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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過云雨在線閱讀 - 分卷(55)

分卷(55)

    剛剛才轉正,立刻就開始了無故曠工,他活了小半輩子,還沒干過這么不靠譜的事!只好強撐著精神給直屬領導和總監一一打電話道歉、請假,搞定這攤事,方才掙扎著起身,洗漱穿衣服走人。

    一進家門,他整個人都像是散了架,也許因為有了點安全感,那不舒服的感覺反而愈發強烈了,坐在沙發上還不到一分鐘,他就火急火燎地蹦起來直奔廁所,然后抱著馬桶,吐了個稀里嘩啦。

    吐到最后,胃里顯然已經沒什么東西了,只剩下粘膩的胃液,他實在沒有力氣做飯,打電話叫了份樓下粥鋪里的小米粥,食不甘味地喝了小半碗,就倒在沙發上繼續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傍晚,他晨昏顛倒地睡了一整天,卻睡得頭更疼了,并且還出了一身的冷汗。

    爬起來吃了兩片止疼藥,他把剩下的粥熱了下,坐在沙發上機械地吞咽著,一面試圖從頭到尾把事情捋一遍。

    猶記得斷篇之前,他唯一碰過的東西就是那半杯長島冰茶,而從身體的反應來看,酒里一定被人下了藥,很可能還是氯氨酮一類的致幻劑,但一屋子的同事,究竟是誰干的呢?最后和自己碰杯的人似乎是許意祥?可他跟姓許的遠日無冤、近日無仇,這人犯得上這么往死里整他么?

    毫無頭緒,完全沒有線索,他下意識拿起了手機,上頭有一個周少川的未接來電,緊隨其后還有條信息,詢問他是不是很忙,心里當即泛起一陣暖意,但他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幅鬼樣子,實在不好教少爺瞧見,只好回復了一條,說今天要加班,晚點再聯系。

    同事的關懷信息也不少,大多是打趣他不能喝還逞能喝完一整杯長島冰茶,那玩意雖叫冰茶,可實際上是貨真價實的烈酒,翻看著這些無意義的內容,忽然間,他注意到了許意祥發來的兩條。

    【沒事吧,是不是昨晚喝太多了不舒服?】

    【你昨天醉得都沒法走路了,幸虧你哥來接你,還是我們倆把你架上車的,下次少喝點,要是頭疼記得吃XX藥?!?/br>
    哥?什么他媽的哥?所以昨晚那男人自稱是他哥?可許意祥又是怎么剛好撞見這位哥的,更順手就把他扶到了哥的車上?

    這事巧得過分了,也寸得離奇,并且姓許的是唯一提醒自己吃藥的人,這會兒向榮腦子清醒多了,一下子就能聯想起一堆事來許意祥提到的止疼藥他買過,知道里面含有咖啡因和麻黃堿,所以多吃兩片,是不是就能蓋過他身體里的軟性藥物了?

    畢竟市面上有那么多的止疼藥,倘若不是做賊心虛,又何必非要連藥名都說得那么清楚?

    疑點好像漸漸浮出水面,橫豎今晚是睡不著了,他給自己泡了一壺咖啡,洗過澡,收拾得終于有點人模樣了,這才敢撥通周少川的電話,若無其事地聊完了天,他收線,坐在沙發上,冥思苦想了一整晚。

    第二天尚不到七點,他已進了辦公室,這工作態度倒有點像是負荊請罪了,是以團隊領導和總監都沒再說什么,他不動聲色地在工位上,卻一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留心著周遭所有的同事,特別是許意祥,很快發覺對方每次去洗手間,路過他這條通道時,都會賊兮兮地往自己這邊瞟上一眼。

    等到再次看見許意祥走過時,向榮也起身跟了出去,假裝在廁所外偶遇,隨意聊了兩句,他便問起對方帶沒帶煙,一起去樓梯間冒一根。

    他知道許意祥是抽煙的,故而有此一問,對方卻明顯猶豫了一下,方才點頭說好,隨著他一起走到了樓梯間。

    厚實的防火門闔上了,許意祥遞過來一只煙,還殷勤地給向榮點上了火。

    怎么樣???他狀似關切地問,我看你這臉色好像還不太好啊。

    頭疼,昨兒吐了,渾身都不舒服,向榮皺眉搖了搖頭,其實我酒量不錯,還從來沒有過這么大反應,所以老覺得怪怪的哎,你沒事么?

    許意祥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有啊,可能你不適應喝雞尾酒吧。

    向榮夾著煙,擺了擺手:不是,我打算一會兒請假去醫院看看,好好做個檢查,要是喝了假酒,我就拿化驗單找KTV維權去。

    什么?許意祥動作一僵,連煙都忘了抽了,不至于吧,你看我跟吳曉光都沒事,肯定不是什么假酒,你要不,要不再吃點止疼藥試試?

    你倆沒事,興趣我那杯有問題呢,向榮故意一字一頓地說,我懷疑里頭有不干凈的東西,還是去醫院查查心里更踏實,要是真有,那我可就得報警了。

    許意祥的面上閃過一絲慌亂,眼皮亂眨著,他迅速地說:報警?不是,那也太夸張了吧,要不我陪你去檢查吧,你看你這不舒服的,萬一在路上

    咔嗒一響,是防火門落鎖的聲音。

    向榮碾滅了煙頭,不緊不慢地從兜里掏出了一雙膠皮手套,慢悠悠地戴在了手上。

    陪我去?萬一真化驗出我體內有軟性違禁藥物,你就可以順道毀滅證據,及時找轍了,是吧?

    許意祥的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你說什么呢,不是,你你要干嘛啊,你剛鎖門是什么意唔!

    一句話沒說完,他人已經被向榮一把按在了墻上,向榮的胳膊肘就抵在他胸口,劇痛感襲來,他本能地想要掙脫,卻發現居然被鉗制得一動都不能動。

    藥是你下的,為什么要這么干?向榮的眼神冷得仿佛能淬出冰,還有那個接走我的,到底是什么人?

    許意祥面色慘白,額頭上冷汗直下,卻兀自負隅頑抗地回答:我聽不懂你說什么,你是不是酒精中毒,發神經了啊

    向榮沒等他說完,一個提膝直接頂在了他的小腹上,許意祥慘叫一聲,彎下腰,老半天都沒能再直起來。

    你你個瘋子,這兒有監控,我我要喊人來!

    別費勁了,喊不來,從一層到頂層所有防火門都被我從里頭鎖了,外面拉不開,等保安發現得花點時間了,向榮盯著他,冷笑了一聲,至于監控,我早上來的時候就把它的方向動了動,現在這個位置是死角,監控根本照不到。

    頓了一頓,他繼續說:我不會留下任何證據,包括指紋在內,所以識相就快點說,別弄得滿身是傷才開始擠牙膏,我的耐心有限,同時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挑你最疼的地方下手。

    你他媽有病吧嗷別打,別打了,我說,我說還不行么

    許意祥委實不禁揍,沒兩下就恨不得飆出了淚花,向榮暫時停下了動作,但依舊將人牢牢地禁錮在自己胳膊肘之下。

    真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只是在你酒里下了點東西,那個給我東西的人說說就是一般的安眠藥,讓你暈暈乎乎,我把人帶出來會有人接應他們還說,你在外頭得罪了人,要給你點教訓,但絕對不會要你命,也不是綁架,我才才

    才肯干的?向榮輕蔑地冷哼了一聲,那真是謝謝你了,還知道關心一下我的生命安全,有選擇的做壞事,???

    嗷??!許意祥的胃部再次慘遭一擊,面色痛苦地堪比十月分娩。

    我都說了,你、你別打了,他的眼淚不受控制地迸了出來,我真不認識那些人,不,只有一個人,和和那個接走你的不是一個人,我全都不認識,他們給了我錢,是、是我貪財,我不對,求你饒我了這一回,我我補償你還不行么,那些錢,我都拿出來給你,可他們說

    說什么?向榮厲聲喝問。

    說說就算我不答應,他們也一樣會找別人干的。

    所以言下之意,就是那錢該落到別人手里了唄?都到了這會兒了,他還在妄圖推卸責任,足見此人根本就沒有一點反省的意思,為了錢什么都干得出來!

    向榮心里一陣陣地直惡心,惡心到連打他一下都覺得臟了手。

    他順勢松開了這個骯臟的家伙,往后退了兩步:那些昧心錢你自己留著買治傷藥吧,我再問最后一次,那些人你真的不認識?

    許意祥頭連連擺手,頭搖得如同撥浪鼓。

    向榮皺起了眉,回憶著黃豫的體貌特征,大概其描述了一下,然而許意祥思考半晌,依舊十分篤定地搖頭說不認識,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不過想想也對,黃豫是什么身份?賴好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體面商人,干這種下作的勾搭,用不著他本人親自下場??沙怂麄冞@一波人,向榮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再想不出還有什么人,有必要這樣暗算自己。

    許意祥嚇得渾身發抖,期期艾艾地哀求著向榮千萬別把這事說出去,向榮懶得搭理這種爛人,掏出手機,關掉了錄音鍵,示意對方自己剛才已經錄了音,結果又把這個慫蛋當場嚇了個半死。

    眼見他就快給自己跪下了,向榮掀了下眼皮,丟過去一記快滾的眼神,許意祥立刻入蒙大赦,捂著胸口和胃,一溜煙地趕緊竄了。

    眼下算是知悉了一半的緣由,向榮回到工位上,只覺得周身一陣陣在發冷,這件事的后遺癥,好像已初步顯現出來了,以至于他現在看身邊所有的同事,眼神中都帶著些許提防,好像他們每一個都有可能被人收買,隨時隨地對自己實施加害。

    好不容易坐到了下班,他連一秒鐘都不想再多待,罕見地踩著點徑自走人了。擠在人滿為患的地鐵里,他頭疼似的一下下按壓著眉心,回想適才那一幕,他也知道自己能得來這份消息,純粹是因為僥幸那姓許的太不禁嚇了,其實說到底,他壓根就沒有絲毫證據,倘若真去做個尿檢,只怕他在報警前,還得先想辦法解釋清楚為什么自己體內會含有那些違禁藥品。

    而現在呢,盡管已經有了錄音,可也不過只能舉證許意祥一個而已,背后的人依然深藏于水下,只是這事他們做得并不算成功,那么之后呢,會不會還有后招,又或者,干脆直接來找自己攤牌?

    想了一路,他步出了地鐵站,直覺外頭的大太陽明晃晃地炙烤著地面,街上熱浪滾滾,人氣橫流,然而他卻始終連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向榮眼神警惕地進了大院,上了樓走到四層時,一晃眼,果然看見五樓平臺上站著一個人,他定住了步子,目光冷冽地朝上看去,卻非常意外的,看見了向欣的男朋友楊曦。

    向榮頓時松了一口氣,明白自己大概是緊張過頭了,他快步跑上去,在一臉疲乏和戒備中,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怎么站這兒,跟向欣吵架了,她不給你開門?

    說著,他掏出了鑰匙,可就在旋開門鎖的一剎那,他忽然意識到這里是502,并不是對門那個他們曾經住過的家向欣根本就沒有這兒的鑰匙,又怎么可能人在屋中坐,而把楊曦鎖在門外頭?

    他倏地一下轉過了臉:向欣呢?她沒跟你一起回來?

    楊曦愣了愣神,倏然對上他布滿血絲的一雙眼,心下登時微微一緊:哥,我、我自己回來的,有點事有點事想跟你說。

    有事?自己回來的?向榮的腦子轟地一下炸開了,第一反應是他們那些人搞事搞到了向欣頭上,向欣該不會出什么意外了吧?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胸口劇烈起伏,眼神陰郁地瞪視著楊曦。

    說!向欣怎么了?

    他壓抑著的一聲低喝,徹底驚到了楊曦,小伙子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好幾步,背脊抵在了墻上,神情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驚慌印象里,這個長他三歲的學長一向既有威信,又開朗好相處,每每給人的感覺都如沐春風,何曾見過這樣疾言厲色、兇神惡煞般的模樣!

    楊曦嚇得竟一時忘記了要作答。

    好在向榮自己先緩過神來了,看著小伙子被他嚇成這幅模樣,心里也有點不落忍,他知道自己神經繃得太緊,再這么下去,楊曦就該是繼許意祥之后,自己在一天之內嚇哭了的第二個人了。

    不好意思,剛有點急。他深吸了一口氣,你說清楚點,向欣到底怎么了?

    楊曦咽了下吐沫:哥,向欣她她生病了,不過你放心,不是什么絕癥,就是、就是略微有點麻煩我不想她來回折騰,就讓她先待在學校,醫學院里做檢查也方便,我我是背著她,回來跟你先說一聲的。

    話音方落,他就眼睜睜地看著向榮原本挺直的背一下子垮了下去,面前這個一度讓他覺得又颯又帥的學長單手撐在門框上,喘息了良久,才聲音暗啞,有氣無力地說:先進屋吧,進來再說。

    第56章 警告

    略微鎮定了兩秒,向榮擰開門鎖,打開了502的房門。

    搖著尾巴的巴赫立即從門后鉆了出來,它一早已聽到主人說話的聲音,于是專程等在那兒預備迎接,模樣乖巧中,還透出了幾分討好的意味。

    向榮這才想起一天一夜沒怎么搭理它了昨晚那種狀態下,他實在也沒心力帶它下樓,見狀,不免又對狗狗生出了一點抱憾的歉然來。

    摸著巴赫的狗頭,他去取了點小零食過來,蘇牧似乎也嗅到他身上的氣息有點近乎于愁腸百結,弱弱地哼過一嗓子,便識相地夾著尾巴走開了。

    向榮給楊曦倒了一杯水,兩個人坐下來,開始細說向欣的情況。

    在此之前,向榮已短暫地給自己做了一點心里建設,既然不是絕癥,那或許是白血???需要尋找合適的骨髓進行移植;又或者是突發性心臟???需要盡快做搭橋手術。殊不知,他從楊曦嘴里聽到的,竟然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疾病名稱,轉發性肺動脈高壓。

    據楊曦介紹,這是一種罕見病。病發之初,還是源自向欣在一次體育課上突然暈眩,送醫務室后仍感到呼吸困難,照道理說,這種癥狀可大可小,而一般情況下,多半會被認為是中暑,但她身處醫學院,校醫并沒有簡單粗暴地讓她回去多喝水、注意休息,反而敦促她做了一系列的檢查,由此,方得以最終確診。

    幸好當時沒有忽視不管,楊曦說著,亦由衷地感慨道,否則后果真是不堪設想,該病本身倒還罷了,但后續會引發一系列的并發癥,最直接也最具威脅的癥狀之一,就是心衰。

    而所謂的罕見病,顧名思義當然是指發病率不高,究其原因,目前為止有很多種可能性,是以尚未能夠明確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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