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當縣令的日子 第4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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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怔,目光往旁邊移了移,最后落在桌面上,那兒擱著一面熟悉的八卦鏡,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宋延年順著她的視線,目光同樣落在那面八卦鏡上,他想了想,寬袖朝桌面拂過,那面八卦鏡便突然的消失不見了。 白袍女子松了口氣,隨即目光更加警惕的看向宋延年。 宋延年多看了她一眼,白袍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茶攤小哥毫無察覺,他將木桶擱好,從中舀了一勺的清水,擱在爐灶上燒開,一邊熱情的和宋延年解釋道。 “這水可不一般,是我這妹子在風明山山腳打的清泉,那兒的泉水好,我們村的人都喝這水,身子好著呢,我好幾個大哥還專門運了這水去城里賣,賺老多錢了?!?/br> 宋延年捧場:“是嗎?那我一會兒可得多喝兩盅茶水了?!?/br> 茶攤小哥樂呵的往灶里添了一根木柴,讓那火燒得更旺一些。 白袍女子縮回目光,小聲的和茶攤小哥說道。 “佑銘哥,我先回去了……我有點不舒服?!?/br> 茶攤小哥李佑銘聞言連忙回頭,一疊聲的問道。 “不要緊吧,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吧?!?/br> 白袍女子搖頭,“我自己能行?!?/br> 李佑銘不放心,卻又因為還有宋延年這么一個客人,只得道。 “那好吧,等會兒我便收茶攤了,一會兒太陽落山了,我和你一起去州城啊,聽說今兒七夕,這有閨女的人家里都得去老樹那兒掛一條紅綢?!?/br> 他嘿嘿的笑了一聲,黝黑的面皮有些憨也有些羞赧,“紅布我都托大嫂買好了?!?/br> “恩?!迸哟怪鄄€應下。 她腳步很快,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山腳的那一片。 片刻后,宋延年將碎銀擱在桌上,“小哥,結賬?!?/br> 李佑銘找了銀子,他看著桌上剩下的大半壺茶水,有些詫異道。 “這茶水還沒喝完呢,是不好喝嗎?” 宋延年笑道,“不會,茶湯清亮,泉水清冽,是好茶,我突然想起了今兒還有事,下次再來光顧小哥的茶攤?!?/br> 告別完茶攤小哥,宋延年很快便追上了前方疾行的白袍女子。 “花姑娘,留步?!?/br> 不想聽到這話,白袍女子反而越走越快了,行進間似有風卷,幾乎要看到殘影了。 宋延年無奈,難怪那紀老爺說是風一樣,這可不是像風一樣么! “花彤!” …… 第202章 這一聲花彤,宋延年的聲音里用上了靈韻,靈韻裹挾著聲音朝前方的白袍女子涌去,就像是打著旋的風。 風輕柔卻又不容拒絕的將人纏上。 花彤忍著畏懼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來人。 “你是誰?” 她的聲音有些繃,語速有些慢,如此聽來便顯得有點僵硬。 宋延年抬腳走了過去。 這姑娘跑得真的是快,不過是須臾的時間,他們便到了風明山的腳下。 前方有淙淙的山泉流水聲,清冽的泉水從山澗流下,滋養了山脈的花花草草,也養活了附近的村民。 在兩人的前方擱了兩個水桶,木桶正接著山澗流下的清泉,想來一會兒便該有村民過來了。 宋延年拱手:“花姑娘,在下宋延年?!?/br> 花彤恍然:“我知道你!” “你是知州大人!” 她踟躕了一下,繼續道。 “林家害紀家姑娘,就是你判的案子,我方才聽茶寮里的客人說了……” “清晨時,我還不知道這件事,紀家那花瓶是我上門砸的……我,我是不是多管閑事了?!?/br> 她說到這,眼瞼低垂的看著地上,模樣有些局促。 宋延年:“不會,紀家人都很感激姑娘的援手?!?/br> “是嗎?那就好?!被ㄍь^靦腆的笑了下。 看不清面容的她,只有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瞇了瞇,看出她的心情放松了下來。 宋延年見她神志清明,十分的意外。 她身上有僵的氣息,周圍的氣場卻又平和,不見一絲半點的血孽。 宋延年多瞧了幾眼,忍不住好奇道。 “花彤姑娘,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br> 花彤抬眼看了過來。 宋延年頓了頓,將話說得更直白一些。 “你從山上下來也有些日子了,這段日子,你都吃些什么填肚子了?” 這話一出,花彤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她忌憚的看了宋延年兩眼,想起他手中還有那面八卦鏡,又不敢轉身跑走。 半晌,她為自己辯解道。 “我沒有吃人,也沒有傷害人?!?/br> 雖然人真的好誘人,香甜香甜的,特別是皮rou下的血管,她都聽到了血液跳動的聲音…… 花彤忍不住吞咽了下。 就像是山間那淙淙的流水,飲上一口如玉液瓊漿,沁人心脾,那灼熱的饑渴定然立馬消去。 花彤微微提高了音量,“我真的都忍住了?!彼f著便又有些委屈,白袍下的手微微的絞著。 “我相信你?!彼窝幽挈c頭,雖然是僵,但這確實是一具氣息干凈的僵,他難免好奇,“那你最近都吃什么?” 花彤輕聲道,“就是血啊?!?/br> “……佑銘哥會將家里宰下雞鴨的血留給我,村子里李屠夫每日宰豬,他也會拿大臉盆去接,這些血,他都留給我了……” “所以,最近茶攤里都沒有做鹵煮毛血旺了,佑銘哥說了,好些個老客都有意見了,但是,他說我比較重要?!?/br> 說到后頭,她又直起了腰板,有些自豪模樣。 宋延年:…… “那你吃得飽嗎?” 這話一出,頓時戳到了花彤的軟肋處,她有些委屈的搖頭,“吃不飽?!?/br> “我還有些渴……” 所以,她最近經常來風明山這里喝泉水,吃完后再順便替李佑銘拎幾桶到茶寮。 “這里的泉水清冽,吃一大堆到肚子里,倒也能勉強的解渴?!?/br> 她頗為意興闌珊,“聊勝于無吧,就是有點撐得慌!” 宋延年:…… 他走了過去鞠起一捧的山泉嘗了嘗,難怪這風明山的泉水在州城里賣得這般好。 這水里有淡淡的月華! 山崖石壁上泉水滴落,形成雨幕似的場景,泉水砸在石頭上,濺起叮叮咚咚的脆響。 …… 自己為什么成為現在這個模樣,花彤也很是不解。 “我就記得我在花轎里吐了血,心里又急又恨,偏偏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阮家不愿意收下我,爹娘和哥哥就趕過來將我接走,因為要回家了,我心里有點安心,就沒那么急了?!?/br> “我聽得到爹娘他們說話的聲音,但是眼睛怎么樣都睜不開,我又好著急……后來,我聽到家里嫂嫂突然尖叫,然后便是一陣腳步聲,爹娘他們又來了?!?/br> “他們好像都很害怕,一直沖我磕頭,還讓我不要生氣不要禍害家里……我都聽到聲音了!” 宋延年看了過去,花彤說起這些事時,低垂眉眼,一手雙不停的絞著衣袖。 雖然已經成僵,卻還是那個豆蔻之年的女郎,黑白分明的眼里還有著迷茫。 片刻后,花彤惆悵的嘆了口氣。 “他們說我死了,但是我身體的鼻子和眼睛還會流血……” “后來,家里便找了個道長來,道長一直繞著我搖鈴,那鈴鐺聲聽得我頭昏昏的,再然后我就睡過去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了?!?/br> 等她再有意識時,便是在愁牢山頂,棺木里黑乎乎的,她待得可著急了。 每次一急,釘在棺木里的那面八卦鏡就會發出一道光。 光照后,她就又困了。 花彤小聲的抱怨:“我都躺累了,胳膊腿還有后背老酸了?!?/br> “那段日子,我覺得自己已經將這輩子還有下輩子的覺給睡完了……我再也不要睡覺了?!?/br> 宋延年:…… “姑娘,你那應該是一口生氣和惡氣銜在口中,在加上死的時辰不夠好,化僵了?!?/br> 她說的著急,便是那股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