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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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陽見他好似不相信,繼續道:南公子可能覺得在下夸張,其實并沒有,風城一旦刮風,連人帶屋都能吹跑,兩位想必也看到了,城中所有房屋都是用石頭建造,為的就是抵御大風。以前的木制房屋,每起一次風,就被毀一次,有些人家一天要重建好幾次,后來人們學聰明了,于是便將建造房屋的材料全都換成石頭,如果只是平常的風,就沒關系。 南寒和九溶對視一眼,難怪柳浣要叫他們過來,聽起來這里的確不大尋常。 聽你這么說,還有大風?能大到什么程度?石頭建成的房屋也能被吹跑?南寒問。 風清陽猶豫了下,這時阿三提著酒壇走過來,插嘴道:可不是么,我見過刮的最大的一次風,把李財寶家房屋都給掀翻,連人帶屋全吹到天上去咯,摔了個半身不遂,那叫一個慘啊,至今李財寶還下不了床呢。 風清陽瞪了他一眼:主人家談話,要你插什么嘴,把酒放好,還不快滾蛋! 阿三撇嘴,渾不在意,老板,你兇什么兇,橫豎你就我這么一個伙計,要是把我兇走了,那些粗活雜活還不得您自己干,得不償失呀! 見風清陽臉色不大好看,阿三沒敢多說,趕緊溜走,口中不斷嘀咕:走就走,我書還沒看完呢,老板你和你這兩位朋友好好聊天,沒事不要叫我。 說完,一溜煙消失不見。風清陽鐵青著臉,至始至終沒說得出一句話。 ☆、三 南寒本想多探聽一些關于風城刮怪風的事,風清陽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很快將話題繞開,交談間,對他和九溶的身份甚是好奇,多次試探。 任他精明似鬼,可惜遇到了南寒這種老jian巨猾的人,前途注定慘淡。風清陽不停地旁敲側擊,南寒要么老僧入定,故作高深地點頭,要么跟他打太極,帶著他饒了九曲十八彎路,而后回到原點。 風清陽很快意識到自己撞到了鐵板,尋思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便沒再繼續糾纏,南寒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放棄,不過倒對此人暗自留了個心眼,別看他長得一副老好人模樣,內地里不知安著啥心。 仔細想想,其實也情有可原,畢竟人家是開客棧的,平時接觸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多年下來,早就修煉成老妖,對他們好奇很正常,畢竟就算兩人斂去一身仙氣,也照樣豐神俊朗,奪人眼球,特別是九溶,根本就是一顆行走的鉆石,走到哪兒都發光。他們住在這里,還是要小心,沒準兒這是家黑店。 跟風清陽說他們可能要在這住一晚,對方并未多問,顯得十分歡喜,連住宿費都免了,還叫他們如果不急著離開,可以多住幾日。南寒虛與委蛇跟他交談許久,直到又有客人上門,風清陽這才離開。 南寒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連喝三杯,不禁感嘆:這里的人說起話來還真是沒完沒了,說的我口水都快干了。桌上風清陽給他倒的酒他一滴都沒沾,九溶倒是沒少喝,南寒盯著他臉仔細瞧了瞧,沒看出端倪,好像沒醉,看來這人酒量也不錯。 有機會可以挑撥他和柳浣,讓他們比一場,看誰酒量比較好。 九溶兄,你說柳兄他在哪兒?我們人都到了,他干么還不出來,難不成是見不得人么?你和他經常接觸,應該比我了解他,你知道他藏在哪兒么?所謂的接觸,是指肢體接觸,九溶經常和柳浣兵戎相見,對對手應該很了解。 到風城時,南寒試著給他傳音,柳浣沒回復,這人玩失蹤玩上癮了。 九溶聽他說完,深深凝望他一眼,一言不發,端起酒杯,連續不斷喝了好多杯,不過片刻,桌上一壇酒已經被他一個人喝完。南寒皺了皺眉頭。 阿三被風清陽叫出來招呼客人,從兩人桌旁路過,九溶冷冷道:拿酒。阿三渾身一激靈,二話不說,趕緊腳底抹油去拿酒,這次連廢話都不敢多說。懂得識時務為俊杰。 不一會,酒呈上來,共有四壇。南寒眉頭皺得更深,猶豫道:九溶兄你,會不會喝的太多了? 九溶沒說話,斟了杯酒放在他面前,南寒疑惑道:你要我陪你喝?九溶總算理他,微微點頭。 南寒嘴角抽搐:我酒量不好,一杯就倒那種,可能會敗壞九溶兄喝酒的興致,就不丟人現眼啦,九溶兄你自己喝吧,我就這樣看著你喝,呵呵,我最喜歡看別人喝酒。 九溶不語,淡藍色的眸子就那樣定定地凝視著他,很快,南寒就覺著如坐針氈,渾身不舒服,又過一會,他終于繳械投降,舉起雙手:好好好,既然九溶兄盛情邀請,在下就陪你喝一杯,誰叫你是我好兄弟呢,不過喝酒傷身,咱們淺嘗輒止,呵呵,淺嘗輒止。說著,端起酒杯伸出舌頭舔了舔,然后放下。 上次醉酒事件他至今記憶猶新,不敢再恣意妄為,害怕又出洋相。 九溶似乎不太滿意,好看的眉頭輕輕一皺,道:你不愿和我喝酒? 南寒:怎么會?不是說過我酒量不好,要是不小心喝醉,后果不堪設想。 他不知道,九溶就是想他喝醉。 南寒被他盯的有些惱火,九溶這是怎么了?剛剛不還好好的么?果真是男人心,海底針,不可琢磨。 南寒不敢與他目光接觸,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道:行,今日我就舍命陪君子,九溶兄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沒關系,誰叫你我是好朋友、好兄弟,你想找人陪你喝酒,我喝。說完,拿起酒杯仰頭一口喝完。 酒味道不算刺激,順著喉嚨往下,經過的地方感覺暖洋洋的。南寒喝完兩杯酒,腦袋就變得十分沉重,眼前金星亂閃,雙頰也染上紅暈,秋水眸微瞇,眼角勾勒出迷人的弧度。九溶目光一直不離他臉,瞧見,忍不住怦然心動。拿酒杯的手不覺加大力道,砰,酒杯碎裂。 阿三站在柜臺前,雙眼一直在悄悄偷窺他們這邊,聽見聲音,嚇了一跳,正待過來相詢,卻見那位冷冰冰的白袍公子抱著喝醉的青袍公子上樓。阿三瞬間睜大眼睛,張著嘴,滿臉驚愕的表情。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從袖子里掏出一本,書! 九溶把南寒抱進自己房間,輕輕將他放在床上,俯下身,居高臨下凝望他,緩緩開口:你,是不是不愿與我一起? 南寒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鳴聲陣陣,見他嘴唇微動,沒聽清,大聲問:你說什么?拉著他手往自己身上靠近,你剛說什么,聲音太小,我沒聽清。 兩人距離甚近,冷香與酒味糾纏,九溶呼吸停頓,心頭微顫,忽然抓住他手,輕輕呼喚他名字。 緩緩低下頭,南寒見他那張臉逐漸放大,呆了呆,待要說什么,嘴唇一陣冰涼,九溶封住了他所有的話。 南寒大腦停止運轉,耳邊嗡嗡作響,瞳孔發散。九溶順勢攬住他腰,冰冷的嘴唇自他臉頰擦過,最后落在他微微上揚的眼尾處。 南寒似被高壓電擊打,渾身顫抖,突然清醒,猛地用力推開他。 九溶你這是做什么?這種感覺,這種視覺,這種詭異的氣氛,南寒反應過來,他貌似被非禮了。臥槽,九溶這種高嶺之花居然會非禮他?蒼天,他確定不是在做夢? 快飛一道閃電劈醒他吧! 九溶凝視他,眼中似有什么東西破碎,好像再也無法遏止,一把抓住他手腕,力量恐怖,湊到他耳邊,喘息著道:你看不出,我,喜歡你。 轟的一聲,南寒頭皮炸裂,后腦直接破了個洞,冷風如冰冷的針刺入,渾身一震,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九溶也沒給他機會開口,冰冷的唇覆蓋在他嘴上,一股非麝非蘭的冷冽的香味飄入鼻端,南寒徹底蒙了,連反抗都忘了! 想不到堂堂水神之子,竟然好這口!康莊大道不走,美女嬌娥不愛,偏偏缺心眼喜歡他!難道如今這世道,都流行斷袖這一套?細思極恐。 ☆、四 陽光穿透云層,肆無忌憚地從窗戶上鏤空花紋中探入,南寒倏地睜開眼睛,突然自噩夢中驚醒,盯著頭頂橫梁,呆了半晌,靈魂才一點點回歸。 昨晚驚世駭俗的畫面如同海水般強行灌入腦海,驚詫的同時又覺得害怕,同時還有一絲絲羞恥。 他喝醉酒,全身無力,九溶強吻了他,還說喜歡他,沒錯,他絕對沒聽錯,就是喜歡! 正當他回神準備反抗時,這個挨千刀的居然施法將他定住了!他徹底成了刀俎下的魚rou,只能任君宰割。 后面的事情,他記憶模糊,記不太清,真希望一切只是一場夢。 南寒起身,腰間酸痛難耐,使不上勁,某個地方若有似無地傳來刺痛,他呆愣半天,突然想到什么,隨即感到無比驚恐,全身發寒,整個人如墜冰窖。 起床聲音驚動窗邊的白衣人,九溶轉身,見他清醒,頓了頓,朝他走來。 南寒抬頭看見他,頓時怒不可遏,喝道:站??!一看到這張臉,氣就不打一處來,他開始劇烈喘息,別靠近我! 九溶停下腳步,南寒對上他的目光,淡藍色的眼眸中似在極力隱藏什么情緒,他沒心思也沒興趣探究,怒火迅速從胸膛燃燒,即將噴涌而出,他所有的理智全部化為烏有,所剩唯有憤怒。 心中郁悶,想他英明一世,竟然被霸王硬上弓,這還沒什么,關鍵上他的還是男人,而他又不是什么二八妙齡女子,鐵骨錚錚的男兒郎,就這樣被摧殘,這要傳出去,他以后還怎么做人? 南寒粗暴地掀開被子,跳下床,還好,衣服都穿戴完整,環顧四周,沒發現任何攻擊性較強的武器,本想抄起凳子砸過去,想了想,還是控制住自己火爆的脾氣,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壺,用力準備扔出去,猶豫了下,忽然重重摔在地上,砰的一聲,茶壺瞬間摔成碎片,茶水在地面上往四處流淌。 九溶張口欲言,南寒冷冷盯著他道:暫時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說完轉身,咬著牙快步走出房間。 九溶眼睜睜看著他離去,眼瞼慢慢下垂,面無表情。 南寒一口氣跑到樓下,阿三正在柜臺打瞌睡,聽到腳步聲,抬起頭,向他打招呼:公子,你起的好早呀。南寒此時正處于崩潰邊緣,沒顧得上搭理他,阿三一點也不會察言觀色,跑到他面前,興致勃勃問:那位白衣公子還沒起么?南寒扭頭瞪了他一眼,阿三吃了一驚,感到莫名其妙,他從他眼中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阿三嚇得面無人色。 南寒深吸一口氣,竭力平復心情,道:你家老板不在? 老板有事出去了。阿三說,公子要吃早點么?剛做好的,還冒著熱氣呢,公子需要的話,我現在就去給公子端過來。 南寒想說不用,話到嘴邊很快就改變了主意,點了點頭:好,麻煩你了。阿三笑道:公子真客氣,這是小人分所應為之事,有什么麻煩不麻煩。公子稍等,我這就去廚房。 阿三動作麻溜,速度驚人,話說完人就消失,一眨眼又出現,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擺放著食物,南寒看了眼,主要是白粥和咸菜,還有幾個燒餅。說實話,他此刻沒什么食欲,肚子早被怒氣填滿。 阿三把托盤放在桌上,南寒道:我有話想??!。說話時沒注意,一屁股坐下,尖銳的疼痛一路飆升至頭皮,他身體猛地崩直,刷的一下站起,面上肌rou扭曲,齜牙咧嘴,眼淚都差點流出來。 公子你沒事吧?阿三奇怪的看著他,往他坐的凳子瞧了眼,感到疑惑,這位公子的反應,好似凳子上放著一把刀,公子你想問什么? 南寒雙手握拳,在心里狠狠咒罵九溶,側著身子緩緩坐下,胸膛起伏不定,關于你們風城的事情,風城一般都在什么時候刮風? 好像沒有確定時間,隨時隨地都能起風。阿三說。 南寒想了想,問:除了刮風,有什么奇怪傳說沒有? 阿三點頭:有有有,聽說風城總刮風的原因,是因為我們這里靠近什么風xue,從此地往東三十里,有一個葬風谷,那里就是風的源頭,人們都說葬風谷里面住著風神,為此還在谷口修建了一座風神廟進行供奉,我家老板對風神十分崇拜,每天都要帶食物前去祈禱呢。 南寒不相信真有什么風神,稍微用點腦子想就知道不可能,都說是神了,有哪位天神會傻不拉幾的跑來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住什么葬風谷,就算要隱居也該居住在那種仙霧環繞的高山,才對得起他神的身份。 多半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妖怪。 你們這里刮風有多久了?他問。 阿三掰起手指開始計算,道:好像有很多年了,從我跟著老板起,這里就經常刮風。 死了多少人? 這個倒沒聽說,這里的風勢雖大,連房屋都能吹跑,人們最多也就摔成重傷,死不了。 南寒皺起眉頭:除了刮風,還有其他傳說沒?比如妖魔鬼怪作祟啦。 阿三搖頭,過了片刻,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小眼睛發亮,正要開口,風清陽恰好回來,喝止道:阿三,我看你一天閑得皮癢了是吧,杵那兒干嘛,還不快去干活,店里那么多事情,怎么,你等著我來替你做??!再偷懶,看我不把你皮揭了! 阿三扭頭吐了吐舌頭:老板最近吃錯藥了吧。說歸說,該做的事還是得做,怕被打,趕緊跑開。 風清陽走到南寒桌前,笑道:南公子這么早就醒了,昨晚睡得如何? 一聽到昨晚二字,南寒就渾身不爽快,此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他立刻炸毛,看也不看一眼,起身往外跑:那個風兄,我先出去走走。 風清陽:南公子稍等,馬上就要后面起風沒說完,南寒人已離開,風清陽嘆了口氣,南公子是怎么了?為何感覺與昨日不大一樣? ☆、五 風城除了人們裝扮比較特殊外,和其他城池并無太大區別,街道上人來人往,每人拖著兩個碩大的鐵球,每走一步就發出沉悶的聲音,南寒置身其中,腳背遭鐵球砸到好幾次,不敢再在街道上逗留,忙閃在兩邊,從人群和商鋪之間的夾縫中艱難前行。 走完一條街,發現眾人販賣的商品都大同小異,很快產生視覺疲勞,身心疲憊,也不想回客棧,不遠處就是城門,他尋思著,不如趁此機會,悄悄離開。 此時此刻他實在不想和九溶見面,一想到他對自己做的事,心里又氣又恨,打是打不過,罵,又怕惹怒了他,被他打,為今之計,只有先溜,等回到五峰蓮,他就立馬開始閉關修煉,誰也不見,等修為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再找九溶慢慢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