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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張儒秀也自然不會告訴司馬光。 于是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謊話:“我方才剛瞧著桌上的蜜林檎,想著自己坐在這好幾個時辰都沒發現它,便覺著自己的心也太粗了些?!?/br> 她這話原本只是掩飾下自己原來不可告人的心思,這是話一出口,司馬光便會錯了意。 “是我不好,在前堂耽誤了太久,叫你也等了許久?!彼抉R光話里頗為自責。 “是啊,我等了那么久……”張儒秀接著話,她自然是在逗弄司馬光。 “都是我不好?!彼抉R光愈說愈自責,他將張儒秀當了真。 “是啊……做錯事是不是要接受懲罰呢?”張儒秀故作高深地說道。 司馬光點點頭。 “那就罰你……罰你給我削個桌上的果子罷?!?/br> 這話一開口,倒是叫司馬光頗為錯愕。 錯愕間,他便反應過來,張儒秀這是在誠心逗他。這樣想開來,他也松了口氣。 “你沒生氣???”司馬光后知后覺地問道。 “我是那么容易生氣的人么?”張儒秀反問道,話里滿是狡黠。 “也是,是我自己想多了?!彼抉R光說罷,便拿起桌上一個蜜林檎準備去洗。 “都洗過了,你不用再去了?!睆埲逍汩_口道。 “洗過了?這果子表皮還都是干的?!彼抉R光滿是不信,還是想起身洗果子。 “真的真的,我那幾位貼身丫鬟午后剛去洗了一遍,不過是隔得久罷了?!睆埲逍泐H為無奈地說道。 “那我給你削個皮?!彼抉R光說著,便不知從哪兒尋了一把果刀,拿起果子便削。 張儒秀原本覺著司馬光這般世家子弟,削果皮這事應是不太順手才是,誰知司馬光幾下便削好了果子,果皮削得薄,果rou留得圓潤。 “光哥,你平時肯定不少吃這些瓜果?!睆埲逍愀袊@道。 “其實也還好?!彼抉R光說著,便把手里剛削好的果子遞給張儒秀。 也不是張儒秀見識淺薄,她真的沒見過這般巧奪天工的蜜林檎果。 她這一愣,倒是叫司馬光以為她不滿意。 “是不是太大了?要不要我切成小片?”司馬光問道。 “沒有沒有,我就是看它太好看了?!睆埲逍慊氐?。 “真是個傻丫頭?!彼抉R光雖是這么說,可話里滿是寵溺。還是伸手把果子遞了出去,看張儒秀吃得正香。 張儒秀啃著果子,邊吃邊覺著這氛圍太過奇怪。哪有人大婚之夜什么都不做只是來啃果子呢? 再看看外邊的天已然是徹底黑了下來…… 張儒秀覺著,有些話,還是早些時候交代清楚比較好。 “光哥?!睆埲逍憧型炅斯?,開口道。 “怎么了?是不是還想再吃?我馬上幫你削?!彼抉R光看她吃得開心,心里也欣喜。 “不是不是?!睆埲逍阙s忙搖頭否認道。 “你……就是你,興許知曉新婚之夜的流程罷……”張儒秀這話越說聲越小,最后幾乎是囁嚅道。 只是她這話哪怕說得再含糊,還是叫司馬光紅了臉。 司馬光當然知道夜深之后二人要做什么,或是說應該做什么??伤茝埲逍氵@般模樣,分明就是沒有生出這方面的心。 何況二人才剛見了幾面…… “你不必慌,慢慢說就是,我都會聽,也都按你說的去做?!彼抉R光沉聲道。 哪怕司馬光這般安慰著,可張儒秀這時偏偏就慫了下來。 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該怎么同司馬光說,在她心里,婚約只是個形式,是做給外人看的?;楹蠖俗杂上嗵幐髯园埠帽憧?,至于房中事、閨中情,還是不要有為好。 成婚之前,這些話在她腦子里滾過無數次,她以為她可以頗為自然地說出這些話??汕浦抉R光的眼,她先前所有的勇氣驀地消失了個干凈。 “歲歲,不要慌。屋里只有我二人,你的話,也只有我能聽見?!彼抉R光安慰道。 “我只是……我就是怕話說出口叫你寒心?!睆埲逍憬忉尩?。 聽她這話,司馬光便已知曉了個七七八八。 有些話,不說出口,便不會寒透人的心。 只是這些話,往往是非說不可。 總歸是要傷心的,司馬光自然不愿叫張儒秀多生出些負擔,便自愿擔起這些事。 “想說什么,說便是?!彼抉R光故作輕松地笑道。 司馬光愈發大度,張儒秀便愈發無地自容起來。 那晚,司馬光明明承認了他動了心。他也回問了這個問題。 可那時張儒秀是怎么回應的呢? 她說,難道你還看不出么? 她把這個問題拋給司馬光,叫他去想。 司馬光也不能做定奪。 張儒秀一言一行間皆是戲侃。她寫過那副紅字,司馬光便一廂情愿地以為,有那么一瞬,張儒秀的心是在他身上的。 可張儒秀的每個動作都那么自然,她對他,像是對待兄弟姊妹一般。 有那么一瞬,司馬光自私地以為,那些自然的動作,都是動心的昭示。 張儒秀是個小騙子。 可他卻情愿被蒙騙在內,之后裝出一臉無知的樣子,故作大度。 “歲歲是想說,我們貌合神離地過下去,是么?”司馬光回過神,顫聲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