚,殷翔徐偲他們來看老杜,來看看他,幾個人離開的時候一臉冷峻,氣勢洶洶的,旁人不知道他們是去開會的,可能會以為他們要聚眾斗毆。 付云怔怔看了一會兒,神思也不知飄到了哪兒去。 過了一會,他回過神來,從柜子里拿出紙筆,開始給卓瑪寫信。 . 付沉回來時嚷了一聲,進門才看到付云靠在床頭睡著了,頓時收住所有聲響。 天色已至昏黑,護士已然來換了一次藥,但估計是看付云睡得正香,便沒有叫他。付沉皺眉,這個人估計到現在還沒吃飯。 付云頭上仍纏著厚厚的紗布,這幾日他的頭痛逐漸緩解,終于能不依靠藥物睡著覺。他手下倒扣著一本書,看樣子是看書看累了,靠著瞇一會兒。 付沉覺得靠著睡頭更疼,想扶他睡下。剛想輕輕拉出他手下的書,付云就醒了。 付云搓著眼睛睡眼朦朧,室內昏暗,他一時看不清來人模樣。 付沉? 嗯。付沉將書放好,又轉身打開燈,病房內頓時亮堂起來,付云不由得瞇了瞇眼。 吃過飯了嗎? 還沒有。付云坐在床上跟個孩子似回答,看著貓咪忙前忙后,忽然有些心虛。 貓咪翻了翻床頭的記錄,確認付云的傷勢正在好轉后,心情頗好的嗯了一聲。 付云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在嗯什么。 貓咪出去給付云帶了飯,順便給又回到頂層苦等的杜賓也帶了一份。他一邊看著付云狼吞虎咽,一邊給他講會議的內容。 局里摸清丑的位置了,打算今晚連夜出手。 付云面色微詫,配上塞得滿滿的嘴,顯得有些呆愣可愛:這么快? 嗯。付沉給他擦了一下嘴,又嘀咕道,我還嫌慢了,這速度,一弄清誰干的早該出手了。 貓咪這些天一直恨不能化身屠神小衛士,付云覺著樂得可愛。 但這個丑,怎么說呢,他是領頭的,但不是主要人物。付沉皺起了眉。 付云奇怪:怎么說? 有一男一女,確認過是辰和巳。這兩個人帶著手下沖破關卡炸開大樓,他們是奔著屠殺來的;但丑,只是將人打傷,他的目標在未,雖然最后被三怪截下,沒有得逞。 付沉給他倒了杯水,擔心他噎著。 有些奇怪,我原以為他們老大會更像個殺手。不過怎樣都無所謂了,全都要抓回來嚴審。 今晚出動的是刑天,因為線索確切,他們只要直接進去抓人就可以。猙會參與到抓捕辰巳的行動中。 說著說著,付沉好像想到了什么,聲音變得含糊了起來,有些憤憤的意味:大灰蜣螂說明天要來看你。 付云一時沒聽清:什么? 大灰蜣螂,又大又丑的那只。付沉沒好氣,今天是他主持。 付云一口飯差點沒噴出來。 大灰蜣螂,是說得好聽了,要心情再不好一些付沉可能會直接叫大灰屎殼郎。 付云很頭疼,石灰跟付沉的互掐不是一天兩天了,兩個人互起諢名互懟,付云實在不知道這兩個人莫名其妙的敵意從何而來。 不過好在只是吵吵,沒有上演全武行。 這兩個人實在幼稚得很,付云有些好笑:你們是不是又吵了? 出乎預料的,付沉沉默了一會兒:沒吵。 嗯? 沒吵得起來?;蚁栁覟槭裁床辉?,他說當時他要是再晚一秒,你就涼透了。付沉眼神黯淡,整只豹子很是沮喪。 付云愣了一下,于是明白了。石灰一句話十分不客氣,直接把氣鼓鼓的雪豹扎漏了氣,失落得連反駁的心思都沒了。 付云登時心中警鈴大作,于是連頭痛都顧不上了,直接坐起身,在貓咪詫異的目光中將他抱?。憾歼^去了。 付沉下意識接住他,屬于他的氣息摻雜著藥味頓時向貓咪敏感的鼻子撲來。付沉的下巴抵在他肩上,此刻才恍然發覺,住院的這些天,付云瘦了。 貓咪頓時感覺心似被人擰了一把,一瞬間的鈍痛,而后是苦澀的酸麻。 但他沒敢再說出來,只安靜擁回去,無言地告訴他不用為自己cao心。 付云就是太懂事,也太招人心疼了,他從來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墒撬麖膩聿辉诤醯淖约?,卻是付沉無價的珍寶。 . 第二天早上,石灰如他所言,過來看看付云。 付云對老朋友的到來表示歡迎,但某些人顯然不這么想。 石灰進來時正好同付沉對視上,付沉剛扶著付云躺下,一見到大塊頭進來,頓時吹胡子瞪眼。 你來干什么? 我昨天就說了我要來!石灰看著貓咪一臉不屑,我救回來的人,還不讓我來看看? 付沉一下子炸了毛:他是我的人,不用你管! 喲呵你這西藏土貓。石灰把眼睛瞪得鈴般大小,雙手環抱著胸,你信不信當年哥哥我再瘦一點,現在就沒你的事了? 大灰蜣螂,你說什么?付沉覺得自己肺都快被氣炸了,要打一架嗎?! 石灰的嘲諷技能點得太厲害,付云給吵得頭疼,不得不出聲制止:行了!付沉你安靜一點。 貓頓時xiele氣,湊過來對他委屈巴巴道:是他先開始的。 石灰不服:明明是你先開始的! 老灰,差不多就得了。付云哭笑不得,幾歲了還跟個幼兒園小朋友似的爭對錯? 石灰把捏在手上的一個果籃放在床頭,隨后將東西騰開,挪出塊空地自己舒服坐下,兩只手頗為滿足地拍拍膝蓋:這地兒太小了,不適合我。 貓咪已經氣得變回了雪豹原型,不由分說擠上付云的床,躲在他身后,將柔軟的肚皮翻出來給他靠。 這rou墊子可比枕頭舒服多了,但脾氣不太好。付沉一邊圈住了付云,一邊沖石灰吼:不坐就回你西樓去! 石灰登時又怒目圓視起來,眼瞅著兩個幼稚鬼又要吵一架,付云不輕不重擰了一下貓的耳朵:道歉! 付沉一下就xiele氣,不情不愿地低頭:對不起。 石灰在這場幼兒的戰爭中取得勝利,心情頗好,于是不再計較。 他將今早得到的最新消息同付云分享開:我們老大昨晚去抓小狗,今早回來了,你猜怎么著? 石灰很是興致勃勃:他沒逮到人。 嗯?這下不僅是付云,連付沉都有些意外了。 且不說派出去的刑天小隊是剛經歷過特訓的,還帶著滿腔憤怒,單是丑能從三怪手上逃掉這一點,就已經足以令人驚詫了。 局里的同事們平時很少會見過三怪,但一定都對媧的組長略有耳聞。這個男人帶領的風控組只負責處理一些很嚴重的事件,譬如特控局被人炸了屁股這種事,又或者是某個十分具有威脅性的目標需要捕獲。 捕獲目標一般只派一位干員去,付沉當時的搜捕令升級后,媧組派出的是石灰,付沉在石灰手上也吃過不少苦頭。 但幾乎還沒有什么目標需要三怪出手,付沉只知道三怪的能力絕對能擔任這群人的領隊。 沒想到難能見到三怪出手一次,目標居然逃脫了。 石灰對組長失手的關注顯然已經大于了任務失敗的嚴重性:聽說那頭灰狼很有些逃跑的頭腦,力量也足,三怪被他套路了。 諦聽已經在派人跟進。丑的別墅在郊區,目前來說還算好處理,我擔心他萬一逃到城里,拿普通百姓做人質,就真的很麻煩了。 又聊了一會,石灰還肩負著探望老杜的任務,于是起身告辭。 付云傷病號,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付沉于是歡欣雀躍地為他打開門,看樣子巴不得一腳把他踹出去。 犀牛撇撇嘴,踏著沉重的步子擠出門框。付沉將人趕走,又回身來鉆到付云床上。 付云將他薅到前面來,給他順毛。 付沉有些抗拒的小心:你的傷! 別擔心,肚子上的已經好了,不信你看。付云托起他毛茸茸的豹臉揉了揉,笑得酒窩深深。 付沉低下頭去小心嗅嗅,確實嗅到了傷口愈合的氣息。 他有些吃驚:挺快的啊,都快趕上我的速度了。 付云輕輕摟了他:腿上的還沒好,但已經能抱你了??粗c我的腿啊,別又壓折了。 付沉聞言,小心避開那條傷腿。小心探查了一下,隨后腦袋蹭過付云下巴,喉嚨里滾出呼嚕呼嚕的叫聲,真像一只大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