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克制一點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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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剛才前面還坐著一個季圓。 季書言看了看地毯上的季圓,心里五味雜陳。 季圓還在跟著劇情長吁短嘆,完全不知道剛才就在他背后,他的舅舅和他的朋友,像偷情一樣十指交握。 好在二十分鐘后,電影結束了。 大仇得報,男主心愿達成,在初生的太陽里消失了,而女主跪在原地失聲痛哭。 季圓看得崩潰大叫,“為什么他們沒有輪回轉世啊,我不要看be,我要看大團圓!” 整個一撒潑打滾,恨不得去跟導演舉旗抗議。 然而這屋子里只有他真的在看結局。 季書言站起來打開了燈,屋子里恢復了明亮,剛才若有若無,一直籠罩在他周身的曖昧壓抑的氣氛似乎也散開了一點。 他不由松了口氣,轉過身卻對上了段執的視線。 段執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坐姿,散淡地坐在那里,可是眼神卻一直跟著他轉,不躲不避,充滿了侵略性。 季書言低下了眼,他盡量假裝忘記了剛才的事情,去收拾桌子上剩下的蛋糕盒子,扔到了廚房里。 他在收拾的時候,手背上沾了一點奶油,他擰開水龍頭沖洗,冰涼的水打在手背上,他才像是微微清醒過來。 有那么一瞬間,他都不太想從廚房里出去,干脆就這么躲著,也就不需要出去面對段執。 但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何況這也沒必要,他又沒做錯什么,憑什么是他躲在里面。 季書言拽過一張紙擦了擦手,走了出去。 客廳里,季圓已經關掉了電視,伸了個懶腰,低頭一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 “一轉眼都這么晚了啊,該睡覺了,”他問旁邊的段執,“你今天也別回去了吧?” 段執卻不說話,抬頭望著季書言。 季書言知道這是在等自己表態。 就沖剛才段執干的事情,季書言想,他把段執趕到大街上都不算過分。 但現在畢竟十二點了,他跟段執較這個勁又有什么意義呢,真的讓段執去睡酒店嗎。 他避開了段執的視線,低聲道,“要住就住吧,正好,我已經讓家政阿姨把客房收拾了出來?!?/br> 自從上次讓段執留宿在自己房間以后,他就讓家政阿姨把客房的東西都挪到了樓下,所以現在他有了一個空的客房。 季圓還不知道這事,聞言一愣,隨即笑著對段執道,“你看,我就說我舅舅其實喜歡你留宿的,客房都特地騰出來了?!?/br> 段執聽得嘴角輕勾了一下,抬頭看季書言,“是這樣嗎,季叔叔?!?/br> 季書言看著季圓,心想其實季圓跟段執一起滾去睡大街也不是不行。 但他也懶得跟這兩個人說什么,尤其是段執,他自己也累了,一場電影看得他身心俱疲,沖季圓擺了擺手,說道,“你們自便吧,我先回房間了?!?/br> 他說完就不再管這兩人,自己上了樓。 段執看著季書言的背影,眼神微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旁邊的季圓叫他才反應過來。 “你說什么?”他問。 “我說你換洗衣物怎么辦啊,睡衣倒是可以穿我的,”季圓說道,“內衣怎么辦,你光著???” 段執白他一眼,打開手機上的外賣軟件,“免了,我還能找跑腿和便利店?!?/br> 他想了想,又道,“睡衣我也不借你的,太短,還幼稚?!?/br> 季圓頓時怒了,羞辱誰呢,他也不管段執了,哼了一聲,“那你就光著吧!” 說完也蹭蹭蹭地跑了。 季書言回房間洗了澡,換好睡衣躺在了床上,他身體已經很疲憊了,卻怎么也睡不著。 至于原因,他心知肚明,是因為躺在他樓下客房里的那個人。 明明已經洗過了澡,全身上下哪里都沒有放過,但他被段執吻過的指尖卻還是覺得guntang。 他一閉眼,眼前就是段執坐在沙發上望著他的樣子,眼窩很深,睫毛濃密而長,顯得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尤為動人,專注又深情。 他一次又一次在這雙眼睛下敗下陣來。 十一的假期,他聽到了段執的告白,卻沒有把他推開,反而覺得這無傷大雅,過一陣子段執自己就會想開。 可事實遠非如此。 他不僅沒能處理好這件事情,段執也根本沒有把他的告誡和勸解放在心上,反而步步緊逼。 今天是在他家,當著季圓的面就敢這樣。 以后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季書言禁不住有一絲后悔,也許他當時應該順了段執的意,兩個人干脆疏遠,再也不見。 他也就不需要在這里輾轉反側。 可事情已經到現在了,他反而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就連今晚他都沒狠下心讓段執從自己家出去,以后他就真的做得到嗎? 他苦笑了一聲,心想他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優柔寡斷。 這不像他。 而在二樓的客房里,段執已經洗好了澡。 他隨手拿毛巾擦了擦滴著水的頭發,盯著手機上跟季書言的對話框,沉默了許久,遲遲沒有按下發送鍵。 窗外月光正好,從沒有完全拉上的窗簾后透進來,白色的紗簾微微露出一個邊,像極了剛才電影里的場景。 一滴水從段執頭發上掉在了手腕上,水是冷的,卻澆不滅他身上的熱度。 他沒有想到季書言今天還會允許他留下來。 因為但凡是個有點防備心的人,都不會把一個心懷不軌的追求者留在家里。 他做好了準備被季書言找理由支出去,但季書言卻什么也沒有做。 這讓他心口都熱起來,不安地跳動著。 剛才在回房間前,他居心叵測去跟季圓聊天,問季圓他舅舅以前都有過什么樣的追求者,季書言這種性格,是不是根本不會拒絕人。 季圓聽了差點沒把水噴出來,“我舅舅不會拒絕人?你對他有什么誤會啊,被我舅舅氣哭的追求者都不止一個,他最討厭別人糾纏不休?!?/br> 他還模仿了一下季書言的表情,板起臉,眼神冰冷又不耐煩,“是嗎,你喜歡我?謝謝,我不需要。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現?!?/br> 段執笑了笑,沒說什么,心里卻輕輕記了一筆。 如今他倒在了床上,盯著他跟季書言的對話框,想起季圓的話,最終按下了發送鍵。 他知道他對季書言是不同的。 無論是那天的告白,一起看的煙火大會,還有今天的電影,他都一次又一次驗證過這個事情。 但這還不夠。 遠遠不夠。 現在,他想知道,他在季書言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季書言放在枕邊的手機響了。 他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么晚了,不會是醫院什么事情吧,他拿起來一看,卻發現發件人是段執。 也沒什么要緊事,只是說有些事想跟他談談,能不能上來見他一下。 季書言盯著手機頁面皺起了眉頭。 段執跟他能有什么事情談? 除了談感情還能是什么,總不能是找他聊冠心病的治療方法。 他很想說“不能”,但他盯著段執的頭像看了好一會兒,又覺得與其逃避,還不如跟段執說清楚。 他猶豫了下,回了兩個字,“可以?!?/br> 幾分鐘后,他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季書言走過去打開門,卻只謹慎地打開了一半。 但他看見門外的段執還是愣住了。 段執大概是剛洗過澡,只穿了個睡褲,外面套著一件黑色的睡袍,上半身大部分赤裸著,皮膚上還沾著水珠,腰線柔韌緊實,腹肌清晰,肌rou白皙卻不顯得單薄,反而像希臘雕塑一樣充滿力量感。 季書言的視線落在那件黑色睡袍上,這是他的睡袍,被他留在了客房的衣柜里。 他問段執,“你有什么事?” 段執卻問,“能讓我進去嗎?” 季書言不想讓他進來,但他往走廊上看了一眼,他跟季圓的房間實在靠得太近了,也說不準季圓會不會聽到什么聲音出來。 他想了想,只能把門又讓開了一點,“那你說完就走?!?/br> 段執也進來了,也沒有去坐在臥室的沙發上,就這樣靠著門上,一眨不眨地看著季書言。 季書言像是剛從床上起來,頭發有點蓬亂,穿著深藍色的睡袍,大敞的領口露出一段修長白皙的脖頸,天鵝一樣脆弱。 季書言被他看得不自在,問,“你到底想說什么?” 他皺了皺眉頭,又道,“如果你沒什么要說,我倒是有話想跟你談談?!?/br> 他左思右想,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縱容段執了。 段執還年輕,沖動,但他不是。 他是兩個人里年長的那個,他必須對自己和段執負責。 段執也猜的到季書言要說什么,他平靜地望著季書言,“那你說吧?!?/br> 季書言沉默了幾秒,才盡量冷靜道,“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br> 他收斂起情緒,直視段執,“你應該明白我在說什么,我知道你還年輕,沖動,不能控制情緒,但你也不能這么放肆。你想過季圓看見會怎樣嗎?” 這是他最為后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