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克制一點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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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吃過午飯,當著季圓的面,他們就不能再做什么了,兩個人若無其事,像一對不怎么熟的熟人,而不是昨晚才耳鬢廝磨的愛人。 恰好這周段執和季圓信息工程的大作業也沒做好,他們兩個一起坐在窗戶邊討論課題。 季書言則坐在旁邊看他的文獻,三人相安無事。 但不知道為什么,季書言一直覺得段執似乎有點心事重重的,好幾次他回過頭,都能發現段執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段執跟季圓一起在家里留到了周日晚上,才雙雙返回學校。 段執是騎摩托過來,也就不用季書言親自送了,他可以栽季圓回去。 季書言便把他們兩人送到門口。 季圓還在客廳里找東西,廊下只站著他和段執兩人。 “抱歉,我沒想到季圓這周會回來,他明明說這周要出去玩的?!奔緯詿o奈地看著段執。 好好的一個約會泡湯了,雖然段執什么也沒說,他卻心存愧疚。 “下次再補償你?!彼α诵?,卻有點不好意思。 段執搖了搖頭,“這沒什么?!?/br> 可他抬起頭,透過大門望向還在客廳里忙活的季圓,心里卻有些五味雜陳。 季圓擾亂了他一個約會并不要緊,他也沒放在心上,但這不代表他沒有別的顧慮。 他低下頭,看著季書言,“季叔叔,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br> “嗯?”季書言歪了歪頭,“你說?!?/br> 段執垂下眼,猶豫了一會兒才問道,“你說你不準備隱瞞季圓我們的關系。但如果你攤牌了,他卻不能接受,你要怎么辦?” 這個問題,這兩天一直盤旋在他心里。 季書言之前說他會跟季圓攤牌,讓他不用擔心,這很好,他也很感動。 他自己就是個坦蕩的性格,不然也不會還沒和季書言交往,他就直接跟家里出柜。跟季書言戀愛之后,他也第一時間宣布自己不再是單身,生人勿擾。 如果不是他理智尚存,他大概要一天把季書言秀上一百遍。 但最初的激動過后,現實的問題就會浮現出來。 他看著季書言,“季叔叔,你總擔心會影響我跟你季圓的關系。但最可能被影響的,其實是你和季圓。如果他不能接受,你能忍受這個后果嗎?” 昨天只是差點被季圓發現,季書言就這么害怕了,等到真的跟季圓攤牌,誰又知道會發生什么。 季書言沒想到段執會說這個,愣在了當場。 他確實沒想過這個可能性,季圓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他只擔心過季圓會不會因此跟段執相處尷尬,卻沒想過季圓會跟他疏遠。 “季圓不會的,”他低聲道,卻不怎么堅定,“他不是個固執的人?!?/br> 段執靜靜地望著他,也沒反駁,因為他曾經也是這樣想的。 他隔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我在被趕出家門前,也是這么以為的?!?/br> 他也以為他家里一向疼他,再生氣也就是一時,但一轉眼快半年了,他家卻始終沒有任何軟化,對他不聞不問。 季書言皺了下眉,段執跟家里關系有多僵,他是知道的。 院子里的三角梅開了,隨風送來一陣清淡的花香,馬上就快冬天了,也許是在室外站久了,季書言無端覺得有些冷。 看季書言不說話,段執還是沒忍住,飛快地抱了季書言一下。 “我不是要逼你,我只是覺得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不要這么快告訴他,”他說道,“瞞著季圓,甚至瞞著你家里,也不一定是壞事?!?/br> 季書言眼神有些茫然,他抬頭看著段執,想說些什么,但是季圓已經收拾好了,拎著他的小背包噔噔噔地出來,“我好啦,可以走了?!?/br> 季書言只能又把自己的話咽了回去。 段執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那我們走了,季叔叔?!?/br> 季書言“嗯”了一聲,把季圓和段執送到了門外。 “路上小心?!彼吐暤?。 “知道了,你回去吧舅舅,我下周再回來?!奔緢A樂呵呵地擺手。 季書言聽見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哭是笑,也沖他揮了揮手。 段執的摩托開走了。 季書言在門外又站了會兒,才回到庭院里。 穿過庭院的花架時,他漫不經心地想起剛才的季圓和段執,兩個人并肩而立,年紀相仿,性格相投。 任誰看了也想不到,他們一個是他的侄子,一個卻是他男朋友。 第39章 約會 段執說的問題,季書言想了一晚也沒有想出答案,但是他之后跟段執的幾次約會,確實是安排在了外面。 他們一起去看了季書言同事推薦的電影,是一部小成本的愛情片,沒什么亮眼的明星陣容,卻在這個十二月成了黑馬,搶占了不少頭條。 季書言是直接從醫院里趕過來的,他到的時候,段執已經坐在座位上,像是在給他發微信,因為他口袋里的手機隨后就震動了起來。 他一路小聲道歉,走到了段執身邊。 段執本來冷著張臉,看著很不好接近,身邊像劃出了一條真空帶,他獨自在外的時候經常是這樣,跟平時好脾氣的樣子截然相反,輪廓分明的臉像蒙著層霜,不茍言笑。 但是聽到旁邊的動靜,他抬起頭看見季書言,卻在一瞬間笑了起來,低聲道,“季叔叔?!?/br> 他看見季書言肩膀上化開的水跡,皺了皺眉,拿出紙巾去幫季書言擦,“外面下雨了嗎?” “沒有,是下雪了,突然下起來的,”季書言在位置上坐下,接過了段執給的紙巾,他想起段執是南方人,又問,“你喜歡下雪嗎?” 他們這里其實也算南方,但比段執老家要冷不少,所以下雪也不少見。 段執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其實他還真不怎么喜歡下雪,他十二歲那年,因為犯了錯被他爺爺罰去院子里罰站,中途就下雪了,濕答答地化在身上,一直到他發了高燒才被姑姑抱走。 因為這段印象太深刻了,他對下雪一直覺得陰沉又濕冷,骨頭都要凍起來。 可他不想告訴季書言,平時他喜歡裝可憐要季書言慣著他,這種事情他反倒從來不提。 他的手指從座椅下勾住季書言的手,低聲道,“還好,打雪仗還挺有意思的,你呢?” 季書言把圍巾解下來,壓低了聲音,“我還挺喜歡的,小時候,一下雪,我就跟jiejie去堆雪人,湖上凍起來,我爸還帶我們砸冰釣魚。后來有了季圓,我們就給他買了個小雪橇,他坐在上面像個小哈士奇?!?/br> 他想起這事情,忍不住笑了笑。 季圓那時候胖乎乎的,衣服又厚,幾乎像個球在地上滾。他又轉頭去看段執,因為段執跟季圓一般年紀,他其實也會想段執小時候是什么樣子。 應該不像季圓這么傻。 段執一看就是從小聰明又冷靜。 他心里這么想,突然十分愛憐,卻又不好意思說,摸了摸段執的頭。 段執不明所以地抬起頭,不懂季書言為什么突然這么溫柔。 但是電影已經開始了,不宜再說話,他也就沒再問,只是把爆米花遞給了季書言。 電影講的是一對小鎮上長大的青梅竹馬,高中時候戀愛又分手,一路兜兜轉轉,在大城市里的高鐵上重聚。 但直到影片最后,他們也沒有在一起,各自去過了各自的人生。 這個電影是季書言的同事推薦的,他對愛情電影其實沒什么興趣,只是下班路過的時候,聽見幾個小護士嘰嘰喳喳,說這個電影適合情侶去看,有警示意義。 季書言就站在旁邊,聽到“情侶”兩個字,耳朵動了動。 他跟段執,也是情侶。 他確定地想。 所以在段執打電話來問他今晚想看什么電影的時候,他說了這部電影。 但如今坐到電影院里,他卻沒看出什么對情侶的警示意義來,只覺得男女主拉拉扯扯,最后還不在一起,實屬浪費人生。 他左右看看,似乎除了他,影院里的人都挺感動的,他只能湊近旁邊的段執,尋求認同感,“你覺得好看嗎?” 段執也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不好看?!?/br> 兩個人一起笑了出來。 但是顧及到周圍的觀眾,又不敢笑得大聲。 段執問,“你怎么會選這個片子?” 季書言無奈道,“同事說好看,我也沒有看劇透,隨便選了?!?/br> 好在影片剩余的也不多了,不值得提前離場。 只是這往后的二十分鐘,季書言跟段執都幾乎沒有抬頭往銀幕上看,而是偷偷打開了手機的夜間模式,戴著耳機,一起看上次沒看完的懸疑劇。 反正他們是最后一排,也影響不了誰。 滿電影院都在為了別人的愛情長吁短嘆,只有他倆在猜最后誰是兇手。 季書言在手機上打字,“肯定是那個探長?!?/br> 段執接過來,“才怪,是房東?!?/br> 誰也說服不了誰。 季書言很不服氣,又打字,“賭不賭?” “賭什么?” 這倒是讓人犯難了。 季書言只跟人賭過錢,以前他跟鄭文彬還有別的朋友一起在大學里打牌,他總是贏的那個。 他糾結了兩秒,“隨你?!?/br> 段執挑了挑眉,滿腦子荒唐主意,還十分下流,但是抬起眼,觸及季書言白皙清秀的臉,一雙眼清明透徹,乖巧地望著他。 他又敗下陣來。 他往手機上打了個幾個字,“算了,我還沒想好,先欠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