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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征嘴上說不鬧,手里的動作卻沒停,直到她一張臉通紅,眼見著要惱了,他收手將她重新抱回懷里,說:“別打,別打,你看看這相片下面是什么,我告訴你,這下面的可比上面這個還要好看,你一定喜歡?!?/br> 司音撅嘴去翻,下頭果然還藏著一個木質相框,翻過來一看,她果然笑了,那上面不是她又是誰。 那是韓征二十歲生日宴那晚,她因為貪杯喝得面色通紅,控制不住手腳地站在花園里,在煙花的背景之前為他擺愛心。不知是哪個好事的在這時按了快門,于是留下一個動作滑稽、滿臉傻笑的醉鬼。 “可是……”司音皺了皺眉:“可是,你都不怕有人會發現嗎?” 韓征將她扶起來,翻過個面,臉對臉地說:“怕什么,你反正早晚會是我的人,安東他們也早就知道咱們倆的事了?!?/br> 司音咬著下唇踟躕半天,說:“我是擔心你家里人……” 韓征笑起來:“我爸爸?實話告訴你吧,我mama出生在工人家庭,沒有一點家世背景,我爺爺當年說什么也不同意她跟我爸爸交往,甚至不惜用斷絕父子關系來做要挾?!?/br> “可他們還是一點都沒有放棄,為了結婚跟家里反目,兩個人在外租房子住了幾年。直到后來有了我,這才重新被接納。試問我爸爸吃過這樣的苦,怎么可能讓他兒子也走老路?” 司音還是心存顧慮,韓征親了親她額頭,說:“放心吧,實在不行,咱們也學他們生米煮成熟飯,等生出小司音小韓征,我教他們說英文,每天都帶這里來吵我爸,嘰里咕嚕地鬧壞他?!?/br> 司音這才又笑起來,捶著他胸說:“阿征,你好壞??!” 從那以后,他一連試過幾次跟她生小孩的事,不過屢屢失敗,弄得他很是郁悶,不止一次拿她手握著自己,說你瞧他不是好好的嗎,怎么總找不到地方。 司音此時看著臺上意氣風發的男人,心想若是他真的做了爸爸,一定可以把孩子教得很好,他們會以有這樣的父親為傲。 說不定也會像他一樣,長大之后,繼承衣缽。從不退縮,從不怯場,走出去,代表著國家的形象和風貌。 會議散場,所有人有序離開,韓征收拾擺在面前的紙筆,一個抬頭,自動定位般找準人群之中的她,微微一笑。 司音被釘在當場。 韓征拎著公文包走來,沈玨狗腿十足地接過,自覺地伸出大拇指,說:“韓翻,你今天發揮的可真棒,下面外國佬一個個都聽呆了?!?/br> 韓征輕蔑掃她一眼,說:“這都能聽呆,那就是不懂了?!?/br> 沈玨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連忙辯解:“沒有沒有,聽得可明白了,我是說他們都被你的才情折服了?!?/br> “溜須拍馬,嘴皮子功夫這么厲害,下次總該輪到你出場了吧?!?/br> 沈玨一臉驚愕,連連揮手:“那不行,我還一點都沒準備好呢,麻煩韓翻你挑點稍微簡單的任務給我,這種大場面我玩不來的。我丟臉沒關系,可不能給韓翻你丟臉??!” 韓征無語,懶得和她瞎白話。等視線掠到一邊司音身上,聲音已經完全軟了下來,說:“看你從頭站到尾,累不累,干嘛不給自己找個位子坐?” 旁人面前不能太放肆,然而他一雙眼睛精亮,還是藏著閃爍的興奮,若不是沈玨在旁,他這副雀躍如小狗的模樣,估計已經整個撲進她懷里了。 兩人間的暗號,只是彼此才能看得懂。司音不想大動干戈,在旁人面前駁他面子,剛要說話,一邊有人走過來打斷。 是早上見過的那位領導,說話之前先長吁一口氣:“還是你小子上路子,雖然困難重重,還是勉強發揮出了水平?!?/br> “領導給打多少分?” “八十吧,十分扣在你這張臉上,十分扣在今天的舌頭上,我聽著怎么有點硬,好多音都轉不過來?” “特殊狀況!”韓征含笑看過一邊裝作無事人的司音,說:“六十分萬歲,也算是圓滿完成任務了?!?/br> 領導隨著他視線而動,看到一邊司音,愣了一愣,繼而笑起來,湊近韓征耳邊問:“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藥小姐’吧?” 還是上次事件留下的后遺癥。有綽號的人往往是幸福的,司音卻對這一份特別的關注很不感冒,向人一點頭,糾正稱謂道:“司音?!?/br> 男人頷首,連連道你好,拍了拍韓征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韓,你這就不厚道了,有了對象怎么不提前跟大家說一聲,害得禮賓那邊幫倒忙,還反把我們臭了一頭,誣賴我們翻譯室的都目中無人呢?!?/br> 韓征訕訕而笑,不由小心看了一眼身邊的司音,人正面無表情,不像要爆發的樣子。他不敢太過造次地糊弄過去,說:“領導,我以后一定注意?!?/br> 領導兩手插身子后面,說:“下次給禮賓那邊打個招呼,別老端著個架子不接地氣,以后免不了還要共事,弄出心結來就麻煩了?!?/br> 韓征一陣好笑:“領導,到底誰在端架子呢?” “你小子,沒大沒小的!”領導又往司音看,說:“今天晚上有宴會,司小姐跟著小韓一道來參加吧?!?/br> 司音沒言語,韓征擋在她前頭拒絕,說:“饒了我吧,領導,晚上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br> “別急著往外推啊,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放你一晚上的假,絕對不讓你跟在人后面搞翻譯。晚上多陪陪司小姐,要工作也要生活,我怎么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