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找到了孩子她爹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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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滿 一切的起因是軍營庫房起火,燒毀了大批棉衣,棉衣在掖州這般溫暖之地本非必要之物,可未曾想今歲酷寒。 這場寒潮亦使得大晟無數百姓饑寒交迫,甚至餓死凍死者無數,朝廷撥款賑災,國庫空虛,一時間難以調撥新的棉衣以支援掖州。 幸得掖州士卒常年練武,風雨不息,體魄強健,也算勉強挨得住,可不料年后天稍暖,積雪消融,一場疫疾悄悄蔓延開來,甚至傳播到了掖州。 戍邊的士卒好容易捱過了冬寒,卻到底沒能抵擋得住瘟疫,一時間有不少人染疾病倒。 正當這混亂之際,也不知是如何走漏了消息,使得蕭國突襲攻城,打了安南侯一個措手不及,才導致后頭的兵敗,與掖州的險些失守。 具體的,穆兮窈記得不大清楚,只那個夢里依稀聽莊上人提起。 聽聞事后,安南侯派弟弟林錚攜書信至御前告狀,朝堂震蕩,戶部不少人被清查革職,抄家斬首,罪名便是侵吞賑災款,挪用軍餉。 可如今想來,穆兮窈卻覺疑惑,關于挪用軍餉,為何此事遲遲未被發現,以及戶部那些人究竟是如何挪用的軍餉,但依她所見,分明如今軍中糧草充足,兵械齊備…… 畢竟安南侯作為陛下的親外甥,圣眷濃厚,他們定不敢明目張膽克扣掖州的軍餉用度。 穆兮窈垂眸若有所思。 侵吞賑災款,糧草軍備庫失火,棉衣,挪用軍餉…… 她試圖將那些細枝末節串聯起來,須臾,驀然雙眸微張,腦中靈光一現。 難道! “瑤娘,你怎么了?” 見穆兮窈面色似有些不對,趙嬸不由得關切道。 穆兮窈咬了咬唇,抬首看向趙嬸,“嬸子,近來軍營里可曾發生過什么事兒?譬如……起火什么的?” “起火?”趙嬸回憶片刻,“倒還真有!” 穆兮窈心陡然一提。 難不成已經晚了。 “我也是聽人說起,前一陣,城西的糧草庫突然失火,不過幸得發現得及時,倒是無甚大礙,怎的了,突然問起這個來?” “哦……”穆兮窈松了口氣,“我也是聽人說起,只是當時沒聽真切,一時好奇便再問問您?!?/br> 說罷,繼續旁若無事地刷洗起碗筷來,然垂首之際面上卻是凝重了幾分。 已然失火過一回,是不是代表著夢中的糧草庫失火并非意外。 若如她猜想的一般,那縱火之人此回不成,為防事情敗露,情急之下當會很快再次動手…… 她是否應該,又應如何將這個消息傳遞給安南侯呢? 翌日天方吐白,不待穆兮窈喊醒歲歲,歲歲已然抓過衣裳自覺穿了起來,想到今日要同娘一道去吃點心,她激動不已,其實早早便醒了。 梳洗罷,穆兮窈去灶房拿了一個窩頭,和一碗粥同歲歲分吃了,便帶著歲歲出了府。 日頭逐漸升高去,煙火與喧囂驅散了清晨的寒意,昨兒雖下了場雪,可到底算不上大,不過勉強積了薄薄一層。 歲歲牽著穆兮窈的手,一路蹦蹦跳跳,滿心都是她的點心,為了留著肚子多吃些,就連早食她都故意沒吃飽。 正當她期盼不已之際,卻見娘親的步子驀然在一間鋪子前停了下來。 歲歲還小,尚且不識字,往那鋪內望去,便見里頭安安靜靜的,擺著好些架子,架子上滿滿當當都是書。 這里好像沒有點心…… 正當她疑惑地抬首看向穆兮窈時,穆兮窈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彎下腰,柔聲道:“歲歲乖,娘尚且有些事兒要辦,待辦完了,就帶歲歲去吃點心,可好?” 雖然很想快些吃到點心,可歲歲還是懂事地重重點了點腦袋。 書肆柜臺前,伙計聽聞動靜,抬頭瞥見一個婦人領著孩子入內,態度散漫地詢問道:“寫家書的?” “是?!?/br> “十五文一張,多一張需得再加五文?!闭f罷,伙計熟稔地提筆。 然等了片刻,卻不曾聽見這小婦人開口。 伙計還以為是她嫌貴不樂意,蹙眉正欲說什么,卻見幾個銅板被擺在了面前。 “可否由我自己來寫,這是紙墨錢?!?/br> 聞得此言,伙計不由得深深看了那婦人一眼。 模樣不算佳,有些黑瘦,衣著干凈卻也舊,這樣的婦人竟也識字,倒是難得。 他拿起那銅板數了數,十個,也不算少,何況由她自己來寫,也省得麻煩他了,便收了銅板,將紙墨一推道:“行,不過只許用一張紙?!?/br> 穆兮窈頷首,又同伙計討了信封,提筆沾墨,正欲落下,卻是動作一滯,微一抬眸,就見那伙計正直勾勾地盯著紙面。 她也不惱,只淡淡一笑,伙計頓時面露訕訕,倒算識趣,提了雞毛撣子去一旁架上掃塵去了。 然才走到第一排,雞毛撣子揮舞了沒幾下,一轉頭便看見那婦人將紙裝進了信封里,正用放在一旁的漿糊封口。 “好了,多謝小哥?!?/br> 伙計尚且還在愣神,婦人已然牽著孩子出了門,徒留他疑惑地立在原地。 寫了什么,這般快! 出了書肆,穆兮窈將信鄭重地收入懷中,一垂眸,便見歲歲眨巴著大眼睛抬頭看著自己,方才她寫字時,歲歲就爬上椅子,趴在柜臺上好奇地瞧。 想來,這應是她頭一回看到她提筆寫字。 從前在荊縣穆府時,主母劉氏聽聞大戶人家娶妻,不能是胸無點墨的,是故請過女先生來教她們識文斷字。 那時她和穆兮筠一道上課,為了不越過她這位jiejie去,惹她不喜,穆兮窈不敢展露半分才學,還因此常是被那女先生嫌棄愚笨。 可她們卻不知,私下里穆兮窈愛極了讀書練字,但只敢躲在自己屋里,悄悄的,提防著教人察覺。 后來有孕被關到京郊莊上后,她便也沒了讀書練字的心思和機會,想必歲歲記事以來,看到更多的當是她干粗活的模樣。 “歲歲想識字嗎?”穆兮窈問道。 字…… 便是娘方才寫的那個嗎? 好像很有意思。 歲歲點點頭。 “待有空了,娘便教你?!蹦沦怦好嗣q歲的腦袋。 她也許教不了太多,但好歹讓歲歲學會寫她的名字,歲歲這個年紀還不大記得住事,若她們真的分開,她怕歲歲再大一些,便會很快將她這個娘給忘了,但至少能記得她這個娘叫什么,也是好的。 出來前,穆兮窈提前同徐嬸打聽過,城中哪里的點心好吃又便宜。 手頭拮據,穆兮窈只能給歲歲買了塊熱乎乎的糖餅和一小塊乳糕。 攤邊小食,雖得沒有孟管事那日給歲歲的桂花糕來得精巧細膩,但歲歲依然很高興,她用小手捧著,一口一口吃得小心翼翼,生怕很快就吃完了。 穆兮窈看得心疼,但也只能努力咽下胸口溢上的苦澀,繼續帶著歲歲在城中逛。 天寒,她也不敢讓歲歲在外頭呆太久,逛了大抵一個半時辰,見歲歲似乎走累了,便欲帶她回去。 再者,她也還有些事兒要辦。 然往回走時,半途,歲歲的步子卻驟然緩了下來,目光直直盯著一處。 那廂傳來甜絲□□人的香氣,是一間賣蜜餞的鋪子。 蜜餞好吃,但是金貴玩意兒,穆兮窈摸了摸腰間荷包,里頭還剩些銅錢,但她另有打算,今日大抵是滿足不了歲歲了。 她低下腰,想同歲歲商量,待下回發了月錢再買給她時,耳畔驀然響起一道清潤爽朗的嗓音。 “是你啊?!?/br> 聽得這熟悉的聲兒,穆兮窈精神陡然一怔,轉頭看去,便見林錚牽馬站在她身后。 “二公子?!彼Φ蜕硎┒Y。 打林錚受傷回府休養以來,她便未再見過他,此時見他行動自然,似乎已然無恙,但仍是關切道:“二公子的傷可好些了?” “嗐,不過小傷,不足掛齒?!?/br> 被關了這么多日,林錚覺得自己都快生霉了,且不說養不養傷,他兄長用這法子來罰他,的確是令他難熬得緊。 這不還未足十日,他實在熬不住,偷偷去了趟軍營,這會兒便是想趁著天色未晚,在未被兄長發現前,趕緊回府去。 然巧遇林錚,穆兮窈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眼眸微轉道:“說來,奴婢還不曾好生謝過二公子給的金瘡藥,想必那應當是從京城帶來的好東西吧?” 那金瘡藥哪里是林錚的,他根本是借花獻佛,但他也不好意思說實話,只呵呵一笑,“是,確是從京城來的,倒也不算太金貴,你安心收著便是?!?/br> “倒是便宜奴婢了?!蹦沦怦侯D了頓,順勢道,“說起京城,奴婢從前也有幸同夫君一道去過,大抵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時還路過了鎮國公府,聽得里頭熱鬧,在辦什么春日宴,請了不少達官顯貴,二公子可也去了?” 這話乍一聽自然,但其實突兀得緊,可林錚向來沒什么心眼,也未深思,更是沒發覺什么不妥,想了想便答:“三年前……哦,還真去了,我記得那過后沒幾日,我就隨兄長和表兄一道來了掖州?!?/br> 他果真去了! 穆兮窈掩在袖中的手攥緊,愈發緊張起來,繼續試探道:“那宴會當是十分有趣吧?” 有趣? 林錚實在沒太大印象,只記得那晚他隨他兄長一道赴宴,兄長醉得格外得快,早早便被扶去了客院,害他替他喝了不少酒。 他還一度懷疑兄長是在裝醉。 “京城宴會也就這般,無非飲酒賞曲,倒也沒甚意思?!?/br> 林錚也不明白這小娘子突然問這些做什么,但見他答罷,那小娘子朱唇微張,顯然還想再問,他不禁有些急了。 沒完沒了地耽誤在這兒可不行,一會兒回去莫不是要教兄長逮個正著。 他欲岔開話,目光隨意一掃,便瞥見正倚靠在穆兮窈腿邊的一個小小的身影,此時正怯生生看著自己。 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兩歲上下,實在是瘦弱,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若星子一般煞是好看。 林錚并不怎么喜歡孩子,從前年節,便有族中的孩子貪玩,私自動了他珍藏的紅纓長槍,傷了手還哭得昏天暗地,甚是煩人。故之后若再碰著孩子,他常是躲得遠遠的。 可今日不知怎的,興許是這孩子一看便乖巧,他一眼就覺喜歡,想起方才她似乎一直盯著那蜜餞鋪子,便微微低腰,忍不住問道:“你可想吃蜜餞?” 歲歲往娘親身后縮了縮。 蜜餞?是那個聞起來甜甜的,好像很好吃的東西嗎? 歲歲想吃,但并未馬上答應,而是抬起腦袋看了娘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