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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若柳小娘不急著辯白,溫梓童還需多費些唇舌才能說服所有人相信她是蓄意謀害??扇缃窳∧镒酝读_網,溫梓童不由得失笑。 見她笑,眾人目光又投向她來,溫梓童斂了笑意,道:“柳姨娘,剛剛魏大夫道是兩味藥性相沖生出毒素,卻只提了紫百合一樣,并未提及另一樣,你又怎知與紫百合相沖的是嬰靈菌?” 眾人恍然大悟,立時醒覺過來!柳小娘卻愣在原地,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先前一著急說漏了嘴,不知接下來如何再為自己辯白,只將一雙媚長的眼兒瞪圓。 這幕擺在眼前,也無需溫梓童再多費唇舌,太夫人和侯爺以及在坐的各位,心理個個明鏡似的。 柳小娘心知再狡辯下去也沒人信了,事到如今倒不如放低了身段保命要緊,不管在府內如何跌面兒總歸是關上門的家務事,若被溫梓童鬧到外面去可就是官府要插手的謀害未遂案子了! 于是她放開兒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侯爺悲聲哀求:“侯爺,都怪我一時鬼迷了心竅,犯了糊涂……當時大夫說童兒得了時疫,我生怕一家子都要被她所累,這才嚇得亂了方寸……做下這等蠢事……” 當著二房三房的面鬧至這樣,溫正德只覺顏面丟盡,加之想到童兒險些遭了這毒婦的毒手,更是難消心頭郁憤,抬手便給了柳氏一巴掌!這一巴掌就打得柳氏歪倒在了地上。 “娘!娘!”溫丹急著跑過去將柳氏扶起,見她嘴角流著鮮血,頓時嚇哭,轉頭哭著埋怨父親:“爹你為何要打娘?!” 十多歲的孩子,本應通人事了,可溫丹打小被嬌生慣養,以至于書都沒舍得逼他背多少,腦子自然也未能完全開化。在場眾人皆看明白的事,唯獨他傻乎乎的看不懂。 溫正德這會兒就連看溫丹都有些不順眼,厲聲呵斥他下去,見他不遵,又命府中下人來將他拉走。溫丹不從,下人們不敢死拉,加之柳小娘也不肯放手這最后的王牌,死死將兒子攬在懷里,現場一時陷入僵局。 最后是氣極的太夫人往地上用力一杵拐杖,這才嚇得柳小娘和溫丹皆止了哭聲。太夫人怒吼一句:“把丹兒帶下去!” 這回柳小娘終于不敢再攔,眼看著下人將兒子帶走,她則無力的趴在地上,低聲啜泣??谥羞€喃喃的低語些做這一切皆是為了丹兒,以及為了平陽侯府好的話。 溫梓童嗤笑一聲,站在桌前冷眼睥睨趴于地上的她,忍不住拆穿:“柳姨娘,我裝病離京雖是作戲,但當時魏大夫也不過就是說了句疑似染時疫,一切尚未成定論。我封了院子,汀蘭苑的主子下人皆不能隨意出入,連同看診的大夫也被封在院子里,你居然還敢說給我下毒是因為怕我將時疫過給府中其它人?呵呵?!?/br> 她冷笑過后,接著道:“你若老實認罪,指不定父親還會念你些舊情,可你若再這樣強詞狡辯下去,便只能送官了。雖是未遂之罪,妾室謀害嫡女,也足夠你坐個十年八年牢!” 原以為這話能唬住養尊處優慣了的柳小娘,可誰知非但未能唬住她,反倒引來她的一陣狂笑:“十年八年牢?啊哈哈哈哈哈——” 眾人萬般不解的鎖眉看著她,見她放肆的笑完,帶著輕蔑之意說道:“你也不算算,打從嫁進平陽侯府來,我一年攏共能出幾回門?娘家人更是數年見不上一面!除了吃穿不愁外,我活在這座高門深院里與坐牢又有何異?” 柳小娘流著淚苦笑,雙手撐著細墁地面支起上半身來,頗顯倨傲的抬了抬下巴:“外面的人都道侯夫人離府多年,我這個妾室在平陽侯府獨得侯爺的專寵,快要與正頭娘子無二??墒悄銈円娺^哪戶人家的正頭娘子的娘家人,連登門都要被趕出去?便是偶爾準了接待,進出也得走下人們才走的小門!”說這話時,她看著太夫人,侯府后院的規矩皆是太夫人定。妾室身份卑微,即便生了溫丹后她母憑子貴,可娘家人卻依舊不受待見。 頓了頓,柳小娘又將目光移向溫正德處,目帶怨怪:“侯爺常與那些同僚知交相聚,時不時大家都會帶上自家夫人出席,可侯爺何時帶我去過一回?” ? 第73章 [V] “并非我想攀交那些人,只是說到底,妾再受寵也終究只是妾,帶不出門,也上不得臺面?!?/br> 她一字一泣,哽咽著說完后有些沮喪的垂下頭,“我不過是想做個正頭夫人……可不管這些年來我如何做,侯爺總是不肯提及此事,盡管侯夫人已離府那么多年,他也覺得我不配填補那個位置……” “就算你對我有不滿,何必要害童兒?”溫正德痛心疾首,卻始終挼不明白她的心思。 不待柳小娘答話,溫梓童就率先開了口:“因為我若死了,侯府嫡系一脈便算徹底絕了,屆時祖母定會讓父親考慮續弦或是扶正?!?/br> 溫正德緊咬著牙關,恨得雙拳緊握,卻是不知此時還能再說什么。 太夫人起身用力拄了下紅櫸拐,道自己累了,先回房休息,讓兒子自己拿個主意。其它兩房的人見狀,也跟著太夫人一并離開,一時間花廳僅剩了長房這一家子。 溫梓童覷一眼柳小娘,又看看優柔寡斷的父親,便幫著拿出決斷:“父親,不如明早送官吧?” 柳小娘雙眼忽地睜大,轉而望向侯爺,“送官?侯爺你當真這么絕情?若是送官,堂審時我必會將侯府這么多年來所有見不得人的事在大庭廣眾下廣而告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