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小干員忽然想到霜隊是付處的下屬,于是問:需要通知霜隊一聲么? 不用,我親自去看他。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先別告訴他。 付云的本意是想給貓咪一個驚喜,無奈小干員壓根不知道領導和霜隊的關系不錯。 天啊,領導悄悄視察探訪。 霜隊太慘了。 小干員想了想,最終還是咽咽口水,沒有跑去告密。 . 室內通風系統運轉良好,室溫甚至令人感覺有些冷,訓練場上卻是熱氣騰騰。 沙地幾乎被汗水浸透,潮濕泥濘,一群人正在場地內實戰搏斗。 場面亂作一團,嘶吼聲不絕于耳,不時有獸人借力躍起化出犬形猛撲過去,又迅速變作人身發動攻擊,一整套動作行云流水。 狗子們兩兩一組協同作戰,除開唯一的隊友其他全是敵人,任務目標就是在倒計時結束前,能夠在場上保持不倒。 付沉正蹲在一臺木架上大聲指揮:回身,側形,九零二號注意防衛!他都快打到你臉了怎么還不躲!九十三動作慢了!他手上要有刀你就死了! 下方打得雞飛狗跳,付沉居然能將每個人的動作都看得很清楚,甚至能記下他們的破綻和缺陷。 他在木架上指揮得越激動,下邊打得越熱烈。 付云有些吃驚,他很難得見到貓咪認真可靠的樣子。 付沉似乎嫌蹲著看不清,于是站了起來從高處俯視。 又過一會兒看得越發抓心,干脆縱身一躍下場打去,一個打人三十幾個,拳拳到rou,半點不留情面。 付云滿頭黑線:他們平時都這么訓嗎? 這還沒出外勤呢,就得先給自己人干趴下了。 小干員很會為霜隊說話:對的對的,這些天大家都很賣力,霜隊每場都下去打,每天都得掛點彩! 付云: 時間到,訓練場上紅燈啪一聲閃動,付沉大喝一聲:停! 場上眾人頓時收了手,有人慣性沒能收住,拳頭還是砸了出去,把人直接揍翻。 都叫停了怎么還打?付沉喘著粗氣,熱汗流了一身,看看誰還站著? 站著的人已不剩幾個,要么被揍得頭昏眼花躺在地上,要么累得攀住障礙支撐。 他往地上啐了口血沫:比昨天稍好,多了兩個,但還是差。 付沉身上同樣掛了彩,甚至要更為嚴重。 每次當他如猛虎下山一般躍下場地,眾人便頗有默契地開始圍攻他。 但這只雪豹恍若鯰魚投的胎,不僅滑溜身手矯健還很扛揍,揮爪猛擊向他們時同樣毫不留情。 付沉會并且也教授過拳術,但他自己慣用的還是爪擊,人手局部化歸豹爪后如同鋼刀,撕開獸人堅韌的皮rou輕而易舉。 狗子們互相將戰友拉坐起來,他們全是赤膊上陣,避免損壞衣服,具體最容易造成衣物破壞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地上滴落有血跡,獸人的傷口正在慢慢愈合。 付沉從一旁拿來眾人的毛巾,遞給累到懶得動彈的狗子們,一邊還不停指導。 九零二九零三不錯,但是九零四今天不在狀態,見著誰都不敢揍,是不是想加訓?九二二,踢腿有進步,但容易站不穩,你要這樣 付沉一邊說著,一邊示范了一記飛踢,穩穩站住身。 踢的時候順勢接下去,不要擰,不要收,打完再收 貓咪的聲音從場地上隱隱約約傳來,他神情認真嚴肅,全然不似平時撒嬌的模樣。 有的人表面上是訓練場大佬,把人揍趴頭都不帶回,私底下其實是個小寶寶,很黏男友。 他正想著,付沉卻仿佛感應到了什么,忽然朝他這邊望來。 他指導的聲音停了一下,付云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隨后還有一輪速度訓練,狗子們調整了二十分鐘又繼續上陣,付沉在一旁精力旺盛地陪跑。 很忙的樣子,付云于是先回去匯報這次外出的結果。 . 到了傍晚,付云再過去時,老遠看到他們一群人早結束了訓練正在休息,一群人把什么圍在中間,不時還發出一陣笑聲。 付沉在一旁叉腰說笑,那串紅色珠串被他帶在了脖子上,被汗水蒸得發亮。 他忽然回眸,看見他過來,清灰的眼眸似忽然放出了光彩,卻有禮地打了個招呼:組長。 狗子們看見他過來,啪一下整齊敬了禮,弄得付云有些無措。 猙是特種小分隊,名義上雖然與刑天同級,甚至權限可能還要更高一些。 但架不住他們組人少??!人少總感覺氣勢也低了下來。 付云這才看清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是一只灰色哈士奇,紅紅的舌頭吊在外面,正和眾人玩鬧。 付云新奇:新成員? 不是。付沉輕笑,沈醫生的小狗,放在我們這里管照著,她待會下班會來領走。 狗子們似乎很喜歡這只小狗,一群小狗玩得不亦樂乎,付云為了不掃他們興,說了幾句便打算離場,畢竟有領導在場玩得會束手束腳。 付沉看出了他的意圖,趁著眾人的注意在小狗身上,拉住他低聲耳語一句:車旁邊等我,很快就來。 說著馬上大聲下令集合,擺明了一刻也不想多待。 付云心里有些好笑,隨后轉身離開,隱隱約約還能聽見付沉在身后講評的聲音。 貓咪一旦正經起來,自己居然還稍有些不習慣了。 怎么說呢? 看到他認真指導的樣子,出拳揮爪時神情冷峻專注,絲毫不玩笑的樣子,有些驚訝。 他不是沒見過貓咪戒起防備的時候,但那是很久以前,在他們還不熟識時。 和貓咪熟了之后,他和自己在一起時,總會下意識流露出好奇的天性,顯得有些單純。 這些模樣只流露給他一個人看,付云忽然意識到。 仿佛咬了口略青澀的桃子,牙根有些發酸,但過后甜得回味無窮。 . 付云沒有帶車鑰匙,便靠在車旁邊等。 越野車買來有些年頭了,但還是很好開,像一位老朋友。 夕陽燦烈如火,安置區的大樓都被籠罩在一片橙紅之中,付云躲在車后陷入自己的沉思。 有人快步走來,故意隱藏了足音,悄悄靠近,付云低著頭,沒有察覺到動靜。 忽然有人擁來,付云嚇了一跳,舉手欲擋,卻被人穩穩抓住按在車窗旁,一個帶著汗水和陽光味道的吻濕漉漉砸下來。 付沉呼吸很急促,吻他的動作卻無比輕柔,指腹帶著薄繭輕輕摩擦在手腕內側。 思念的吻里,他忽然想到這雙手今天變成野蠻的獸爪,到處留下猙獰的血痕;現在卻收斂起所有爪牙,安靜又溫順地示好。 一吻結束,兩人氣息不穩,付沉指腹輕輕拂過他唇畔,嗓音低低的。 你再不回來,貓就離家出走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我打算連夜出發。 付云輕笑出聲。 他輕輕撫過貓咪的臉頰,半個月沒見,貓咪的臉頰陷下去了一些,但還是一樣帥氣逼人。 大概是男友濾鏡在作怪。 付沉拉起男朋友,上車回家。 雖然后天他就要滾到山窩窩里,和一群精力旺盛的狗子們度過一整個快樂而封閉的四月,但至少今夜他不用守著獨床凄凄慘慘。 付云對貓咪變成熟而帶來的欣慰維持了一天不到,回到家后所有的假象破滅,貓咪又露出了他單純的本性。 . 深夜,付云幫貓吹完了毛,洗漱完一回身,就見貓咪躲在被子里,一雙澄澈的眼睛無聲望向他,露在被子外的尾巴還甩啊甩。 一臉小媳婦的樣子,付云忽然有點頭疼。 可能是腦震蕩還沒好。 心cao縱著身體,永遠是腦子的叛徒。 付云在腦海里長篇大論一番,卻還是低聲罵了一句,脫了衣服鉆進被子里。 春夜月明,芳華正好。 花朵悄悄綻放,粉蕊細語,空氣中蕩漾著甜蜜,夜蟲輕落在柔嫩草葉,撥動嫩芽驚慌輕擺,又緩緩平靜。 付沉干了一天架,沒吭過一聲,卻在靜悄悄的夜晚低聲吟了出來。 又出汗了。 . 一隊的西部之行,除了雪山基地外的堡壘分部,還有另一個重大收獲。 但很可疑,也細思極恐。 付云不敢耽誤,第二日便同趙漢東一道,去了茅韞所在的醫院。 茅韞的身份很多,一方面他在幫特控局研究藥劑,另一方面他也是聯合醫院的骨干醫師,并且他還是B市某醫科大學的導師。 因此他不是每日都呆在特控局的實驗室里同眾人埋頭研究,而會到醫院里坐診,救助瀕臨絕境的病人。 茅醫生在病人中評價很高,醫者仁心、妙手回春;在學生眼中也是難得的好老師,風趣幽默、博聞強識,還很帥。 這樣的人,有著不錯的社會地位和較好的名譽,有足夠的經濟能力,怎么看也不像是會同悲喜神扯上邊。 付云問道:茅醫生,請問三月二十號,也就是一周前的周二,你在哪里? 這個記不大清了,但我應該是在學校,我周二有課。茅韞皺眉想了一會兒,似乎已經將這段記憶忘在腦后。 我們經查證,你周二確實有回學校上課,但那是在晚上。請問你白天去了哪里? 自然是呆在學校的實驗室里,周二是我答疑的時間,同學們有問題的會來問我。茅韞溫和地笑著,從他的回答中看不出什么破綻。 怎么,是出了什么事么? 是這樣,我們正在追查一個嫌疑人,有證據指向你。付云觀察著茅韞的神色。 茅韞臉上詫異,似乎是難以置信:怎么說? 三月十八號我們在念青山脈執行任務,其中有一天我們盯梢時,發現了那個可疑人物。付云將兩張照片遞給他。 一個男人裹著厚厚的羊絨大衣,圍巾罩到臉山,看不清模樣,但在下一張照片里他將圍巾拉下,向周圍的人吩咐什么。 容貌雖模糊,卻能很明顯地看出來是茅韞。 茅韞捏著那兩張照片,眉頭緊蹙,付云盯緊了他。 我并沒有去過什么念青山脈,我甚至連B市都沒出。 茅韞將照片遞還回去,緩緩說道。 付處若是不相信我,可以打電話向學校調取我監控室的監控資料,當時在監控室里的義工也可以幫我證明。 上周二我記得有兩個學生來問我一些技術上的問題,我還給他們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