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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她每天在樓下散步看到鄰居家的狗也這么打招呼。語氣還比這熱情點。 唐進余點了點頭,說:“好巧?!?/br> 確實好巧。 她腦子里瞬間冒出一行猩紅的大字:真是好巧他媽給好巧開門,好巧到家了。 也不知是否太久沒見,雙方竟還齊齊表現出些禮貌的客氣狀,半天沒人說話。 最后還是艾卿先憋不住,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盛裝打扮”,又想起自己好歹今天畫了個全妝,看見前男友有什么丟臉的?索性坦白:“我今天是來相親的?!?/br> “我也是?!?/br> “哦哦,那真是好巧,你也是出來賣……不是,相親啊,我以為你這么……”會裝逼,“這么帥,應該不用相親吧?!?/br> “家里人逼的?!?/br> “哦哦、你跟我朋友一樣,也是被她爸逼的……呃,”艾卿微笑,“我的意思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br> 也不知是哪句話逗笑了對方。 唐進余卻突然湊得近了些,兩手交疊抵在車窗邊,下巴擱在手臂上,由下往上打量著她的臉,淡淡的笑了一下。 很溫和的樣子。 結果開口說的是:“我也以為你不用出來相親。畢竟你是天生公主命,追你的人能從海淀排到懷柔?!?/br> “……” 艾卿皮笑rou不笑:“謬贊了,我雖天生麗質難自棄,無奈成年人的社會還是需要裝裝逼,我對此稍有欠缺?!?/br> “向我學習?” “……” 艾卿繼續皮笑rou不笑:“好的,好的,祝您一生裝逼順利,以后出書立傳,供我等屁民學習?!?/br> 唐進余聞言,定定看了她一眼。 恰逢此時,在立交橋上堵了十來分鐘的滴滴司機卻終于正好趕到。 艾卿忍住如蒙大赦長出口氣的沖動,故作驚訝地接起電話,又故技重施地向唐進余示意自己手機,嘴里一迭聲地應著:“嗯嗯,我現在就在門口啊,你逆行了?哦哦沒有就好,你往正門口開,我就在商場門口。辛苦啊?!?/br> 說著便轉身要走。 不知是否錯覺,沒走幾步,恍惚卻又聽到唐進余在背后說了什么。 但她無暇分心,也沒有認真去聽,便毫不留戀地抽身走了。 一直到坐上出租車后座,接起二姨電話,她仍有一種還在做夢般的感覺。 艾卿:“……他說他十七歲出來打工,做房產推銷。最大的愛好是去少年宮蹭主持人班的免費體驗課?!?/br> 二姨:“放屁呢他!他十九歲明明就在哥倫比亞大學念法律!正兒八經的高材生,你跟我說他做中介?” 艾卿又說:“他說他mama管得嚴,這次相親給他列了整整三十六個問題,兩頁清單,要跟我一一核對,個個不落?!?/br> “放屁!” 她二姨一邊搓麻將,繼續在電話那頭破口大罵:“我還不知道你什么脾氣?你能處理好婆媳關系?我求爺爺告奶奶給你找的相親對象,學歷高,家世好,沒爹沒媽,車禍早亡,就一個有錢老舅,長居澳大利亞,他哪來的媽?路邊上撿的???是不是看賈玲兒春晚小品,找清潔工假扮的?” 嗯…… 艾卿打開車窗,抬頭看天。 心想今天的風兒,真真甚是喧囂,嘴上便又溫和敷衍道:“前幾天鬼節剛過,他可能燒紙問的他mama吧……可能吧……他媽托夢給他列的清單……” 二姨:“……滾?!?/br> 第2章 這世上的孽緣通常都…… “要說起我和唐進余的事兒,那可真就是很長很長,蠻長蠻長的事故,不是,故事了——” “那要不別說了得了?!?/br> “……好吧?!?/br> 剛舉起的奶茶半秒后就放下。 出租屋里,艾卿和江淼人手一份小龍蝦海盜拌飯,你一言我一語地瞎扯淡。 從離奇的相親故事講到神奇的前任,又從神奇的前任繞回這cao蛋的生活。那只叫“江北北”的金吉拉窩在床上,專心致志舔它的毛和爪子,只有時不時江淼回頭去擼它腦袋,這廝才會示威似的“喵?!币宦?,以示它那不容忽視的——主人威嚴。 好吧它才是主子。 江淼見狀翻了個白眼,忍不住說這什么世道,我家貓跟皇帝接見肱股之臣似的聽咱倆上奏呢。 一個說尼瑪現在高校學生怎么做到如此面不紅心不跳水課她已毫無授課動力; 一個說天哪現在大廠的生存環境簡直不是人能過要不是為了掙口飯吃誰想做。 昔日的同門,如今皆是社畜,誰也別說誰。尤其眼下還是兩只單身狗。 配合上今天艾卿悲慘且戲劇化十足的相親經歷,又頓生一種蒼茫四顧無親人的悲愴錯覺。 情緒這不就到了。 “總之?!?/br> 艾卿扒了口飯。當下對著江淼指天發誓:“我算是長教訓了,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再去相親!我寧愿孤獨終老,我死外頭死養老院里我不要人管,我也打死不去跟男人相親——” 手機鈴聲響起。 江淼發誓,她同樣這輩子都沒見過變得這么快的臉。艾卿臉上的表情從震怒到遲疑到下意識地咧開笑臉同時滿眼憂愁,只花了前后不到五秒鐘。 她隨即接起電話。 “喂媽???找我什么事?” “哦哦你說今天那個嗎,聊得、就還一般吧,他說話有點不著調的呀。二姨說還要去問問介紹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