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頁
閆娘子談道,蘇州百二十酒樓, 最大的那幾家酒樓都是她家蓋起來的。酒樓始建時, 無疑要投入大量成本, 好在過一段時間后都翻了幾倍又回來了。 閆娘子難得格局開闊,眼光也十分敏銳, 總是能超人之前做些獨到的事來。 張儒秀聽罷她這一番話,心里很是佩服。 閆娘子小心翼翼地問了下張儒秀開業的事, 得知她只是那般中規中矩地賺著錢后, 甚是不解。 “且不論你那神技是怎么來的,就言這迎客渠道, 未免太過古板?!遍Z娘子道。 張儒秀聽罷不解, 回道:“怎么說?” “路倒是走的不偏, 只是蘇州可不知中規中矩這一套?!遍Z娘子是位蘇州的土著人,對蘇州的風土人情早已爛熟于心。 “不單是蘇州,杭州亦是如此。大抵是安逸慣了,蘇杭的人都喜愛尋些獵奇的樂子。譬如你開業,噱頭要做得越大越好?!遍Z娘子眼眸明亮,叫張儒秀都覺著前面生出一條光明大道來。 張儒秀放在茶盞,仔細聽閆娘子說話。 “你先前不是在汴京和華州也干過一段時間么?”閆娘子問道。 張儒秀點點頭。 “那就對了?!遍Z娘子激動地拍著巴掌,揚聲道:“你得利用起以前積攢的名氣啊。你在汴京城南與華州順街之上,都是有名的講師娘子,如今到蘇州這片,只管夸大了說?!?/br> 閆娘子說的這番建議,先前張儒秀也不是沒有想到過。只是那時她怕引起懷疑,也沒精力找人造出個更大的噱頭來,事便擱置了下來。 如今聶娘子又提起這番事來,張儒秀也動了心思,同閆娘子商討著對策。 那晚安人相聚之后,眾人一拍即合,當晚便定下了許多計劃。 不過那時天色尚晚,眾人到后來也沒能說的盡興,趕緊歸了家。只是約好了幾日后再會,把這些規劃都寫成出稿來,細化分工,入冬時便著手去做。 九月下旬蘇州也起了些冷意,不過當下仍是游湖賞花的好季節。趁著好時候,張儒秀又隨司馬光去了趟杭州。 二人來了蘇州不久后,司馬池同聶娘子也到了杭州。只是過去幾日,司馬池忙著安排衙里的事,忙起來也便沒空同司馬光做過多的交流。如今得了閑,得知司馬光要來,老丈人自然歡心。 沿著水路走,輕舟之上,賞得一副美景。 張儒秀望著眼前的清波,總覺著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似是什么危難事被她遺忘在了腦后一般。只是任她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司馬光站在她身旁,看她似是心事一般,便開口問道:“怎么了?” 張儒秀搖頭,并不想把心里驀地升起的無比怪異的心思告訴他。 “想來我有許久都未見到阿姑阿舅了,如今要去,心里還有些激動?!睆埲逍阃矍暗那逵拿谰?,漫不經心地說道。 司馬光看著張儒秀仍對他留有防備的樣子,心里又是無奈又是心酸。 算起來,二人成婚到如今也一年有余了,雖說其中確認過彼此的情意,也曾親近過??赡呐氯缃駨埲逍阏驹谒磉?,司馬光仍是覺著二人之間似是隔了幾座大山一般。 司馬光心里清楚,其實他從未真正走到張儒秀的心里去。反倒是張儒秀,早成了他日子里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甚至融入到他的血液之中,他沒辦法不在意張儒秀心里的想法,尤其是對他的想法。 只是他也不敢去問,怕碰壁落得一身灰。 走到杭州時,正是午后。 司馬池見司馬光攜著夫人來了,隨意交代了一番,忙從衙里出來迎接。 “瘦了,黑了?!彼抉R池話里滿是心疼,拍拍司馬光的肩,叫他隨自己往前走。 說罷,又關愛地對張儒秀說道:“三姐也吃了不少苦罷,消瘦了不少?!?/br> 司馬光一聽老父的話,同張儒秀傳著眼色。 張儒秀仔細盯著他看了會兒,還真沒看見他哪里瘦了黑了。大抵是二人成日里都黏在一起,發現不出什么變化來。再審視下自身,更是看不出什么變化來。 不過司馬池倒是蒼老許多,鬢間生了許多銀絲。面容也有了老人氣,只是眼眸還是從前那般堅定清亮。老丈人這番姿態,任是張儒秀看了,都覺著心疼。更不必說司馬光了,哪怕他一臉淡然,可張儒秀還是能感知到他的情緒來。 進了衙院,便見聶娘子站在門前等著這一幫子人。 見司馬光同張儒秀來了,聶娘子滿是歡喜,走上前迎接。 “回來就好啊?!甭櫮镒幼笫譅恐抉R光,右手握著張儒秀,感慨道。 他們這一大家子實在是太久沒見了,趕路時又生了許多事。想著前線的戰爭,聶娘子心里只想著平安便好,顧不得旁的事,只拉著人的手往前堂里走。 司馬光陪著司馬池,聶娘子也只是草草同司馬光交代了幾句,便轉身來拉著張儒秀噓寒問暖。 “三姐,你去看過娘家沒有?”聶娘子問道。 張儒秀搖頭,話里滿是感傷。 “先前在華州也只是書信來往而已,后來到了蘇州,爹爹娘娘還在延州住著,天遙路遠,仍是靠書信聯系著?!睆埲逍阏f道。 聶娘子聽罷張儒秀這話,滿是心疼。 “年前忙,想來你也沒時間回娘家。不過想來那邊也快要往南境調了,到時相見便再容易不過了?!甭櫮镒影参康?。說罷,不禁又把話頭繞到了那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