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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恩·斯派克擅長心智魔法,但這一派系的魔法有著很大的限制,那就是非常強調“當面”和“直接接觸”,這同樣是大多數古典魔法的局限之處。 他想要用心智魔法施加影響,必須親自動手,通過別人下達暗示或是催眠是不可能的。 而黑鴉拿手的是與靈魂有關的魔法,在某種程度上,他的能力有點克制心智魔法,因為他可以繞開因為心智魔法而變得渾渾噩噩的心智,直接從靈魂里提煉出他想要的答案,不過說是說得輕巧,實際cao作起來其實也很復雜。 “沒有問題,但這正是最大的問題?!焙邙f的影子從那個摩圖拉人身上退了下來,“他沒有靈魂?!?/br> 一個失去了靈魂的空殼人,這才是他逃過了黑鴉檢查的真正原因。 提到玩弄靈魂,還是這么精妙的cao作方式——保留心智,剔除靈魂——克萊爾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兩個存在:亡靈法師和巫妖。 后者是前者的更高級形態,但這不能排除亡靈法師擅長對靈魂進行精細cao作的可能性。 白銀之城的主流信仰是光輝之神,從神位來看,祂顯然是一位排斥亡靈魔法的神明,事實也的確如此,教會總是積極地在亡靈位面凈化那些“邪惡存在”。 克萊爾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柯爾斯呢?” “他死了,死前一直在向沉淪之神祈禱……不,祈求祂恕罪?!焙邙f如實說道,“我正要向您匯報,女士?!?/br> 淹沒之城 昏迷的摩圖拉人很快被作案人認領了。 科林·伊比恩,一等艙的某位乘客,一個有著熱烈的棕紅色頭發的少年。 他在黑市里其實也小有名氣,克萊爾聽說過一些他的事跡:他的行事非常張揚,上了不少人的黑名單,卻依舊完好無損地活到了今天。她就曾聽手下抱怨過他,好在沒有人傷亡,也沒有商品丟失。 坦白來說,心腹在把乘客名單交上來的時候,克萊爾也有那么一瞬間想把他的名字從名單里劃掉,因為他是個rou眼可見地不安定因素,不過考慮到他神秘的背景,她還是點點頭,通過了這份名單。 現在,克萊爾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用“自食其果”這個詞來形容自己。 科林是個愛看熱鬧的性子,在飛船迫降后與摩圖拉人的初次接觸時他卻沒出現。黑鴉向她匯報過這一點,現在看來,科林恐怕是在摩圖拉人中挑選幸運兒敲悶棍了。 “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它微不足道,還請你笑納,克萊爾女士?!笨屏肿诳巳R爾的對面,翹著腿,笑嘻嘻地說,“一個完美的活口,你可以從他嘴里問出任何你想要知道的?!?/br> 他故意使用了聽起來更為親近的稱呼,好像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而是什么闊別已久的老朋友似的。 “問出你想要讓我們看見的‘事實’么?”克萊爾面不改色,“這么費心費力地兜圈子可不像你的風格,伊比恩先生?!?/br> 據她所知,科林曾把一個試圖用貴族套話把他繞暈的黑商剝光了丟出門,或許直來直去的交談更容易撬開他的嘴,哪怕只是吐出一些不輕不重的消息。 科林放下了腿,神色認真了一點……當然,也只有那么“一點”。 “有人想殺你?!彼至诉肿?,細長的牙齒像是某種食rou動物,“而我不想讓他們得逞?!?/br> ……又想殺她? 克萊爾真沒想到自己最近這么受歡迎。 事情是從什么時候變成現在這樣的?從那個叛徒被處死之后? 不過,這個問題可以暫時放置在一旁,目前的重點在于,科林·伊比恩有什么目的? 克萊爾相信自己的魅力,但她不相信自己的魅力足夠讓一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傾倒,以至于要來盡心盡力地保護她。 科林是個喜歡在黑市里宣揚懲惡揚善的家伙,像個離經叛道的教會騎士,似乎還為此立過誓約、寫下契約。這種古怪的準則就注定了他不可能把任何黑市里的人當成自己的效忠對象,包括克萊爾·赫倫。 “是杰恩嗎?”克萊爾故意提起了他,“這也沒辦法,所有人都知道他想當老大?!?/br> “這我可不能說,反正不是那個蠢貨?!笨屏植粸樗鶆拥財倲偸?,“我答應了別人要保密,我想你一定會理解的吧,‘赫倫女騎士’?” 所謂的女武神騎士身份是克萊爾編造出來的,目的只是讓那些乘客安心,然后學會聽話,事實證明效果很好,可以免去一番口舌,而且她確認過這些乘客的身份,他們都沒有和教會打交道的途徑,也談不上去教會里確認她身份的真假。 黑市商人很多人會覺得jian詐和不可相信,但騎士不一樣,這個身份聽起來就很可靠,盡管教會里總有為數不少的正式騎士在拖后腿。 “當然,我相信你?!笨巳R爾笑了下,用親近但不失距離感的口吻問,“那你準備怎么不讓他們得逞呢?” 比如提前殺死目標好讓別人找不到目標? 她漫不經心地想。 科林明顯沒想這么多,他只是古怪地笑了一下,像個神神叨叨的占卜師那樣說:“命運自有安排?!?/br> 克萊爾于是也笑了,溫和地說:“那么,我很期待?!?/br> “那就沒問題了,克萊爾女士,我想你會自己保護好自己的?!?/br> 科林這么說著,揣著手走到了門口,用腳踢開了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