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茅韞悠悠晃著杯中紅酒,溫言道:太吵了,安靜點。 電話里頓時沒了聲音,只余電流沙沙作響。 特控局確實有些東西,尋常的時候,還是繞著走比較好,但 他瞇起眼睛注視杯中細小的漩渦。紅酒滾動著,將微末卷至漩渦底下,浸沒在猩紅的黑色世界中。 這件事我們遲早要討個說法,但現在還不是時機。 他低頭看向手機,那里忽然亮起來,提示有新的消息進入。 打開,一張模糊的照片出現在眼前。 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火鍋店里的人,付云正同一個灰發獸人暢快地吃著火鍋,相談甚歡。 只有找準時機,才能發動最致命的一擊你說呢?付處長。 B市繁華的霓虹燈影籠罩在漆黑夜色中,眾人置身于璀璨的街頭,并未料到黑夜已然來臨。 作者有話要說: 有關付沉寶貝的眼睛眼色問題~ 付沉的原型是真有一頭雪豹,眼睛也是淺灰色的,但要更偏藍一點,顯得有些冷。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一大塊的冰霜,表面覆著蒙蒙一層霜雪,但刮開之后會看到下面深邃如海的謐藍,霜色無論有多厚重,最終都只是淺淺的,透明簡單,顯得很干凈~ 第24章 【雪豹】嘎嘎 付云覺得盡管兩人將話敞開了說,也不比沒說之前有什么飛躍性的進展。 最大進展就是貓咪終于有了個能正大光明吻他舔他的理由,付沉喜歡洗完澡后抱著付云舔,美其名曰舔毛,常把男朋友舔得慘叫。 貓科動物舌頭上有倒刺,付沉變成人后略去了這等可視為危險品的身體部位,舌面只是較常人略微粗糙。 但變成了大貓咪,那該有的可一點不少。 架不住付沉的玻璃心,付云今天早上讓他舔了兩口,整張臉都皺成了樹皮。 行了,快去上班! 付沉一路怨念著到了安置區,又在大廳中依依不舍地停留一會兒,見自家對象根本沒有溫情道別的意思,才沮喪地到負一樓,繼續監視科研團隊。 案子才積壓一個假期的時間就已然堆得有山高,付云整個早上忙成了哪吒,三頭六臂顯然都不夠用。 待處理完堆積如山的公務,付云才想起來,某只因為特殊身體結構而在今早慘遭冷落的貓。 于是決定到負一樓去慰問一番,順便約個午飯。 下到樓下,正好碰上科研團隊的中場休息,學生和教授們捧著盒飯狼吞虎咽,付沉在一旁同茅韞聊天。 付云微微有些詫異,能與付沉相談甚歡的人沒有多少,看他們那架勢,付沉還挺高興的。 看來貓咪已經從打擊里走了出來。 不知為何,他腳步忽然有些猶豫,付沉卻已看見了他,抽出一只手來同他打招呼:哥! 付云點點頭走過去,問貓咪吃沒吃午飯。 我剛剛和茅教授吃過了,上午他們完成得比較快。組長是不是忙得都沒空去吃飯了? 他原本只是隨口調侃,付云到嘴邊的話卻又轉了個彎:確實,待會還得接著忙。 茅韞笑道:付處還是按時吃三餐比較好,高強度工作很容易損傷身體。 付云禮貌答謝。 又聊了幾句后,他便轉身離開。 到了食堂,明明肚子挺餓,卻忽然不想吃東西了。 付云低頭思索片刻,才去窗口打了飯,找個角落獨自坐著慢慢吃,一邊在心里訓斥自己。 吃什么飯,去單位超市刷兩瓶陳醋喝吧。 這酸的,也忒小心眼了。 . 科研團隊預計要來一個月,他們每隔一天就連續來三天,是以付沉這半個月以來除開拉隊訓,便是同科研團隊混在一起。 他知道了世界上還有一個機構叫大學,大學里有很多年輕的人類,他們集中在一起學習知識和技能,為日后找工作而做準備。 付沉沒有過為工作和房子而發愁的經歷,他甚至對自己的工資沒什么概念,特控局配發的卡一直是付云幫他拿著。 有一天晚飯時,付沉一邊嚼羊rou一邊發問:阿云,我的工資卡在哪里? 在我錢包里,你要拿嗎?付云有些詫異,貓咪平時很沒有財務觀念,大多數時間是付云在打理二人的錢財。 不用,我就問一下。付沉笑得很開心,今天他們跟我打聽獸人的基準工資,我沒能答上來,他們有些吃驚。 付云想了想:我得教你一些基本社會技能了,比如快捷支付和管理自己的賬戶,還有一些必要的社交軟件。 吃完飯后付云就開始了他們的第一課。 付沉連手機都沒有。 之前處在嚴管期內被禁止拿手機,被付云提回家后用他的手機也只是打打簡單的游戲,與局里或者朋友們的聯絡也都是通過付云。 付沉打開一個通訊軟件:這個我會用,之前看茅教授用的時候覺得很好玩,他就教我了。 嗯?你已經會了?付云有些詫異,那這個呢? 這個會一些。 翻遍界面上的應用,付沉居然已經學會了七八,在他不知道的時候。 貓咪盤腿坐在沙發上,尾巴晃啊晃,眼睛亮閃閃的,似在等待夸獎。 付云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但這種感受說出來真挺理兒虧的。 就好像他一直將貓咪當做自己的小寵物,沒有真正幫他認識清楚這個世界。 又或者是還存著一點點私心,希望貓咪能依賴他,他多一些籌碼,就能將貓咪留在身邊久一點。 導致了付沉對除他以外的事情都不太上心。 但付沉的天性好探索,他不能順水推舟地將付沉留在家里,兩眼一閉就安慰自己這是貓咪的選擇。 又或許是自己將他保護得太過了,總擔心他會被一些負面消極的東西影響,喪失本真,也漸漸變得不單純。 無論是哪種原因,他如今都不能再將貓咪圈在一方天地里了。 讓他想去闖的時候便闖一闖吧。 要是在外面受了傷,他就再多一點溺愛,這樣貓咪就能很快忘掉疼痛。 . 付沉對終于擁有了手機這件事很驚喜,并且開始興致勃勃地構建自己的人際網絡。 他第一件事就是悄咪咪給付云弄了個備注。 此后,又將特控局朋友們私下的小群給設為置頂,樂呵呵同每個人打招呼,一上午忙得不亦樂乎。 付云在辦公室批文件時收到他不務正業的打招呼消息共五條,內容包括中餐吃什么和晚餐吃什么,以及某扔小鳥游戲應該怎么下載。 付云耐心地回復了他,并且告知他上班時間再玩社交軟件,被他抓到就有得看。 貓咪終于意識到上班的時候主動跟上司閑聊的行為是有多蠢,于是靜默。 但上司又不開心了,因為他覺得貓咪不找他聊,就會去問別人,八成還會去問那位看起來很和藹可親的茅教授。 嘖,這么一想,還不如扣他工資呢。 人類的本質是檸檬,付云大概是檸檬味的麻花。 又酸又擰巴。 . 付云和自己較了大半個月的勁,科研團隊終于要走了。 科研團隊的到來使特控局和聯合大學雙方獲益頗豐,因為他們經分辨未血清里的殘留物質后,成功將原藥劑還原出來。 茅韞甚至還制造出了改良版,但因為沒有可供實驗的對象,所以這排改良藥劑暫時存放在特控局的保險箱里,以備不時。 付云表面上得體大方,內心歡欣雀躍地將茅韞教授送上車,甚至還心情頗好地同意了茅教授交換聯系方式的請求。 付沉和這群年輕人混了大半個月,到臨別時已經是難舍難分。 科研團隊的女孩子眼淚汪汪,將付沉拉到一邊紅著臉小聲詢問:青哥以后會來我們學校玩嗎? 付沉架不住女孩子的眼淚,只好連聲答應有空了會去玩玩。 事實上他連這所大學在哪里都不知道。 科研團隊大功告成,一車人高高興興走了,付云站在門口目送了一會兒,隨后轉身打算拉著貓咪回去。 轉身的瞬間,正好看見付沉正在擺弄他的手機,半生不熟打完字后退回到聊天框界面,付云銳眼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付云嘎嘎?他挑眉質問付沉。 備注后面還跟了一只小羊,貓咪居然還會打一毛雞表情了。 自己的小秘密被發現了,付沉嘿嘿笑著趕緊把手機藏好,還是架不住被付云扯了尾巴:你才嘎嘎。 哇,哥哥饒命啊,快松手。 誰嘎嘎? 我我,是我是我 付沉給了付云一個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的漢藏結合備注,嘎嘎在藏語里代表可愛的、心愛的。 付云可愛,我心愛的小羊。 . 臨近春節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付沉食欲不振但精神亢奮,沒日沒夜感到煩躁焦慮,晚上不好好睡覺總變成雪豹在屋里來回轉悠。 問起來也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總之付沉覺得很難受,白天在安置區里巡視,整頭豹子都蔫蔫的,看起來倒像他才是被關的那一個。 此外掉毛還十分嚴重,掉了又長,付云工作忙得沒時間打理家務,家里一進門就漫天飛雪。 這種情況持續了兩三天,付云終于覺得事態嚴重,假條一批直接休到春節,副處老杜叫苦不迭地接管了付處的工作。 . 付云猜測應該是高強度的工作把貓咪累垮了,雪豹自從被安置區招安之后還沒有這么cao勞過,不覺有些心疼。 沙發上攤著一坨雪豹,付云走過去托起雪豹腦袋,在他毛茸茸的嘴上親了一下: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付沉頓時難受地掙扎起來:不去! 付沉六年來總共住過三次院,每一次都讓他吃盡了苦頭,最近這次還差點丟了性命。 他感官敏銳,直覺醫院不是什么好地方。 里頭壓抑的氣息很重,進去總覺得被包在一層密不透風的塑料膜里。 于是堅決不去,只要沒病得危及性命就決不去。 付云猶豫著,還想再勸幾句,就見貓咪緩緩起身,鉆進他懷里。 付沉的耳朵耷拉著緊貼下去,漂亮的灰色眼眸里充滿莫名委屈,企圖把整只都塞進他懷里。 不去,堅決不去。 你抱一下我就好了。 付云看著難受,又不知道這種頹靡的狀態究竟自何而來,只得抱緊了貓咪,手上用力給他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