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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的惻隱之心終于令他過意不去,他才跑下樓跟她說話:“喂,你為什么站在這里?” 女孩只是盯著地面,并不回答他。 他忍不住伸手拍掉她肩上的雪花:“喂,我問你話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女孩這才哆嗦著開口:“我又不認識你?!?/br> 他默了默,說:“我叫向南,這下你認識我了,可以回答了吧?!?/br> 女孩沉默了一段時間,囁嚅了下嘴唇,聲如蚊蠅:“我mama不要我了……” mama不要我了…… 短短的幾個字,卻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剎那間就劃破了他的心臟,他立刻拉起女孩的手臂:“跟我走,你再站在這里會凍死的?!?/br> 女孩卻倔強地甩開他:“我不走,走了mama就找不到我了?!?/br> 他像是被電到了一般,滯了片刻,突然又暴躁地一把抓起她,生拖硬拽地把她拉走,蠻橫地吼道:“她把你丟了就不會再來找你!總之先跟我走!” 說完他就把她拽回了自己家,拿厚被子給她蓋,給她熱水,給她熱飯,照顧得無微不至。她告訴他她的名字,叫做溫暖。 自此以后,那兩個字,對他就有了特殊的意義。 * 協助溫暖搬離傅宅,向南將她和她父親安置在自己閑置的一幢別墅,配傭人司機,給了她一張銀行卡,上面有著即使她不參加工作,也一輩子不愁吃喝的錢。 對于這種終于可以被她依賴,終于能夠照顧她的感覺,向南感到十分受用。安頓好溫暖之后,他驅車回到自己的住處。 走出電梯的那一刻,看見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他仍舊慣性地一愣,才想起林夕已經離開很多天了。白天獲得的那些愉悅一下子就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胸口發悶的悵然。 自從她走了之后,屋子不知怎么地,變得愈發空曠起來,偶爾他的余光會產生幻影,以為她人還在這里,下一秒就會從不知道哪里跑出來。 并且現在的生活,他感到很不習慣,早上沒人給他做早餐煮咖啡,晚上沒人開著燈,做好一桌菜在家里等,沒人嘮叨他要注意增減衣服,也沒人自顧自地說自己的一天給他聽,盡管他并不感興趣。 曾經厭煩的那些,似乎現在都沒有那么可憎了。 他告訴自己,有這些感觸是正常的,并不意味著什么,只是單純地不習慣要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盡管有些艱難,他還是必須去適應沒有她的日子。 只是內心深處,仍有一部分的他還是掙扎著不愿去相信,她是真的離開了,不回來了。 就像那個狼來了的故事。 她說過好多次要離開,沒有一次是真的走成功了,不回頭的那種。盡管這次有些不一樣,她不哭不鬧,帶走了所有關于她的東西。 但是,他們還是會再見面的吧? * 幾天之后,向南宴客,對象是帝京國土局黨組書記喬棟生,六十出頭一老爺子,中央黨校畢業,前幾年調任國土資源局,精神矍鑠,耳聰目明。 做地產生意,自然少不了要跟這樣的政府部門打交道,所以維護好關系非常重要。 向南陪著老爺子喝酒,把他給喝高興了,兩人聊了會兒政策和局勢之后,喬棟生就扯起別的話題來了:“小向啊,你今年三十好幾了吧,這事業也有成了,怎么還不找個對象結婚呢?” 向南謙虛地一笑,給老爺子滿了杯酒:“喬老您見笑了,我這哪算事業有成,一點小生意而已,都是托您的福。不過結婚的事我暫時還沒有打算,工作太忙,顧不上那些?!?/br> “有合適的對象還是可以考慮了,錢是掙不完的?!?nbsp;喬棟生呷了口酒,悠悠地說:“我這把老骨頭現在就盼著退休嘍,忙活了一輩子,也是時候享受天倫之樂了,以后這些工作上的事兒嘛,就要靠你們這一輩年輕人了?!?/br> 向南聽他提及退休,就想知道接下來國土局的人事變化是怎么樣的,誰將會接替喬棟生的位置,哪些人應該是他接下來重點籠絡的對象。再給老爺子斟了杯酒,他舉杯跟他在空中碰了一下,笑道:“喬老,您要是退了,貴局可就群龍無首了,這以后的形勢是怎么樣的,還望您能給我指點指點?!?/br> 喬棟生官場混跡多年,又豈會不懂他的意思,這幾年跟他的合作還是非常愉快,也建立了些私交,自然不會拒絕他這點要求。于是乎,他把國土局上上下下,一干管理層都挨個分析了一遍,尤其點了其中一個人的名字——陸川。 “別看他現在只是個分局長,跟其他那些熬上來的人可不一樣,這小子,家里有點來頭,老子可是帝京軍區的一把手?!?nbsp;說著喬棟生頓了頓,壓低聲音道:“而且,聽說前陣子林澤平把他給叫家里吃飯去了,看那意思,是想收他做女婿?!?/br> 向南的心陡然一沉。他忽然就想起那天,林夕哭著問他,就算她嫁給別人也沒關系嗎?那時他只當是一句氣話,現在想來,怕是意有所指。林澤平把那個陸川叫去家里,就是想讓林夕嫁給他吧。 也是了,她那樣的,從來就不缺男人娶,離開他,進入市場,必定會是搶手之極。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如果她答應呢? 不知為何,向南心中忽然就有了絲焦慮。 ☆、第23章 林夕搬離向南的住處之后,便買了飛歐洲的單程機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