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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同學群里還是那樣靠著幾個人撐起熱鬧,大學群安靜不少。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小群太多,幾乎沒有人在大群里聊天。 倪言加過兩個群, 一個是班級群,一個是當時玩得還算好的一群人的。 大群里有人冒了泡, 用詞小心翼翼。 「則睿這段日子太頹廢了, 昨天又進醫院了?!?/br> 「失戀的打擊太大了?!?/br> 「他瘦了十多斤呢?!?/br> 倪言放下手機, 轉頭繼續背單詞。 陸老師的電話打了來,她語氣柔和:“倪言啊,最近怎么樣?” “挺好的, 陸老師有什么事嗎?” 陸老師艱難地開口:“就是……則睿他最近狀態挺不好的。你看著要不勸勸?就算你們不能復合了,看在當過同學的份上,讓他不要再這么消沉下去了吧?!?/br> 倪言沉默了片刻,原子筆的筆尖被她用力摁下去,扎破了好幾層紙:“老師,我不可能去安慰每一個失戀的同學, 讓別人安慰吧?!?/br> 林則睿在上海那兒鬧出的動靜不小,同學們都替他的身體狀況擔心,也擔心他再這樣頹廢下去要被好不容易得來機會的公司開除。只不過,關心都在網上,去看望他的一個也沒有。 動動嘴皮子的事總歸是簡單的,誰都可以做。 倪言也不知道這段時間林則睿從哪兒弄來那么多手機號,換著給她發信息求原諒, 一個接著一個拉黑也沒有盡頭。這在倪言看來,已經到了恐怖的地步。好像他怎么樣也不會放過她。 她不懂,為什么有人可以一邊“無法失去”她,一邊和別人上/床,甚至連移情別戀都不是。這實在荒謬,是純粹的動物性。 這段時間倪言還聽倪子涵和季以川說,他們公司辦了一個運動會,主要為了娛樂,競技為次要。原本一直是公司內部進行,不知怎的到了今年變成可以邀請家人了。 兩個人一前一后問了她,一個說在杭州只有她這一個親人,另一個說想聽她喊加油。 可倪言人到了公司才發現,倪子涵和季以川是代表不同隊伍的。 倪言愣愣地看著季以川,他倚靠在欄桿上,交疊雙腿,勝券在握似的抱著手。 倪子涵拉著倪言的胳膊扭動:“姐,親人更重要,我和你多少是有點血緣關系的!他是陌生人!” 倪言被拉扯得麻木了,好像給誰加油都說不過去。 倪子涵用盡了他所有的辯論能力:“姐,我和你認識的時間更久對不對?你才認識他多久呀,你不能重色親友弟?!?/br> 季以川伸手抓住了倪子涵的肩袖往外輕輕一拉,挑著眉頭和他說:“但是你姐未來的所有時間都和我過?!?/br> 倪言:“……” 倪子涵欲言又止,被懟得說不上話來只能抱住倪言:“姐嗚嗚嗚?!?/br> 季以川閉上眼扭了扭脖子,這回拎著倪子涵后頸的衣服把他從倪言身邊拉開。 “你幾歲了?” “25啊,怎么了?” “25歲還撒嬌?” 倪子涵不服:“你歧視人,男人可以撒嬌,成年人也可以撒嬌!法律沒有規定不可以。倒是你,要在我姐面前裝得又帥又酷,不敢撒嬌吧?” 倪言側身經過他們之間,扯著嘴角尷尬地說:“你們聊,我誰都不加油?!?/br> 一場鬧劇這才結束。 公司運動會大多都是些有趣味性的項目,比如兩人三足、搶凳子、跳馬之類的。畢竟當了社畜以后,沒有幾個人能完整地跑下400或800米了。公司給每個游戲的獲勝隊伍準備了獎品,也給失敗的隊伍準備了懲罰。比如用對人體無害的顏料澆灌。 比起獎品,誰都不想淋一身回去,競技力瞬間提升。 第一個項目是兩人三足,按照慣例,男女搭檔。 倪言正想看看誰和季以川組隊—— “我棄權?!?/br> “……” 倪言和季以川的視線交織在一起。 不會是因為她才棄權的吧? 倪子涵得瑟地跳到季以川面前說:“那這局算你輸了啊姐夫?!?/br> 對于倪子涵來說可氣的是,就算季以川棄權了,他最終也只拿到了第八名的成績。 “姐夫?” 同事們聞言涌了過來。 “什么什么?季以川結婚了?” 倪子涵吐了下舌。 糟,忘記倪言告訴他的在公司不要這么叫。 季以川一邊擦拭出汗的手心,一邊坦然自若地說:“結了?!?/br> 同事們紛紛看向他的手:“婚戒呢?今天運動不戴還能理解,平時也沒見你戴啊?!?/br> 季以川說:“太太說等辦完婚禮才算成?!?/br> “那你的婚禮會邀請我們去的吧!好想看看你的愛人是不是也絕美?!?/br> 季以川低頭輕笑:“是,絕美?!?/br> “嗷——原來只要聊到你愛人,你還是不吝嗇夸贊的?!?/br> 排在后面的都是集體項目,得知了季以川結婚后的同事們都起哄者把他當成了集火目標,同隊的也不想著贏了,只想著怎么“懲罰”季以川。 被所有人針對的季以川最后如意料之中那樣輸掉了比賽。 倪言坐在看臺上打開了手機攝像頭。 季以川“受難”的時刻實在少見,這太值得記錄了。 圍著毛巾的季以川和其他受罰的人一同站在裝置下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