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鳳姐兒又笑著舒一口氣:原想著,只有她一個伺候你不夠,要不要把平兒也安排了。偏你省心,懂自己覓食,不用老娘cao心。 賈璉: 他扭頭一瞧平兒,卻見她在怔然發呆,精致的小臉蛋兒讓人有親近的沖動,忽然就冷不丁開口問:平兒,你的意思呢? 平兒慢慢聚焦視線,思索半晌,朝賈璉嫣然一笑,道:奴婢只伺候璉二奶奶。 鳳姐兒噗嚇一笑,和平兒說笑起來。 見平兒還是原先的平兒,王熙鳳也是眉飛色舞的,他仿佛覺得自己的一只腳踏上實處,有些許安心的感覺。 王熙鳳,到底還是王熙鳳嗎? 他不能篤定的給個答案了。 尤家二女是被當客人請進來的。 兩個女孩子略帶瑟縮的小意打量賈府側院四周榮禧堂等榮國府內還沒整理完又被王熙鳳富麗奢華的妝點打扮唬的魂都沒了半條。 她們來之前被提點過自己的身份,更加小心謹慎,戰戰兢兢。 王熙鳳見著她們,也愣了愣,半晌失笑道:你們年齡還小,先收拾了客房,當做自己是來做客吧。 是。 尤三姐本是脾氣橫的,想自己繼姐是寧國府夫人,內心也宵想過青云之上。 可王熙鳳的正室氣派一亮,她們沒真正近距離見識過,那些野望就全嚇丟了。 尤氏兩姐妹,都縮成了小鵪鶉。 晚上賈璉回來見她們的時候,面上不顯,心下嘆了好幾聲。 有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現在,不僅是偷得著,更是拈手可得。 更何況,姐妹花的那些裊娜風情,俱是后來當暗娼后,才被賈珍父子兩□□成的。 剝離第一世的舊情,她們姐妹倆,都只是普通的小女孩而已。 忽然覺得,她們也沒什么意思。 好好養著,到年齡找個好人家嫁出去,也就好了。尤記得尤三姐心系柳湘蓮,或許可以注意一下。 晚上爬上多姑娘的床上時,賈璉滿心寡淡,沒急著扒衣服,平實的把自己的想法朝她完整剖析了一遍。 多姑娘聽完了,嗤的一聲,嘲笑道:你們男人就是賤的。 賈璉能反駁嗎?不能。 歇了廣納姬妾的心,賈璉的身子才真正開始養了起來。 到鳳姐兒生的大哥兒三歲時,他終于能在演武場肆意的跑馬耍槍,惹的小屁孩歡呼鼓掌。 大哥兒主要是已經梳了婦人頭,嫁給管家的平兒照料。 王熙鳳坐在鋪了三層墊子的軟椅上,手撫肚腹,神色平和的看著面容肖似的父子。 過幾天,賈璉就要服從外派,去南疆見證大周朝的開疆擴土。 賈璉不打算帶多姑娘,她的體質再奇異,長長久久同臥一榻,也沒意思了。再說了,軍國大事,他也不放心。 而多姑娘體質奇異,不甘寂寞,料知自己失寵,就和賈璉提和離。 賈璉痛快同意,放良籍,再給她一個小店鋪,把她從賈府奴仆中除名了。 尤二姐已經和一個貧寒舉子定了親;尤三姐也老老實實的,對江湖浪子全無興趣,聽憑鳳姐兒安排,嫁了一個勛貴旁支子弟。 尤老娘和尤氏全不在意,鳳姐兒就索性跳過她們,只當尤氏姐妹是自己的遠親,作為娘家人走完了一應流程。 后院里再沒有別人。 又是一世風光,史書昭昭。 大房與二房的敵視與矛盾,都在地位如鴻溝的差距中消弭無形。 臨死時,賈璉滿是厚繭的手,握著王熙鳳綿綿軟軟的手。 兩人相對凝視,一言未發。 半晌,賈璉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年邁的王熙鳳眉眼平和,連皺紋都沒有抖一下。 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他們的一輩子,就這樣了。 賈璉悵然若失,魂歸離恨天下,盤桓太虛境前。 怨根未消。 作者有話要說: 牙疼去醫院,醫生說是牙髓發炎,之前幫我做牙髓治療的小診所沒弄好,現在要拔牙。 現在吃了藥,但還是疼,并且有發燒的架勢。 申請請假一天,沒有補更的那種gt。lt 第18章 王熙鳳(1) 太虛幻境門前,青石鋪到盡頭,小路之外,是看不見底的茫茫。 警幻仙子仙袂翩翩如約而至,探查他的靈識后狠一皺眉:你在這等著。 賈璉看呆了,并不敢有任何褻瀆之心。 半晌,他見到一個亮著紅色光芒、璀璨奪目的光球悠悠飄來,朝警幻仙子發出聲響:賈璉渾噩,怨根難解,索性直接消滅了算了。 警幻仙子: 賈璉: 反應過來的賈璉差點直接掉下茫茫之中,驚道:消滅?! 高傲的十四號完全沒理會賈璉的詢問,球咕嚕一轉,宣布道:最后一個機會。 此刻,十四號構建的幻境中,蜷坐著一個衣著華美,妝容精致,卻面色蒼白的女子。 她抱著披在身上的雪貂大袍,身子簌簌顫抖。 又有滴滴答答的聲音,像催魂一樣,淅淅瀝瀝,永無止境。 噠。噠。噠。 水是銹紅色的,水漬一灘的邊緣干涸,是枯紅色。 怨根是暗紅的,像是淤血,盤結臟腑。 她病入膏肓,難祛怨根。 但她的眼睛還是銳利有神的,甚至因為經歷過了生死,有了望不透的深邃。 如果對不起,在給予你實現如果的機會前,你能先見一下賈璉嗎? 行。 神情毫無起伏。 賈璉很快就現身在她身前。同時,耳邊傳來一句:有問題直接問她。 仿佛是知道他在臨死前,想問又不敢的慫樣。 王熙鳳波瀾不驚的看著他。 她的心已經被磨平了。 王熙鳳,生于煊赫的金陵四家,自小麻利爽快,被指給榮國府宗子為妻。 她兢兢業業護好管家權,在賈母和王夫人面前長袖善舞,又為榮國府賬上的體面費心勞力,貼補騰挪??v然有私心,但她身為璉兒奶奶,問心無愧。 至于她犯下的入獄大錯。 放利子錢的本金,出自王夫人管的庫里,算不得一人之過。 而那些干涉人命的案子,她是挪用名帖,恣意作為。錢卻也泰半貼給了賈璉,供他府外走動。 她是犯錯,是犯罪,是該入大牢,流放乃至于處死。 她只怨賈璉停妻再娶,而后更是一紙休書,將幾年感情一筆勾銷。 她的身子本就因cao勞過度孱弱無比,得到休書后不久就病死了。 賈璉耳邊吹來一句:她是第一世的王熙鳳,快點問,她也要有第二世的。 賈璉咽了一口唾沫,忽然有些不敢面對。 大難臨頭,飛鳥各投林。 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好結局,互相虧欠,到頭來還是糾糾纏纏不能罷休。 為什么要干涉人案,放利子,處處逞強? 因為賈府入不敷出,又要體面,王熙鳳露出如裹寒風的微笑,挪了自己的嫁妝,挪了黛玉的嫁妝,再挪老祖宗的嫁妝,還是不夠。 當然,也是我自己逞能要強。 為什么要逼死尤二姐? 在你勾搭上鮑二媳婦前,就已經希望我死了,給其他人挪位子吧?我不先下手,在內宅無聲無息死了的,就會是我了。 我們還能重來嗎? 不能。 王熙鳳斷然道:我的一切病痛磨難,輾轉反側,皆拜你所賜。若有如果,我希望你廢了,像我們快被抓的那個時候,當個相看兩厭的表面夫妻。 我們夫妻一場。 誰稀罕和你做夫妻? 語氣決絕,毫無容情之處。 有如五雷轟頂,賈璉登時呆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惱羞成怒,還是如同在懸崖下抓住枯木,以至于聲嘶力竭的質問:但你不是很稀罕我的名帖,顛倒黑白,以至于讓我爹這個住馬棚旁都懶的抗爭的人去承擔結交外官的罪名! 王熙鳳的臉色更蒼白了。 賈璉是混不吝的紈绔,但也有他的良心,不傷人命,不愿以勢壓人。 來旺兒是你的奴仆,我以為你是默許的她語氣倉皇的說完,忽然面色擰曲,所以你都不知道?裝無辜嗎! 當年,那些假借名帖的事都經過來旺兒的手,他是賈璉身邊的小廝,平日頗受璉兒夫婦信用。 賈璉被她的臉色唬的心驚膽戰。 這時,忽然一粒球撞入他的腦內。 怨根已解,舊債來日再還,你先入太虛幻境內吧。 再一晃神,他已經重新站回長到看不見盡頭的青石路,但四周變為了綠草綿延,間有彩色點綴,頗有野趣。 回頭一看,原本白茫茫的一片,拔起高聳的石門來,門上橫聯書有太虛幻境四字。 警幻仙子看著賈璉體內晃悠的一句亮著紅光的話,失笑。 紅光上的字是這樣的: 投胎的時候讓他投個女兒身吧。 如果有如果,你打算改變什么? 幻術撤銷,王熙鳳低頭看看已經浸透了暗紅的下裳,嘆氣的心都沒了。 勛貴子弟都差不多,賈璉的確是王家給我最好的安排了,王熙鳳譏誚的說,但他比下有余比上不足,一定要嫁他的話,讓他廢了吧。 廢了? 就是下面起不來了,王熙鳳淡然道,他是廢的,就不要把臟的臭的都拉上床,鬧孝期內停妻再娶的丑事了。 服氣。 如你所愿。 星眼微朦之間,秦可卿裊娜走來,含笑說道:嬸子廢了璉叔叔的命根子,日后獨臥軟榻,可不寂寞? 鳳姐聽了,心中頓生落寞,恍惚答道:就算他命根子還在,我也還是寂寞的。 秦可卿捂嘴偷笑,說道:我來陪你可好?說畢,柳腰款擺,貼到她身前,冰涼溫潤的玉手撫上她的肩頭。 鳳姐大驚,立時醒來,只覺身下有一絲淅瀝之感,頓覺羞惱。 平兒聽了動靜,領一眾奴婢媳婦進來伺候她起身,說道:寧府尤夫人下了帖,請您去賞花呢。鳳姐點點頭。 一旁一個陪房過來的丫鬟又笑道:聞得新來的蓉大奶奶纖巧可人,這回可真真是賞花了。 鳳姐不由想了想秦氏的音容笑貌,只覺自己身在夢里,臉頰不免又爬了一抹紅。 作者有話要說: 賈璉刷屏預警,章節末尾王熙鳳x秦可卿預警。 牙齒還在疼,要昏古七了帶病碼字,佩服自己一秒鐘! 第19章 王熙鳳(2) 秦氏新婚,王熙鳳也只和賈璉新婚三年,如今年未雙十,尚且年輕。 賈璉并不在院內,也沒人問。 給發髻插上金釵,她從銅鏡里見自己,梳妝無誤,就起身,命:去姑媽那吧。 平兒詫異道:去王嬸嬸那里么? 怎么? 不先去邢夫人處晨昏定省嗎?平兒小心翼翼的問。 王熙鳳rou眼可見的愣了一瞬,一會兒才點點頭:去吧。 去到邢夫人那之后,她才知道了端底。 原來,她在新婚第一夜就把賈璉不行的事鬧了出來,惹的賈璉過了幾天就遠遠的去外地歷練,她也在府里陷入活寡的尷尬。 王家背地里只道:她性子太厲害,這種丟臉的事也鬧出來,誰能好看?一副仿佛自己不知道賈家大房降位繼承退居側院的尷尬,更不知道賈璉不能人道的口吻。 賈母當面道她可憐,背地里也說她性子太烈。 王夫人是以賈母馬首是瞻的,這種情況下,自然不會讓鳳姐兒幫忙理家。 鳳姐兒自然不能以理家和見賈母為理由,曠了晨昏定省。 剎那間想明白一切的鳳姐:呵呵。 她上一世受夠了那些奴仆捧高踩地的嘴臉,一紙休書更是熄了爭強的心,樂的輕松自在。 瞧自己拿茶盞的手,都感覺比上輩子的圓潤瑩白。 邢夫人倒還是老樣子,不輕不重的說了她兩句,分不清是諷刺還是叮囑,說了兩句就歇了,帶她一起去見賈母。 她們婆媳兩在賈母那等了一會兒,王夫人姍姍來遲,面帶悲戚道:媳婦夢到珠兒了。 賈珠死了還沒一年。賈母嘆了一口氣:恰好,去賞花松泛一下罷。郁氣堵著對身子不好。 王夫人忙收了神情,只是露不出笑來。 一頓早飯畢。路上,邢夫人就偷偷和王熙鳳說道:心里難受不去不就行了,擺著臉可不是礙人眼么?她哼了一聲,就老祖宗慣著她。 王熙鳳哭笑不得。 幾番言語打岔下來,她也把那夢忘的差不離了。 到了寧國府,尤氏秦氏早就領一群奴婢媳婦候在那兒。 鳳姐兒一看,秦氏垂眉順目時鴉翅纖長,下頜如工筆纖巧,舉手投足間風情無限。她正盯著,秦氏禮畢,起身瞧她,見她盯著自己,先是一皺眉,再是一笑,問道:嬸嬸? 一顰一笑之間,縱西子應慚。 鳳姐兒又回憶起那夢了,冰涼溫潤的手攀上她豐潤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