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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雙方僵持之際,忽然那扇門從里面被拍響了兩下!李桓顧不得管那禁衛,只將目光移至門上。 就聽里面傳來的是母妃的聲音:“桓兒!” “母妃!”李桓兩眼怒瞪,在兩名禁衛中間沖過,然后快步沖至門前,撲在那門上:“母妃,您可一切尚好?” 禁衛轉身欲去攔阻,跟著六皇子一同前來的小黃門卻是個機靈的,連忙出手拉上兩人胳膊,不卑不亢的道:“皇上頂多是不讓六皇子入殿內與娘娘相見,但母子二人隔著門扇說幾句總不為過吧?再說賢妃娘娘伴駕二十余載,你們不會真以為隨便出點什么事兒,娘娘就能失勢吧?” 兩名禁衛也從這話中聽出幾分道理,轉頭看看六皇子確實只隔門說話,并無硬闖之意,是以便發了發善心沒再上前攔阻。 小黃門見這兩位禁軍不是鐵面包公,有可乘之機,便悄悄從袖袋里掏出兩錠銀元寶,動作極快的塞到兩人手里。避過他人視線暗中行了賄,嘴上卻不提,小黃門只順著他們先前的話問道:“不知對于賢妃娘娘的‘病’,皇上是如何交待的?” 禁衛見他算是上道,便小聲回答了幾句。只是他們知道的也不多,被調來此地守門時只聽聞賢妃娘娘得病,怕病氣外傳,這才封鎖寢殿。 自然,他們心里也明白這只是表面上的說辭。至于到底發生了什么觸怒圣顏,就不得而知了。 而此時隔門與母妃對話的李桓,也是一頭霧水。母妃只字不提犯了什么忌諱,只隨著那些人道自己染了怪病,會過病氣給接近她的人,是以不能外出,也不能見人。 李桓如何也想不通,母妃為何到此時還瞞著他?若是將實話告訴他,說不定他還能想法子求父皇消氣! 賢妃自是不敢如實相告。她犯下的那些罪行,后果會如何她心里最明白。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竷褐蒙硎峦?! 她的那些詭計雖周密安全,可實施之時她便想到了可能有這樣的下場,但她仍要搏一搏。若是什么都不做,太子之位必然是四皇子的??扇羰撬隽?,起碼她的桓兒還有一線機會。 即便東窗事發,無非是她一人擔責,桓兒也只不過是失去原本就毫無機會的太子之位。怎么算都是值得一搏的。 自打昨日命李嬤嬤在棉花上動了手腳,她便一直提心吊膽,整夜沒有睡好??墒谴蛩浪矝]想到,好好的一盤棋,竟是因著幾只鳥兒啄食了棉絮,而輸的滿盤落索。 她委實不甘。 可是此時,她依舊語氣平靜的隔著門,對六皇子說道:“桓兒,母妃的身體,自有人照顧,你無需太過掛心。你父皇這兩日批奏疏繁忙,你也萬萬不要去找他……” 六皇子自然聽得懂這話中之意,母妃這是要他莫摻和進來,更不可去父皇面前求情。如此,他也更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 回自己寢殿的路上,李桓如丟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步步僵硬?;厝ズ笏诖采纤伎剂艘灰?,天亮時終是拿定了主意。 母妃說的對,他不能這時去找父皇。不管母妃做錯了什么,父皇能下此旨意必然是在氣頭上,這時去求情也于事無補。 他得先保住自己,唯有保住自己了,才有可能未來為母妃求情。再說只要回了上京,他還有舅父可倚仗…… 想通此節,李桓便只當做什么都不知,倒身睡覺了。 * 天蒙蒙亮時,溫梓童便早早起身。 分配來臨時伺候她的宮人正幫她綰發髻,她透過銅鏡看著,不斷的要求宮人將那髻綰得高一些,再高一些。宮人不解,卻也只能照做,直到她滿意。 將人遣出后,溫梓童從首飾匣子里翻出一堆金簪來! 平日里她最煩金飾,覺得艷俗,不似玉雅??扇缃袼齾s獨稀罕這金器。畢竟金器拿去換錢是再方便不過,當鋪里多是些沒眼光的,上好的古玉都能當出白菜價來。 今日她將發髻綰的高高的,足夠插上十支八支金簪了。 ? 第52章 登門[V] 當溫梓童插著滿頭金簪,著一身極顯喜氣的石榴紅色留仙裙來到忘憂亭時,見李玄愆已然到了。 李玄愆背對著她而立,似在賞那亭子上垂落下來的朱藤花。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他便轉過身來。初初轉過來時是眉目帶著雅正的笑意,可在看清溫梓童的打扮后,那笑意驀然就有些僵住了。 他微微鎖眉,將她上下打量一遍,要說這明艷的石榴紅確實配她的雪膚,將人趁得更加嬌美綺麗,可這滿頭夸張多的金簪……就顯得有些市井暴富人家的炫鬻,與那嬌美極度不符。 “今日是誰伺候的盥洗?發髻又是誰給你綰的?”李玄愆終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他知道溫梓童此來宣城沒帶平陽侯府的丫鬟,只有賢妃臨時撥給她的幾個宮人貼身伺候。好好一個美人,被那些宮人打扮成這樣,說不是存心的他是不會相信! 所以看到的那一瞬間,李玄愆首先想到的是有人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對溫梓童不敬,玩惡奴欺主那套。 溫梓童愣了下,不自覺的抬手摸了摸發髻上繁亂的簪子,“我自己……” 李玄愆愕然,一時不知再說什么,生怕再問下去會傷害到她??伤秩f般不解,上輩子明明溫梓童的眼光極佳,雖則伺候梳妝的是別人,用哪枚簪子著哪件衣裙卻皆是依著自己喜好選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