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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蛟州迎著風偃的目光,和往常一樣,語調是一貫的波瀾不驚,此時卻很好地起了安撫作用:“這件事,你大可不必自責?!?/br> 風偃十分不解地看著辛蛟州。 辛蛟州繼續道:“我早就知道了她們的計劃,也知道了她們會對我下毒?!?/br> 風偃驚詫:“所以,你是默許了她們對你用毒?” 聽到這里,阿隅也忍不住悄悄偏過頭來看辛蛟州。 被下毒的本人卻無動于衷,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風偃和阿隅齊聲問道:“為何?” 為何她不阻止她們?或是暗中倒了那毒藥?而是服了那毒,讓花隱她們得逞? 就算是將計就計,也可以制一碗假毒換了真毒,喝了之后裝一裝樣子即可。 二人同時迷惑地望向辛蛟州,不解的眼神幾乎快要化為實質。 在風偃和阿隅鍥而不舍的注視下,辛蛟州終于開口,平淡不驚地陳述出了一件足以震動整個天劍教,乃至整個江湖的事。 “天劍教教主功法有異?!毙硫灾菡f。 兩人聞言,俱是一驚。 “天劍教主名聲遠揚,有太多人對傳言中的魔教教主的首級虎視眈眈?!?/br> 雖然不喜理會這些事,但是作為傳言的主角,一些話還是免不了會傳進耳朵里。 作為這樣一個人物,一舉一動都在被監視,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引發一場腥風血雨。 “……所以,在得知她們的計劃時,我沒有阻止?!?/br> 她看了看面前逐漸平復心情的二人,繼續道:“若我因為教中內斗而中毒,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也在情理之中,我便正好可以借此機會,以中毒為由去尋找良醫,查證心中的猜測?!?/br> 辛蛟州話剛畢,風偃就急急地出聲問道:“功法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阿隅雖然沒有問出口,但兩人的神情如出一轍,皆是滿是關憂。 辛蛟州平靜地說:“功法后期的心訣與最初的基礎運功心訣相駁,照此修煉下去,勢必會經脈錯亂?!睂脮r走火入魔事小,尚且不傷及性命,甚者可能會直接爆體而亡。 而不修煉,實力停在原地,又同時頂著第一和魔頭的名號,最終,要么被戰勝,跌落圣壇,連帶著天劍教一起從此一蹶不振、世世代代被唾棄欺辱;要么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莫須有的仇家打著除魔衛道的名義仇殺、用生命成為別人成名的踏腳石。 前方是刀山火海,身后亦是萬丈深淵。 風偃尚存一絲理智,問辛蛟州:“眼下……你到了哪個階段了?” “經脈已亂,錯勢不可逆?!毙硫灾莼卮痫L偃。 一句話,讓對面兩人的心都猛地“咯噔”了一下,然后陷入無邊的下沉…… 此時,一聲中氣十足的“教主”突然從門外傳來,打破了殿中有些壓抑的氛圍。 門外的來人是飛云。 飛云親自前來向辛蛟州通報事務:“山門外來了一位男子,自稱是教主的債主?!?/br> 廳中三人:“?” 下位的三人齊齊看向主位上的人,卻見對方凝著眉,也是一臉不解的模樣。 辛蛟州皺眉,問飛云:“那人現在在哪兒?” “述劍殿偏殿?!憋w云答。 “去見見?!毙硫灾菡f。 “是!”三人齊聲,連行禮的動作都是整齊劃一。 …… 述劍殿的偏殿里,一位穿得珠光寶氣、雍容華貴的人正在優雅地捧著茶盞品茶。 華容的著裝打扮得齊整,金簪華衣一樣不少,絲毫不見風塵、不像是趕了幾天的路的樣子。 主從四人整齊地來到偏殿中,差點產生一種錯覺,以為自己才是來拜訪的客人。 等到對面都端坐好,也不見有人開口詢問,華容也不再端著了,開門見山道:“藥方我已經寫好了,部分藥材我在醫仙谷已經炮制好帶了回來,還有一些我的毒靈宗也有備著,現在只缺十幾味稀有難尋的藥材需要你去尋來?!?/br> 稀有難尋? 主從四人除辛蛟州外,皆是皺眉,一臉愁容。 見沒有人想要開口,華容繼續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我都已經替你打聽好了?!?/br> 一口氣說了許多話,華容有些口干,喝了一口茶水后,繼續說道:“現在皇城里最大的兩家藥商,伯家和花家應該可以尋到這些藥材?!?/br> 醫仙谷中人為醫,無論是看診還是研究,藥材是最不能缺的,所以谷中人對于藥材的路子十分地通達,華容隨便在醫仙谷的路上揪幾個人來一問便知。 “那還等什么?趕緊啟程吧?”風偃當即催促道。 他轉向辛蛟州,向她快速地行了一禮,道:“教中的事務教主不必擔心,屬下定當盡心盡力,處理妥當?!?/br> 在外人面前,他二人一向以主從相稱,看不出親疏遠近,也是因為這樣,才誤導了風向,騙過了花隱一派。 “好?!毙硫灾菸⑽Ⅻc頭,道,“阿隅跟我走?!惫麛鄾Q策。 飛云作為教主的心腹大丫鬟,不在教中太過矚目,容易引人猜忌。 平日里沒有存在感的囚死門門主阿隅就不一樣了,平常便沒有人知道囚死門的人和她們的門主在做什么,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只有在教主需要懲罰犯錯的主子的時候,她們才會出現,押解、懲罰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