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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有怎樣呢?她就是喜歡她五哥啊,確實不希望對面這個姑娘嫁進他們沈家。 沈宜鴛笑道:君子之心,似青天白日,不可使人不知。我沒盼著你不好,卻也不喜歡你,更是覺得你配不上我五哥。 倘若不是還記得自己現在頂了韓儀清的名字,寧澤真想過去扇這個姑娘兩巴掌,她一向覺得女子在這個世道尤為艱難,甚少會對女子口出惡言,但是對于秦夫人她卻要送給她幾個字:蛇蝎心腸。 步步為營,一步一算計在這個姑娘身上演繹的淋漓盡致。若非是她攛掇,韓儀琲怎敢在韓儀清藥里面做手腳,小小年紀做出這種事來,還口口聲聲的說著自己其心昭昭,好不知羞恥。 寧澤冷笑道:我也勸姑娘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做的這些手腳瞞得過別人,能瞞得住你五哥么?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 沈宜鴛怒道:你莫要血口噴人! 她雖然做出一副怒極的樣子,心里卻是不怕的,別人總覺得沈霑身份貴重,又是少年狀元,現今更是六部九卿之一,誰也不敢在他這只老虎頭上拔毛,她也不敢,但是她知道那些地方可以觸碰,找對地方他不會有什么反應。 沈宜鴛雖然不知道當年沈霑為什么向韓家提親,但這些年外面的人都記得這件婚事,唯獨他從未提過,他身體多病,又政務繁忙,哪有時間顧及這些兒女情,事。 寧澤冷聲回道:是不是血口噴人你心里最清楚,你自以為做的隱秘,卻別忘了你指使的那個人行事未必俐落,更不一定能閉口不言,你既然自比君子之心,那我也送你一句話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你做過的總會加諸自身。 這事若不是莊嬤嬤偶然撞到了一個小丫頭在小廚房行事鬼祟,一番拷打下問了出來,韓儀清恐怕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然而現今的弓高侯夫人田氏卻扣下了這個丫鬟,第二日丫鬟便暴斃了,死無對證。 寧澤初初聽韓儀清說起此事,覺得骯臟又荒謬,這般不入流的手法,這般不入流的包庇,在現今的宅門里卻能輕易實施,竟讓人無可指摘。 沈宜鴛也是生了氣,想要反駁,卻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過分,但她們這些人卻哪里知道她的無奈,她行此一惡自會愧疚,自會行百善彌補。 沈宜鴛覺得多說無益,也不愿意再看到韓儀清這張臉,再說這惡她也沒做成,倒也好了,手上還是清清白白的,轉身便讓丫鬟劃舟,要遠遠離開此處。 這外面的動靜,韓儀清也聽到了些,見寧澤越說越激烈,想想這位表妹的脾氣,生怕兩人真動起手來,就讓采蘋過來叫寧澤,采蘋一出來見只余寧澤一人,知道無事了,但還是小聲說道:表小姐,剛才那動靜我還以為您要上去打她了。 寧澤踱步進倉,回道:我有分寸。 采蘋聽了這話倒沒說什么,菱花卻吐了吐舌頭。 時間上倒是湊巧,這一會戲已經唱了一折,正是中場休息。韓儀清見寧澤進來,看了她一眼道:雖然別人未必就能發現你是誰,但你也不能是這么個急脾氣,你同她說這些又有何用,反會打草驚蛇。 她怕這話說的重了,搖頭嘆氣接了一句:你倒是會選人去試,她自然不能識破你。 寧澤在她面前總是應著的,只是若是讓她不吭不響埋頭認了這份欺負,她此生卻是辦不到了。 用別人的命換來的一條命,怎么能那么潦草的活著? 投石必會有波瀾,她相信如此走下去必然會有回響,她要帶著柳葉去看一看那些繁花似錦,去聽一聽那些珠圓玉潤之聲,她低頭瞧了韓儀清一眼,心里想著或許今后還要帶上她。 兩人窩在船艙中安安靜靜的聽完了這一出戲,時已近正午,寧澤已略感饑餓,她本以為聽完戲就要回去了,但韓儀清卻沒有任何動作。 反而一旁菱花笑嘻嘻的帶著一副神神秘秘我又不會告訴你的神情。 不久,周圍小舟三三兩兩遠去,整個湖面似乎只余下她們這一只時,她聽到了琴音,不多時蕭音又起,似乎有人在效仿伯牙子期。 韓儀清這才道:你可知道這彈琴的是誰? 寧澤自然不知,搖頭看她,又聽她說道:她叫魏時枟,是時棱的jiejie,也是你的表姐。 一琴一簫相合,寧澤大約猜到了些,笑問:那蕭音又是何人所奏? 菱花瞅準了縫隙,按耐不住的接口道:是陳候家的二公子,前兩年我們都是和魏家表小姐一起過來的,每次兩人都要奏上一曲,我雖然聽不懂,卻覺得開心。 她是真的開心,眼睛笑瞇成了縫,可見的是十分欣賞這一對兒。 寧澤一聽說是陳家的二公子,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卻見另外三人正認真聽曲便也沒繼續想下去。 一曲終了,她們頂著艷陽回程,不多時看到穿著青竹袍的陳嗣冉坐在舟頭,似乎在催促小廝將小舟靠過來,待距離近了,寧澤看見他額頭上滾落著汗珠,臉不知道是不是被曬的,整個都紅了。 陳嗣冉卻那是曬的,他是疼的。 那日他聽說寧家族長要活埋寧澤,先是跑到了都察院,不成想那僉督御史卻說這是家事,不歸他們管轄,他又跑了刑部和大理寺得到的是一樣的答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