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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識到時間拖不得,急匆匆趕到通州寧家祖墳,在陵墓前倒遇見一個熟人,正是徐呈那個混蛋,這次他倒沒再和他打起來,目標一致的掘開了一處新墳。 卻在開棺前,那寧家族長帶著人打跑了他們,更是一狀告到大理寺信國公那里,他不但沒救成寧家姑娘,回到家還挨了板子。 想到這里陳嗣冉嘆口氣,他也不愿以現在這幅面貌見韓儀清,卻怕錯過此次再無機會,緩聲開口道:韓姑娘,我此去游歷尋得一個藥方,想來對你有益 說著讓童兒取了一方紅木匣子出來,韓儀清有些愕然,她因有婚約在身,怕引起別人說三道四,莫說陳嗣冉便是一些表兄送的東西她也不收。雖則是藥方,卻也覺得不妥。 寧澤知她心思,但她想著陳嗣冉既然特意送過來,這藥方必然是難得的,幾步上前從童兒手里接過,壓了壓聲音說道:我是韓姑娘的大夫,這藥方不如便給我吧。 陳嗣冉一聽扶著童兒掙扎著要站起來,有些艱難的向寧澤拱手行禮道:我聽聞韓姑娘的病大好了,原來這神醫竟是姑娘,嗣冉感激不盡。 寧澤一聽這話更是覺得不對勁,韓儀清病好了為何要他感激不盡? 她這邊接過匣子才品出其中緣由,青紗之下的眉毛皺作一團,心道:這位陳公子恐怕是認錯了人。 陳嗣冉走后不久,后面蓮葉中又浮出一艘小舟。 舟上立著個豆蔻年華的姑娘,美人兒扎著雙丫髻,飄下兩綹粉色絲帶,額前劉海兒分作兩邊彎彎遮蓋在額頭上,她眼睛中帶著幾分沉靜,身后有蓮花蹭到她肩上,而她正垂眸看向漸漸遠去的陳嗣冉,好一會罵了聲:呆子! 寧澤看過去,見那舟中果然有張七弦琴,心想這位應當就是自己舅舅家的表姐魏時枟了。 韓儀清此時也明白過來,悠悠說道:時枟,這位陳公子莫不是以為是我彈的琴吧? 魏時枟干脆利落的說道:許是吧,不管他,自然會有一日把他糾正了。 又道:我聽說表姐見好了,怎么今日看你氣色還是這般差? 說完同寧澤見禮,寧澤在她面前可不敢再張狂,拿著匣子慢悠悠的退到了后面。 韓儀清淡定回道:今日聽戲太久,又累著了,無礙的。 再說今兒自個兒掏腰包辦了這場戲的禮部侍郎鐘繪此時心情十分不佳,他費了這么大力氣就是想附庸風雅一番,好請到吏部尚書沈霑。 卻不想本來答應要來的人卻臨時爽約了。 有官員勸慰他:鐘大人,倒不是沈大人不給你面子,是這次巧了,你挑的不是時候。 鐘繪疑惑,問道:何出此言? 那官員答道:昨日發生了一件大事,那信國公世子挖了先平章政事寧居安大人家的祖墳,寧家現任族長今日一大早堵在了大理寺門口,要信國公嚴懲徐世子,信國公素來廉正,一聽此事就要拿了自己孫子下大獄,那徐世子嚇得躲到了沈大人家中去了,沈大人今天自然出不來了。 鐘繪聞言,有些驚愕于這位世子這般膽大包天,但更覺心疼,只嘆自己消息不靈通,讓白花花的銀子打了水漂。 這日夜半,陳大嶺貓著腰進了石榴院,卻在井邊撞到一人,他本以為是個小廝起廁,板著臉站直了想要小聲訓斥一番,卻看到這人打著羊角小燈,一雙鳳目微微帶著些冷光看著他,嚇得他一時說不出話。 沈霑退后幾步,見這木頭臉著急下跪請罪,想了想任他跪著,問道:說吧,看到了什么? 陳大嶺一愣,他因為幫著徐呈做了錯事心內愧疚,想著好歹找人給寧姑娘做身壽衣,因此也去扒了墳,卻不想那棺材中什么也沒有。 現下聽沈霑問,有些不確定他問的和他所想的是不是一件事,想了想答道:什么也沒有,棺中空空如也。 第20章 盜鈴 這是個朔日,嫦娥仙子閉了月宮,只有那一盞小燈散發出微光。 陳大嶺說完這句話,見沈霑抬手示意他起來,這才爬起來接過沈霑手里的羊角小燈,右手變戲法似的多出一柄蒲扇,手中給沈霑打著扇說道:雖則日頭落了下去,暑氣卻還未消,院中蚊蟲又多,大人千萬小心身體。 沈霑身邊慣常跟著兩個護衛,一個叫吳青石,身形纖瘦有幾分女相,最擅長插科打諢;另一個就是陳大嶺,身型高大面貌卻普普通通,平時是個悶嘴葫蘆,只在有所圖或做錯事時變出一副吳青石嘴臉。 沈霑在外頂了個禍亂朝綱,草菅人命的形象,其實對下從不曾嚴苛,有些事你想瞞著他,他也樂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是以陳大嶺從初時的驚嚇中回神,便趕忙找了這兩句托詞,本想著沈霑不會再過多詢問,卻不想沈大人唇緊抿,似乎有些不愉快。 沈霑卻也沒再問什么,負手走在青石板道上,陳大嶺連忙提著燈跟在后面。 陳大嶺以為沈霑是要去休息,卻見他走過垂花門沿著左側的抄手游廊轉進了葳蕤堂。 今日一早,徐呈慌慌張張闖進來,吳青石便把他安排在葳蕤堂里,下午的時候陳大嶺看到沈大人去見了徐呈一回,難道這大半夜還有事要叮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