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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總身子一震。良久,長長吁出一口氣,閉了閉眼。 隨后他猛然踏步上前,一把揪起她的衣領! “凌逍,”他嘴角翹起,笑意卻不達眼底,西裝革履的男人顯得扭曲又可怖,“你是從誰哪里聽來的假消息,嗯?” 他轉頭看向被控制住的阿杰:“是你這個蠢貨么?” 阿杰本就沉浸在被當做棄子拋棄的憤怒與不甘中,忿忿別過頭:“不是我!要問,你去問阿玉和紀律主任!” 紀律主任則是連滾帶爬地扯住西褲褲腳求饒:“您相信我,我都沒有見過這個新人??!” “那就是你么?”直總陰鷙的目光又落向阿玉。 他的字典里,決不允許有“背叛”二字。 阿玉的直覺向來是準確的,除了把凌逍這匹惡狼看走眼以外……而現在,她敏銳地察覺出了,一直崇拜的直總向自己所投來的那道殺意。 說到底,凌逍是自己帶來組織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要承擔起絕大部分責任。無論如何,她的美夢,都要在今日破碎了。 慌亂之下,阿玉冷汗涔涔,失去了平時的精明隱忍,口不擇言地喊道: “我怎么可能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告訴她?!” “況且,那個地點是紀律主任親自去的,他根本沒有帶我去,也沒有告訴我!” 直總緩緩掃視過瑟縮成一團的所有人。 他們其中定然有人清楚姜小美的事情,并且,暗地里把信息提供給了凌逍。而凌逍也信守承諾地將此事放入報警短信里。若不是他發現及時,恐怕整個海城的據點,包括他自己,都要被一網打盡! 如果成功了,那他成為了什么?千里送人頭的蠢貨嗎? 卻聽手中緊緊拎起的小姑娘咳了咳,然后拍了拍他的手。 她漲紅了臉,顯然呼吸有些困難,但依舊神情平靜,雙眸似冰山般寒冷。再仔細看去,又隱約能夠看到,冰山下燃燒的熊熊火焰。 她不怕死亡,也不怕他。 “喲,什么假消息,這樣多難看?!绷桢新云D難地發出聲音。 “聽到沒,阿玉可是很誠實地說出事實了呢。老板,您也老老實實地承認了吧,所謂坦白從寬嘛?!?/br> 坦白? 直總看著她狼狽拎起的模樣,才意識到了兩人天差地別的處境。他輕笑一聲,很快恢復了之前的神情。 那個地方,大不了讓副手前去轉移或銷毀,不就好了么?至于現在底下產生懷疑的蠢貨們,再找人洗腦教育一番,又是心甘情愿掏錢供養的好工具。 而凌逍二人,報警失敗后,已經注定要把性命留下來了。 他松開了手。凌逍被重重一摔,踉蹌跌倒在地上,凌云趕緊哭著上前攙扶,但她反而又輕輕撫摸了下他的額頭,示意沒事兒。 阿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錯了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直總,不是我沒有打傷姜小美……” “不,我的意思是,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這個家庭里從來沒有過這個人!” 凌逍歪著頭看向她。 “可是那隔壁的血跡是誰的?” “什么血跡?”阿玉一時沒聽懂。 凌逍皺起眉頭:“我被關進隔壁這個學習房的時候,里面已經布滿灰塵,看起來很長時間沒用啟用過了——當然,這是個‘好事情’,正說明咱們家庭的新人除了我,都是聽話的好學生嘛?!?/br> “可是我在墻角處發現了一點可疑痕跡,顯然是被清理過的。但很遺憾,清理得并不徹底??峙卖斆字Z試劑一噴,就能發現噴灑四處的血跡?!?/br> “哎呀,你不知道,只用清水沖洗了下?看來咱們家庭平時要增加一些醫學常識課程??!” “阿玉姐,你說……經過鑒定,會不會發現這血跡屬于‘僅僅失蹤的’‘從來沒到過這里’的姜小美?” 無法抹滅的事實,就像無論如何也無法徹底清除的痕跡一樣,真實地存在過。 這是鐵一般的罪證! 事到如今,姜小美死亡的真相已是不容辯駁。 這短短十幾分鐘以來,所有人聽到了許多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東西,整間屋子里無人敢喘一口大氣兒,生怕這個時候撞到直總的槍口。畢竟,錢哪里有命來得重要呢? “不會吧,您不會想阻止我這種螻蟻說完臨終遺言吧?” 凌逍見直總想要開口,漠然打了個“暫?!钡氖謩?,環視向其他的人。 “各位,我已經說了這么多,或許也該有人補充其他細節了?” “還是說,你們所有人都是一丘之貉,全部參與了姜小美的死?” “比如說,你——”她指了指紀律主任。 紀律主任茫然看向她。 “你呢,就像修長城的監工一樣,有了一丁點權力就揮舞著鞭子,膨脹得徹底。我討厭阿玉,但也不妨礙我譴責你利用權力逼迫她的事實。無論何時,違背女性真正意愿的行為都是可恥的?!?/br> “你方才阻止直總帶我走的那一句話,到底是你良心發現,還是不想重復當時的記憶?姜小美,是直總派人帶你去親手扔掉的吧?” “如何,人生中第一次親手殺人,還是自己曾經看重的手下?” 紀律主任只覺恍惚不已,喃喃道:“不,不是這樣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