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和刺殺對象好了 第28節
狹眸微瞇,緩聲問:“殺手可有心?” 童之熄滅了燈籠,聽到自家小叔的話,思考了半會后,答道:“殺手也是人,自然有心,只是殺手的心和尋常人不同。尋常人的心是熱的,血也是熱的,但那些個殺手的心與血都是冷的,殺人也如麻,不會生出半分憐憫之心?!?/br> 裴季聞言,忽然譏誚一笑。 童之聽聞笑聲,忽想起小叔曾經的死士身份,面色微怔。 死士的人生中只有聽令,不能有自己的判斷,且連自己的性命都得拋開,更莫說是他人的性命了。 童之立即道:“小叔與那些個殺手是不同的?!?/br> 裴季卻自嘲一笑:“有何不一樣,不都一樣是受制于人,不都一樣濫殺?不都是殘殺無辜之人……”他抬起手,目光落在洗得干凈的一雙手,眼中充斥著厭惡:“上到耄耋老翁,下到嗷嗷待哺的孩童,我都殺過?!?/br> “手臟了,可以洗干凈??捎行┡K,是永遠洗不掉的?!?/br> 童之沉默了。 裴季放下雙手,眉目凌厲:“說來,我與那些個刺客好像也沒什么區別,就看誰能熬得過誰罷了?!?/br> 童之隱約察覺不妙,試探的問:“小叔想做什么?” 裴季抬起下顎,嘴角一勾:“不過是有了些壞心思?!?/br> 不妙的感覺越來越濃,童之又問:“什么壞心思?” 房門未關,裴季望出昏暗的庭院外,挑眉道:“不知我這危險的九姨娘的心與我的心來比,誰的心能更毒更狠?” “所以……小叔打算怎么辦?” 裴季收回目光,沉靜地看向童之,慢悠悠地開了口:“給她編織一個溫柔夢,你說,如何?” 溫柔鄉,英雄冢。 男女皆一樣。 童之瞬間會意,驚道:“小叔想利用感情讓九姨娘供出幕后的人?” 裴季挑眉:“有何不可?” “不是不可,而是這樣,對小叔來說太過危險,萬一九姨娘沒有落入這溫柔夢的網中,小叔反倒放松了警惕,后果將不堪設想?!?/br> 裴季神色趨于平靜,淡淡道:“沒有萬一?!?/br> 華音休養了四日,大病小病全去了,已有了動身的想法,但這時裴季卻忽然派人來告知她,說是有宴席,讓她陪他出席。 華音有離去的心思,就不能讓太多人看到自己的臉。 她擔憂會被更多人記得容貌,欲拒絕,但裴季似乎事先料到她會拒絕似的,頭面和衣裳都送了過來,還讓人傳了話。 半個時辰后到府門前,逾時他便親自過來。 華音聽出了裴季的強硬,也就只能讓婢女給她梳妝打扮。 到了府外,童之已經在馬車外了。 看到九姨娘的時候,童之不禁暗暗警惕了起來。 馬車周圍都是身手了得的飛衛,若是她敢在馬車上動手,這些飛衛便會第一時間出手。 馬車為四馬牽引的馬車,氣派奢華且寬敞。 婢女扶著華音上馬車。 上馬車同時,華音正納悶裴季怎么還沒來??珊熥颖幌崎_的時候,便看到了裴季上身倚在馬車內的小桌上,手中了還拿了一本書,坐姿舒適。 華音停在馬車外的橫板上頷首喚了聲“大人?!?/br> 裴季抬眸看了一眼她,淡淡地道了聲:“進來坐下?!比缓笫栈匾暰€,繼續閱著手中的書。 華音低頭進了馬車,溫順地在一旁落座,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上。 馬車外的童之看了眼馬車,無奈一嘆,道:“出發?!?/br> 馬車平緩前行而去,華音暗暗地瞧了眼裴季,猶豫了一下,才問:“大人,我們要去何處?” 裴季也不賣關子,淡然道:“國丈府的宴席。為了討好我,放了李國舅的宴席?!?/br> 華音不明白裴季為何要帶著她過去,但也明白裴季應不喜她問太多,她也就安靜的待于一隅。 不知過了多久,裴季忽然道:“今日這身打扮倒是招人?!?/br> 說罷,慢悠悠地抬起眼眸,視線落在華音那身由他親自挑的衣裙上。 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著。 以黑色為主,紅色為輔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冷艷又嬌艷。 華音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裳。不知為何,她格外討厭黑色,但因是裴季送來的,卻不得不穿。 她露出盈盈笑意,言不由衷的道:“大人送來的,妾身喜歡得緊,回去后定要好好的存放起來?!?/br> 裴季知道她是個里外不一的,也不信她所言,輕笑收回目光。視線繼續回到書上,漫不經心的開口道:“宴席上,可以貪婪些?!?/br> 貪婪些? 華音不解,問:“大人是何意?” “若是李家哪位婦人身上有你喜歡的飾物,直接與我說?!迸峒痉隧?,目光隨著頁面而動。 華音愣怔了一瞬,隨即明白了裴季的意思。 他要用她來羞辱李家。 華音想起那剛進府的十一姨娘,非常樂意配合。 她莞爾一笑:“妾身省的,若是有喜歡的,會直接與大人說的。 裴季余光瞧了她一眼,心道是個聰慧的,但卻可惜了是個刺客。 第24章 禍水寵妾(戲精補充有紅包) 李國丈為了獨子, 給裴季送去了珍寶與美人。 可如今過去了好些天了,卻是什么消息都沒有,反倒是被自己的女兒厲聲說教了一通,說他們給裴季送去珍寶與美人, 無疑是打了水漂, 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還讓他們不要再輕舉妄動, 她自會想法子去把弟弟救出來。 可身為太后的她都無法強硬的驅使裴季這個做臣子的, 她還能想出什么辦法來? 詔獄刑罰狠毒,等她想到辦法把人救出來,兒子估計都撐不住了,就算撐過去了, 從那詔獄出來,還能是個全乎人? 李國丈雖有眾多女兒, 可兒子就一個,所以這獨子被抓了, 國丈夫婦自然是焦急萬分的。 李國丈攜禮親自拜訪過幾回裴季,禮倒是收了,但每回都說裴季不在。 可他特意派人盯梢過, 裴季都是在府中的。 裴季這哪里是不在, 分明就是故意不見! 裴季慣來囂張不在乎名聲,就是他們已死相逼,讓他落個遺臭千年名聲,他亦不會在乎。且若是態度強硬的逼迫他, 他一怒之下折騰在手上的兒子,兒子哪里能承受得??? 所以素來不可一世的國丈終還是低下頭來, 多次送了帖子宴請裴季。 幾次之后,今日終得裴季點頭。 聽說裴季馬車已快到, 國丈夫婦與兒媳都到門外相迎。 馬車在酒樓前漸停,李國丈等人紛紛往車廂望去。 馬車簾子掀開,出來的卻是個美艷驚人的女子。女子婀娜多姿,妝容美艷,顧盼生輝,是在這繁榮金都也難得一見的美人。 他們先是一愣,而后明白了過來,裴季把美妾也帶來了! 沒有見到美妾之前,李家覺著自己給裴季送去的姐妹二人都是美人,可見到了這美妾,李國丈已經后悔把五女兒送去了。 這哪是差了一點半點,顯然是差了一大截。也不知那五女兒是哪來的自信,竟自薦去裴府,還說可以在裴府占據一席之地? 這宴是國丈親自設下的,裴季若是有正妻,帶來赴宴也是合適的??伤拱研℃o帶來了,算什么意思?! 李國丈心頭有怒意生出,但為了兒子,面上還是掛上了笑意。 裴季從馬車中下來后,華音也不向那李家人行禮,而是徑自地站到了他的邊上,像是沒骨頭一般依靠在他的手臂上,聲音酥軟 :“大人,我坐馬車坐得腿有些軟了?!?/br> 裴季望了她一眼。他允她貪婪些,可沒有讓她做禍水寵妾。 但還是把她攬過,擁著他,然后看向李國舅,嘴角勾著笑意,慢悠悠的道:“我這小妾沒學過什么規矩,但我甚是喜愛,舍不得責罵,還請李國丈見諒?!?/br> 李國丈笑意微僵,但也是個老狐貍了,很快便緩了過來,笑應:“早早便聽說裴大人在金屋中養了一個美嬌娘,今日一見,果真是個美人?!?/br> 華音不搭理這李國丈,目光在他身后的兩個女眷上徘徊打量,既然裴季有話,她肯定要把禍水寵妾發揮得淋漓盡致,她定要挑值錢的索要! 國丈夫人和那國舅夫人早已察覺到了那小妾肆無忌憚的目光,但礙于有求于人,再者這是裴季的寵妾,她們只能硬生生的忍下了那嫌惡心緒,對那小妾露出了還算是和善的笑意。 上到雅間,華音還是繼續黏著裴季,她也還是依偎在他的懷中。 裴季低垂眼簾暼眼放在了他胸膛上的手,指甲涂了紅色蔻丹,顯得那手更是白嫩軟滑,但若是有些功夫的,也是能穿透心口的。 裴季想起自己身上鮫紗軟甲,復而沉默了一瞬,并沒有推開她。 鮫紗軟甲,便是好刀好劍都未必能穿透,且她身上的衣裳是他挑的,盡顯身段,難以藏下利器。 “今日裴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赴宴,是老夫的榮幸?!?/br> 裴季倚靠椅背,張臂攔著美妾,姿態慵懶的暼了一眼李國丈,笑道:“前些日子陛下中毒,后來府中又出了刺客,確實忙碌,所以才會多番拒絕國丈爺的宴席?!?/br> 皇帝中毒,李國丈是知道的,但有人刺殺裴季的事情倒是沒有聽說。 但怎就沒行刺成功?李國丈按下心底的惋惜,問“人可抓到了?” 飛衛給裴季倒了酒,裴季端起飲了一口,然后把酒杯給了華音,慢慢悠悠啟口:“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刺客罷了,自然都死了?!?/br> 華音接過酒杯之際,心中一顫,她怎覺得這話像是對她說的? 華音覺得自己太過草木皆兵了,自懷疑自己也是謀害裴季的殺手后,裴季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她總會過度解讀。 這樣太過戒備會讓裴季起疑的,她得放松些才成。 華音放松心緒,把杯子放到了桌面上。 李國丈嘆了一聲,隨后罵道:“那些個刺客估摸都是被打壓過的藩王派來的,裴大人得謹慎些呀?!?/br> 裴季笑了笑:“無論來多少刺客,都只會有去無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