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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重新規劃一下教學方向,除了‘啟蒙班’和‘儒學班’,還要增加‘技能班’,比如裁衣、刺繡、廚藝、木工這些就可以歸入技能班?!?/br> “招生方向也得重新調整,之前報名的多是學齡兒童,沒有成年人,技能班盡量多招成年人?!?/br> “學堂名字也要改一改,不能叫‘南山私塾’了,改成‘南山技?!趺礃??” “……” 林悠然興致勃勃地說著,趙惟謹只含笑點頭,時不時搭上一句:“好,都好?!?/br> 林悠然反倒不樂意了,嗔怪道:“你就沒點意見嗎?” 趙惟謹瞧著她,目光很是意味深長,“自然是有的?!?/br> “那還不快說?!?/br> 趙惟謹輕嘆一聲,佯裝抱怨:“我就覺得吧,技校的山長你就別當了,讓給別人吧!” 林悠然皺眉道:“不是你說除了我沒人能勝任嗎?難不成現在又覺得我不夠格了?” 趙惟謹搖搖頭,苦惱道:“你是夠格,不夠格的是我。是我不夠大度,不想讓自己的未婚妻日日把注意力放在別人家的孩子身上,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無暇考慮?!?/br> 林悠然反應過來,雙頰一片緋紅,“胡說什么,誰是你未婚妻!” 趙惟謹圈住她的腰,溫聲嘆道:“吖吖,不能再逃了?!?/br> 林悠然垂著眼,心底酸酸澀澀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喜歡趙惟謹,想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一點欺騙不了自己的心;然而一想到成親這件事,她就無法自控地膽怯。 趙惟謹將她抱到懷里,下巴擱在她肩上,嗓音沉靜,仿佛帶著三分嘆息:“吖吖就當是心疼心疼我罷,我聘禮都準備好了?!?/br> 林悠然慫唧唧地回應:“明年,好不好?” 趙惟謹彈了彈她腦門,苦笑道:“明年復明年,明年何其多,吖吖怕不是——” 話音未落,棱角分明的唇就被林悠然封住了。 趙惟謹愣了一瞬,很快反客為主。哪怕心知肚明她是為了蒙混過關,還是忍不住縱容她。 *** 南山技校正式開學啦! 天公作美,前一晚下了雨,開學當天一大早便晴了,草木清新,風和日麗,暖融融的日頭映得屋頂的瓦片都亮了三分。 學子們穿著青白相間的校服,坐著小馬扎在cao場上聆聽林悠然講話。一并坐著的還有南山技校的夫子、校職工,以及保塞縣數位有功名在身的仕宦??芍^是給足了林悠然面子。 林悠然也沒丟臉,偌大的學堂既體面又新潮,一應設施比京城的書院還齊全,尤其那個仿照現代圖書館建造的藏書閣,書架上的書放得滿滿當當。 說起來,這些書還大有來頭。 皇宮里的劉美人,也就是劉娥,一直對林悠然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娘子十分關照,不久前聽說她建了一所學堂,特意讓宮中女官抄錄了一些啟蒙課本送過來。 京中貴婦有樣學樣,有送儒家典籍的,也有送雜學游記的,書架就這么不知不覺填滿了。 宰相寇準有意在朝堂上提起來,官家撫掌大笑,直稱是“雅事一樁”。 這下,南山技校得了好處,貴人們也博了個好名聲,可謂是好上加好。 最有趣的是,學堂旁邊還有個“動物園”,園中沒有珍禽異獸,只有雞鴨牛羊。 最初是林二丫幾人帶的頭。 林悠然先前在馬老大手里買了幾十頭大驢子,交給這幫娃娃看管。沒成想小家伙們責任感極強,即便過來上學了都不肯丟下驢子。 于是,在林悠然的縱容下,孩子們便自己動手,在學堂旁邊圍了一個籬笆墻,上課的時候就把驢子圈在里面,閑暇時間趕出來喂草飲水。 其余孩子有樣學樣,也把自家小牛小羊一并帶過來,上午讀書,中午放牛,下午再學學技能,傍晚便歡歡喜喜地帶著自家牛羊回家。 每日清晨,校園內回蕩著瑯瑯的讀書聲,校園外響起此起彼伏的“咩咩”、“哞哞”,一派勃勃生機。 中午,河沿兒食肆統一給學校師生送飯,偏偏有人搞特殊,磨著林悠然親手給他做。 沒錯,這個人就是趙惟謹。 只因林悠然無意中說了一句“那位姓陳的夫子瞧著年紀輕輕,課卻講得極好”,這位郡公便醋了,走后門成了學堂的夫子,一本正經地端著書卷,搖頭晃腦地帶著啟蒙班的娃娃們讀《千字文》。 林悠然每每瞧見了都忍俊不禁。 “最后一茬新鮮桐花,拌上雞子清做了幾個桐花煎餅,炸了一碟桐花卷,燙了一盅豆嘴兒桐花絲,還有你最愛的花蕊蜜湯……” 林悠然邊說邊把菜碟一一擺上桌。 趙惟謹也沒閑著,姿態從容地點了茶湯,燙了碗筷,送到林悠然跟前。 兩個人相對而坐,就著清風與山景,品著花蜜湯,溫馨地吃著飯。 墻頭上探出一顆小腦袋,花貓兒似的小臉揚著大大的笑,嗓音脆生生的:“夫子,桐花煎餅好吃不?” 不等趙惟謹搭話,旁邊就冒出另一顆小腦袋,笑嘻嘻道:“師娘親手做的,怎能不好吃呢?” 底下不知道藏著多少小家伙,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趙惟謹清了清嗓子,繃著臉道:“今晨新學的六句,謄抄百遍?!?/br> 墻頭一片哀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