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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他掖了掖被子,很快走了出來。 內衣外套都散在玄關,混亂的程度提醒著今天凌晨發生的一切,司音臉上灼熱,邊撿衣服穿,邊想下一步應該怎么辦。 她幾乎是稍顯狼狽地欲要離開這里,然而開門的一剎那忽地怔住,門外,沈玨正舉起手要按門鈴。 沈玨一手提著保溫桶,原本興高采烈的一張臉很快風云變幻,換上一張迷惑痛苦直至憤怒的神情。 司音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Chapter 53 韓征從房間里走出。 彼時沈玨正將guntang的湯倒進瓷碗,一枚精致的勺子被擱在上頭,發出清脆的一聲。她抬頭,看到人,笑著問︰“起來了?” 韓征意外︰“你怎么來的?” 沈玨將碗端在手里,輕盈地走到他面前,神態自若地說︰“為了給你送湯來的唄,趁熱喝吧,阿征,可香了?!?/br> 韓征撥開她手,視線筆直地看著她,說︰“你別喊我那個名字?!?/br> 沈玨立刻撅起嘴,哼一聲。 韓征說︰“你別裝聽不懂我的話,我問你怎么進來的?” 沈玨狠狠白他一眼,負氣將碗扣在桌上,兩手叉在前胸,說︰“有人給我開門,我就進來了唄?!?/br> 韓征一皺眉︰“你看到她了?” 沈玨說︰“誰啊,司音是不是?”她將手伸到他面前,說︰“看到了,我現在手掌都疼!” 韓征果然去看她手。 沈玨被徹底弄惱,跳到他面前說︰“你怎么會覺得我就一定是惡人,她就一定是好人!她要真像你覺得的一樣好,就不會一次兩次地過來招惹你卻不負責!” 韓征打斷她,要分辯,房里手機突然響起來,他一指沈玨,說︰“我待會兒再出來跟你說!” 沈玨昂頭等著,心想撕破了臉倒也好,就把話敞開了說,誰又怕誰?不出兩分鐘,他氣勢洶洶地走出來。 沈玨視死如歸地迎過去,他卻一下將她撥開,說︰“我有事現在要走!” 沈玨不信他的破借口,追過去一把鉗制住他胳膊,問︰“你干什么去,想躲我就直說好了,真以為我要纏著你嘛!” 韓征腳步一頓,垂在身邊的兩只手攥緊,又松開。 “我弟弟?!彼]著眼楮,額頭青筋在跳︰“可能不行了?!?/br> *** 細數過去的這二十幾年,若真要為做過的蠢事弄出個排名,司音覺得今天發生的事兒要排第二,估計還真找不出能有比之更難堪的一件出來。 前后兩任的一場見面,在同一個焦點的家里,震驚,慌亂,尷尬,苦惱,慚愧……最多的還是心底里說不盡的對不起。 她羞愧到無地自容。 若是沒有那一場脫軌,她尚可以理直氣壯說一句,我深夜送他回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是僅僅拉扯言語,也可以故作鎮定地說我們不過敘舊,你心里想的那些齷齪一概沒有。 可偏偏是在這樣一個不光彩的夜晚之后,司音一路不知敲了多少次胸口,她怎么能變成這樣一個連她都討厭的女人? 與沈玨打的第一眼照面,司音就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過道對門還有一家,買了菜的主婦悠閑的從電梯里出來,看到兩位相對而站的年輕女人,面朝她那個真是面紅耳赤,一雙眼楮游離飄蕩,做了不得了的虧心事一樣。 司音應該感謝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沈玨此刻很是沉得住氣地奪門而入,只是喘著粗氣地拉她回來,關門的一剎的時候,她提醒︰“別給旁人看笑話?!?/br> 她的隱忍與她的無禮,司音于是更加無顏見她。 沈玨按耐住性子,將手里的保溫桶擱在桌上,折回來的時候兩手抱在胸前,眼神犀利冷冽,語氣亦是咄咄逼人︰“你到底想怎么樣?想怎么樣?” 司音咬牙,無言以對。 沈玨說︰“你是不是徹底忘了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了,做人不能這么三心二意,既然已經分手,就該老死不相往來。阿征是個很傻的人,好了傷疤忘了疼,你一再在他身邊出現,只會讓他越來越痛苦!還有我!” 她這時候才張牙舞爪像一切怒火中燒的女人,一把扯過司音往墻上一推,力氣太大,司音后腦勺往墻面猛地一挫,“咚”的一聲響。聲音沉悶,她疼得眉目糾結,沈玨都嚇了一跳。 沈玨很快又恢復過來,眼楮紅了一圈,帶了些楚楚可憐的樣子,說︰“司音jiejie,我是真的很喜歡阿征呀?!?/br> 司音這時揉了揉后腦勺,撞墻的地方凸出一塊,手輕輕一按就疼得不行,她一連罵了幾句活該。 兜里手機響。莫莉不抵料峭春寒,得了重感冒,一邊擤鼻涕一邊央求司音陪自己去一趟醫院。 司音今日無事,二話沒說,立刻打車前去接她。剛剛將人送去診斷開藥,排隊等著交錢,居然又有人找。 方琴在電話那頭急得不行,問︰“你在哪呢?” 司音說︰“醫院呢,怎么了?” 方琴連忙問是哪家醫院,兩人一對地址,她說︰“巧了,你這會兒趕緊上樓來吧,小途的病房?!?/br> 司音聽著這名字便是一陣頭疼,說︰“我還有事?!?/br> 方琴急得嘴皮子都不利索,顫抖的聲線里帶著一絲慍怒,說︰“你上來!小途他……不行了?!?/br> 回來的時候,司音臉色不佳,莫莉從她手里拿過裝著藥的塑料袋,問︰“司音姐,你這是怎么了,不是被我傳染了吧,看起來怪怪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