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暴君心頭血后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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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打量了眼下首的小姑娘,芙蓉如面柳如眉,若遇險的是她,好像也能講得通。 安妙語也適時說起,他在安家救了小孩的時,耿氏又更信了三分。 且聽她沒有說起沈應川傷人之事,心也跟著落下了。 “放兒這孩子實在是心地太過淳善,受了委屈也總是憋著,才會讓下人欺負到頭上去,我這便讓嬤嬤重新挑幾個聽話的下人,絕不會再有這樣的事?!?/br> 林湘珺有想過,要不要提沈應川,但想來想去還是沒提。 沈應川才是府上的地頭蛇,她又不可能一輩子都跟著沈放,若是真的將他得罪了,吃虧的還是沈放和他生母。 有了她殺雞儆猴,想必沈應川也會收斂些。 至于沈放何時被尋回宮,這都是命數,她不敢干涉,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他身世揭開之前,與他搞好關系。 這事最終,便以耿氏懲治了幾個下人收了場。 而林湘珺剛威風完,一回去,便被安妙語給掐滅了。 “你每回撒謊便會紅耳朵,那些話騙騙母親也就罷了,休想騙過我?!?/br> 騙不過去了,林湘珺吐了吐舌頭,只好把今日發生的事學了一遍,“表姐,這沈五哥哥也太可憐了,你沒瞧見那沈三有多壞,真是往死里打呢?!?/br> 安妙語真是被她氣得肚子發疼,一狠心正色道:“你去收拾東西,現在就回家去?!?/br> “表姐,你這是干嘛呀?”林湘珺被她給嚇到了,可憐巴巴地看她。 “那沈放是什么人,值得你如此冒險。若那沈三不停手,連你一并欺負可怎么辦?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我聽了都害怕,你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女人家懷著身孕,本就多愁善感些,安妙語說著說著便紅了眼眶。 林湘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家里人掉眼淚,瞬間便焉了,小心挨過去,扯著她的衣袖,輕輕地晃動。 “表姐,我知道錯了,下回再也不敢了,你別趕我走嘛,我真的好想和他們一起讀書?!?/br> “還有下回?” “沒了沒了,我以后一定不多管閑事,瞧見這兩兄弟就繞道走?!?/br> 安妙語見她乖巧答應,氣才消了些,“不回去也行,你接下去都得乖乖待在屋里,哪兒也不許去,直到先生講學?!?/br> “那和在家有什么區別啊?!?/br> “我會讓清荷她們來陪你玩,你若不聽話,那就只能送你回去了?!?/br> “知道了,我哪兒都不去行了吧?!?/br> 安妙語知道這人鬼點子多,怕她又想出什么主意來,給她留下了兩個嬤嬤四個婢女,盯著她哪兒都不許去,她才罷休。 但這點小困難如何困得住她,表姐只說她不能四處走動,又沒說春喜不行。 她就天天讓春喜過去探望,還不忘送上吃的用的,就算她人不到,關心也一定要到位。 如此裝了三日乖巧,文先生總算是來了,不得不說他的課確實有趣,可林湘珺更在意的是,她終于不用禁足了。 等課一散,她便抱著書袋,以去給生病缺席的救命恩人送書為由,光明正大地去見沈放。 也不知是沈放的體質格外好,還是她的藥管用,不過這么幾天,沈放就能坐起來了。 她驚喜極了,心里止不住地想,難道這便是真龍之血? 一進門便笑盈盈地道:“五哥哥,我來給你送今日先生發的書冊?!?/br> 坐在圈椅上的沈放,聽到動靜,抬起頭朝她看來,在她走近之前,突得揚了揚嘴角:“我怎么不知道,我在白馬寺救過人?!?/br> 林湘珺:…… 原來這世上真有蠢蛋! 第14章 林湘珺鬧了一通后,確實管用,耿氏立即派了五個粗使下人和兩個婢女,專門照顧沈放的起居。 而沈放剛恢復意識睜開眼,看到屋內突然出現的生人,第一反應是去摸枕下的匕首,不顧撕裂的傷口,抵在了婢女的脖頸處。 “誰派你們來的?!?/br> 婢女被派來伺候他,本就膽戰心驚,再一見刀子人都嚇傻了,“郎君饒命郎君饒命?!?/br> 而后將林湘珺走后的事情,一一都說了,怕他不信,還將她說的話都給復述了一遍,“真是郡王妃派奴婢來照顧郎君的?!?/br> 沈放見逼問不出什么,才松開了匕首,心中疑慮卻更深了。 他是每年會替祖母去白馬寺,卻從未遇見過什么林娘子,更別說救人性命。 此女必定令有所圖。 這讓他想起那日受傷,他雖然失血過多有些昏昏沉沉,但常年受折磨,使他的痛感比常人要輕許多,且不論在何等處境下,都能留有一絲警覺。 當林湘珺偷看他胸口胎記時,他強撐著恢復了些許清明,他沒急著動手,是想看看她的目的是什么。 從去年起,他就發現,有人在明里暗里地打探他的胎記。 且來者下手狠厲行事狡猾,瞧著便來頭不小,既不像是耿氏的手筆,也不像沈應川能干出的事情。 他假借被沈應川逼迫,實則以此除去了好幾波人的試探以及襲擊。 沈放猜不出會是誰,他一個卑賤到塵土里的庶子,能有什么可被人圖謀的。 最近半年,倒是沒再有奇怪的人出現,可沒想到林湘珺又來了。 她在安府為他解圍時,他就發現她了,但以為只是巧合,卻不想她竟追來了沈家。 他心中不屑,這幕后之人只怕是越發手上無人了,竟然會派個病秧子過來,也不怕她沒能走到他跟前,就先昏過去。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竟來了幾分興致,不如看看這些人到底目的是什么。 更何況,還有人給他養傷,豈不是百利而無一害。 自那日后,沈放便安心地等著,既然她想要的沒得到,肯定還會再來。 沒想到的是,他的傷口大部分都結痂了,他甚至能下床自己用膳了,也不見林湘珺的身影。 說她全然消失了吧,也不是的。 每日都會有她的婢女過來,不是送藥湯,便是送吃的用的,光是點心便堆滿了案桌,除了送東西別的什么也沒有,這反而叫他有些難以捉摸了。 難不成她來沈家也只是巧合,是他多想了,林湘珺真的只是個愛多管閑事的泥菩薩? 不等他思忖出個結果,她便來了。 林湘珺最近撒謊撒多了,即便被沈放當面戳穿,也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扯謊。 “那許是五哥哥貴人多忘事,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哎呀,都是陳年舊事了,也沒什么好說的,只要我記得五哥哥便好?!?/br> 沈放見她嘴里沒一句實話,不輕不重地哼笑了聲。 也不知是在譏誚自己,心底那絲隱隱的期待,還是在笑她的謊話拙劣。 他早該知道的,他病了這么多日,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就連大哥都屈尊降貴地來探望過,唯獨母親卻連派個人過來問一句都沒有。 他又在這期待些什么呢,他從出生起便注定了不幸,所有人待他避之唯恐不及,偶有的目光也是施舍憐憫,以及利益目的。 沈放眼底的寒意愈深,也不說信與不信,只冷淡地道:“謊話連篇?!?/br> 耿氏給沈放換了兩個婢女,正好進來給她送茶水點心,林湘珺下意識地多看了眼,想看看換了的下人還會不會怠慢他。 一走神便沒聽清他說了什么,回過神來,好奇地看向他:“五哥哥說什么?” 五哥哥? 這府上誰真的把他當成過沈五郎,她倒佯裝得自然,沈放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她既是如此賣力,他便陪她演下去,看她能裝到何時。 “書冊呢?” “哦,在這兒呢,書冊是文先生自己編寫的,今日教了第一篇文章,讓我們回來抄寫,并溫習明日的文章?!?/br> 聽課對林湘珺來說不新鮮,但與別人一同上課卻很有趣。 尤其是文先生還設置了一個叫論述的環節,是讓每個人說出對于文章的理解,但凡有不同意見者都可以進行駁斥推翻。 將繁化簡,這對林湘珺這等不愛看書的人來說,特別的友好,在聽別人說的過程,就能理解大意,還能發表自己的見解,既不會走神也很有趣。 最重要的是,沈應川告了假,看不到討厭的人,真是心情都好了。 “我與文先生說了五哥哥養病的事,先生說無妨,可以讓哥哥在家自學,等病好了再去?!?/br> 沈放捏著書卷,沒有吭聲,他也聽說過這位文先生,知道他是個有大學問的。 這幾年,府上也請過不少先生,但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去聽學。 他甚至連沈應川的跟班都算不上,只能佝僂在角落里,為他寫字寫詩,將他營造出文采斐然的樣子,至于他自己,則必須當個不善言語的廢物。 沈放想起曾經在書堂窗外聽學,被發現后,所受過的白眼與譏諷,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 即便是這位文先生,如今說得冠冕堂皇,到時見了他,依舊不會免俗的。 但這些,他又何必要和個心懷不軌的病秧子說。 林湘珺見沈放沒說話,偷偷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舔了舔下唇大著膽子繼續道:“先生還說,怕五哥哥落下太多,讓我來轉達課上的內容?!?/br> 此話當然是她編的,先生連人都沒認全,根本不知道誰來了誰沒來,這本書冊也是她特意去要來的。 這幾日她一直很苦惱,怎么才能和沈放搞好關系,直到今日的課上,她得出了一個結論。 不論此前的關系有多差,做了同窗,總能看得順眼些的。 比如說那個宋溫期,上回他帶著禮物登門,她是怎么看怎么覺得這人賊眉鼠眼不是個好東西。 可一同上課后,她發現這人也不是沒有優點,至少為人謙虛有禮,而且確實有學問,論述的時候她說錯了話,他還幫她找補。 看來上次是她僅憑外表看人,誤會他了。 不過也僅限于是個好同窗,她還是不可能嫁給不喜歡的人。 但她與沈放又不要成親,有同窗之誼就夠了呀,她腦子轉得很快,立即覺得這是個好方法,這才尋了個理由,就為了正大光明地來尋沈放,與他培養情誼! 沈放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聞言,抬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與其略帶古怪地道:“先生讓你來轉達?” 林湘珺捧著笑,雙眼亮晶晶地直點頭,“同窗之間本就該相互幫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