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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不配合???拜托,我今天不是拍了照片發群里,我好生打扮精心準備了好吧?” “啥?明天?” “明天不行啊,明天周一我有早八的大課——吃午飯?媽,我們學校你不是不知道吧,疫情之后就要刷臉進了,入校還要報備申請,我總不可能去人家保衛處打申請說這我相親對象,麻煩讓進去一下吧?” “媽、誒,媽!” 電話掛斷。 艾卿瞬間撂下手機,作抱頭苦惱狀。 江淼旁觀一場繪聲繪色的逼婚大戲,這時也忍不住,湊過去瞄了一眼。 見得最近通話記錄上明晃晃的“羋月”二字,不由頓了一頓:“你咋把你媽備注設成這樣了?上次不還是什么,老佛爺什么的?!?/br> “你Out了寶,畢竟距離你上次無加班無組會無騰訊會議線上批/斗會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咱倆已經做了半個月的網友了,”而艾卿沉痛回答,“在這半個月的時間里我迷上了王者榮耀,實不相瞞,還是上課的時候捉到一個經濟學院的學生在玩,結果回家我無聊也玩上了?!?/br> “這跟羋月有什么關系?我只看過孫儷的《羋月傳》?!?/br> “不是吧你——” 艾卿的腦袋從臂彎中抬起,露出一個“滑天下之大稽”的表情。 “你家騰訊大廠的游戲你不玩?你對得起馬化騰小時候掄群送你的Q幣嗎?”她指著手機屏幕上那備注,“羋月是王者里的一個英雄,好吧跟歷史上的羋月還有孫儷的《羋月傳》關系不大,總之就是一個賊能抓、我躲塔里她都越塔殺我、可以在野區追得我吱哇亂叫的角色。跟我媽差不多?!?/br> “……” “所以說人還是不能造口孽,我媽果然來抓我了,”艾卿長嘆一聲。隨手撈起旁邊的塑料盒蓋,將還吃剩一半的拌飯原樣蓋住,這才伸個懶腰,又無精打采地癱在面前聊作餐桌的小茶幾上,臉被玻璃桌面擠得變形,“她要我明天再跟那個周筠杰吃頓飯。說是已經從我二姨那拿了周筠杰的電話,跟人家約好了,還聊得挺愉快——就差沒叫我明天直接和他一起還房貸了那狀態?!?/br> 真別說。 江淼心想老佛爺,不是,羋月,還真就這么風風火火一人。但看死黨滿臉寫著生無可戀,仍是不由心有惻隱,又用才擼過貓頭的手拍了拍艾卿肩膀,“可那個周筠杰不也一直扯謊騙你呢嗎?他估計不想相親,怎么這就又答應了?” “可能我二姨對他有救命之恩吧,不然我也想不到為什么?!?/br> 江淼道:“親愛的,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你想想,至少是在你們學校吃飯,這回可碰不見那個什么、什么唐進余了吧?再尷尬也不會尷尬過今天了?!?/br> “你別給我立Flag,求求了?!?/br> “怎么會?我又不是天橋底下算命的?!?/br> 江淼鍥而不舍:“親愛的,何況難道一個才剛認識一天的相親對象,對你的震懾感已經超過了你那陰魂不散的裝逼怪前男友了?安啦安啦,那個什么周筠杰,我看他最多也就是打打嘴炮——” “不?!?/br> 艾卿幽幽抬頭,“我怕的不是周筠杰,也不是唐進余。我怕的是你?!?/br> “?” “因為真他娘的又被你說中了?!?/br> 艾卿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唐進余在我校對面、號稱‘二流一本一流二本’的T大畢業?!?/br> “……” “說出來你可能更不信,他今年作為優秀校友回校參加建校七十周年紀念典禮,那張大臉在他們學校門口電子屏放了已經快半個月了。更可怕的是我每次在我們學校停車場都搶不到電瓶車充電口,每次都得跑他們學校那邊鬼鬼祟祟地蹭。畢竟有錢人大學沒什么人開電瓶車?!?/br> “……難怪你最近上班都很痛苦……呵呵,哈哈……” “最最讓你不相信但是不能不相信的事還在后面?!?/br> 艾卿陰森的笑了笑:“紀念典禮就在明天。你最好祈禱我不要那么倒霉,不然,”她牙關顫抖,狀如年世蘭撞墻前,“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呃啊——江北北!” * 這世上的孽緣通常都不講道理。 比如艾卿和唐進余,也比如江淼和江北北。 江淼撿到江北北那年碩士剛畢業,沒讀博士,畢竟在她看來一流本科到碩士就變二流,博士豈不更慘?當初茍延殘喘留在學校兩年,怕畢業即失業,結果最后還是要面對一年比一年洶涌的就業大軍。后來好不容易擠進大廠,在四環外合租到一房子,樓下又總有一只野貓徘徊,喂了兩次火腿腸就跟著不走。 她的小日子過得愈發艱難。 后來艾卿經常惡意揣測:江北北作為一只漂亮且純種的金吉拉,竟然會淪落到流浪街頭的下場,估計就是因為脾氣太差管不聽,才被掃地出門。江淼也對此深感認同。 然后兩個人一起被江北北兇得滿屋跑。 艾卿不堪其擾,又愛又恨,于是私下里給江北北取了個諢名,叫“網通魯智深”。并一本正經地給江淼解釋,當年自己年少輕狂,大學時在一流大學沉迷二流網游,里頭大致以南北為界劃分電信區網通區,同時補充:“以我的經驗,名字前面帶電信或網通的都蠻狂的,比如江北北?!?/br> 江淼又對此深感認同。 然后兩個人又一次被江北北兇得滿屋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