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辛蛟州道:“若是夜夢門主主動招認,本座可以給你、與你的同黨,一個痛快?!?/br> 架子上的人掀起眼皮,抬眼看向辛蛟州,一雙渾濁呆滯得像死魚眼一樣的眼珠子動了動:“當真?”聲音沙啞得像是木桌在地板上拖動摩擦,殘破刺耳。 “當真?!毙硫灾菔栈刎笆?,用手帕細細擦拭刀尖,端詳著刀身,唇角上挑,露出一絲興味的神情。 夢幽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認命地招供:“是逢花門,還有生羽門……”她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嗯?!毙硫灾萏а?,看著夢幽,收回身勢。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知道自己的即將面對的結局,夢幽的心中反而生出一絲釋然。 站在木架前的人突然發問道:“二位聽清楚了嗎?” 四下除了她與自己以外,只剩一個瘋瘋癲癲的莫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她是在問誰?還是“二位”? 夢幽心中生出了一個恐怖的猜測,猛然睜大了雙眼。 果然,說話間,逢花門門主花隱和生羽門門主羽遲被風偃押送到了這間牢房的門前。 原本還在門外端著架子與風偃周旋的兩人終于泄去一身氣勢,一言不發,沉默的被押解進了刑房。 辛蛟州收回放在門外的視線,重新看向夢幽,冷聲道:“休息吧?!?/br> 夢幽無聲地嘆了口氣,認命地閉目。 幽暗的地牢里,高高的牢窗外透進幾縷光,一道寒光一閃而過。 木架上,一顆頭顱從高處跳下,掉落到地上,翻滾幾周后,停止。 這具殘破的身體終于宣布終結,連血都還未來得及流出。 頭顱滾落的地方離莫凈極近。 看到鮮紅的、開始潺潺冒血的切面,莫凈的身體不禁猛地一抖。 “??!”不遠處的人拖長了話音,感嘆道,“原來是在裝瘋啊?!?/br> 辛蛟州慢慢走向莫凈。 “這次倒是聰明了一些?!?/br> 辛蛟州擦拭干凈斷匕,語氣冷漠,動作沒有絲毫遲疑。 “不過,已經沒用了?!?/br> 三個頭顱滾落到一起,大如碗口的斷頸處,陰白的的頸骨露出,血爭先恐后地、涔涔流出,血泊在地面擴張開來,將那三張蒼白僵硬的臉強行侵染上了血色。 黑發滾著污泥,粘著碎rou和鮮血,污濁不堪,沒有絲毫的美感。 辛蛟州微微皺了皺眉。 阿隅十分了解辛蛟州,站在一旁時刻關注著她的情緒。 見辛蛟州皺眉,阿隅當即命人來清理刑房。 在監督手下清理之余,阿隅淡淡地掃了一眼角落。 該換玩具了。 花隱和生羽被關在地牢里,辛蛟州并沒有去對她們做些什么。 剩下的事,囚死門的人自會處理妥當。 * 囚死門地面上的正廳里,辛蛟州坐在主座上,阿隅和風偃分站在兩側。 “現在能和我說你的打算了嗎?”辛蛟州開口道。 “嗯?!憋L偃有些不好意思,“也沒什么,估計都被你猜到了?!?/br> 他微垂著頭,目光閃躲,不好意思與她對視。 “我三個月前察覺到花隱她們心思有二時,便開始派人在暗中盯著她們,定期向我匯報花隱她們的動向?!?/br> 說著說著風偃突然神情憤懣:“前段時間,她們突然有所行動,并開始公然地在教內拉幫結派,謀逆之心昭然若揭?!?/br> 拉幫結派、內斗、分裂天劍教……當他是死的嗎! 風偃遲疑了片刻,繼續道:“你也知道,教中很多人都因為我以前的身份,一直以為我有當教主的心思?!?/br> 他與她從前皆是前任教主的門徒,二人都被前任教主當作下一任教主來培養。 后來,她成為了教主,而他,變成了教下九門之一皓月門的門主。 小時候,他常常與她爭,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每個人都說她是他的對手、敵人。 他便信以為真,將她當作自己的敵人,欺負她、打壓她。 后來,他才知道,她根本沒有與他爭的心思,而她,也從未像他對她那樣、對他做過任何壞事,反而在旁人說他的閑言碎語時,用雷霆手段處理了那些人。 想到這里,風偃的心里生起暖意。 慢慢長大,他也懂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守護天劍教,守護住自己的這方歸屬之地。 無論是不是身為教主,他都可以守護它。 說到這里,風偃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她們利誘我,想要以此為由拉攏我?!?/br> “我想,那我便將計就計,成為她們心中所假想的那個‘風偃’?!?/br> 他壞笑道:“但是不會甘心與她們同流合污的‘風偃’,而是‘無比野心’,‘謀逆叛主’,‘只想獨占好處’,與她們相爭的、‘唯利是圖’的‘風偃’?!?/br> “這樣一來,既可以加速教中的分裂局勢,速戰速決,又可以借此機會,制造出最大程度的對立,將潛藏在暗處、心思不忠的人全都引出來,一舉清理干凈!” “不破不立?!?/br>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風偃突然耷拉下腦袋,片刻后又憤懣地抬起頭,眼中似有火光。 他擔憂地看著辛蛟州,說:“只是,我沒想到,她們竟然會對你下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