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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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寧殷一直望著自己,她想了想,而后微微一笑:“若是喜歡燈,七夕那夜,我們可以去放祈愿燈?!?/br> 寧殷眼尾微挑。 他知道虞靈犀猜出來了,原以為會在她臉上看到厭惡或是失望,未料等來的卻是這樣不痛不癢的一句。 她不吝于以最大的善意化解戾氣,寧殷便也順梯而下,叩著椅子扶手的指節漸漸緩了下來。 虞靈犀只有一只手能用,擦臉的動作慢而細致,純白的棉布一點一點拭過幼白如雪的臉頰,沿著下頜到漂亮的鎖骨處,而后停住了。 寧殷點著座椅扶手的指尖慢了下來,目光也跟著停住。 “擦好了?!彼龑⑴磷幼屑毌B好,擱在了榻邊。 寧殷看了她一會兒,傾身拿起案幾上靜置許久的小藥罐,“小姐該換藥了?!?/br> 虞靈犀伸手去接,寧殷卻是收回手,將藥罐握在手中慢慢轉動。 虞靈犀見他半晌沒有動作,又看了看自己上臂那處刁鉆的傷口,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用了須臾片刻說服自己,輕聲道:“那就勞煩你了?!?/br> 她挑開系帶,頓了頓,繼續將左側的薄紗中衣褪至肘彎處,露出一截皓白如雪的肩臂,以及繡工齊整的杏粉色訶子。 因為膚白嬌嫩,越發顯得臂上的傷口令人心疼。 寧殷解開繃帶的結,嗓音啞沉了些:“忍著點?!?/br> 血痂和繃帶黏在一起,拆解時有些疼。 虞靈犀屈起雙腿,將下頜抵在膝蓋上,疼得蹙眉屏息。 寧殷清理完傷處,以手指挑了些許藥膏,細細抹在她的傷處:“此藥可祛疤生肌,不會令小姐留下傷痕?!?/br> 藥膏刺痛,虞靈犀渾身繃緊,鎖骨處凹下漂亮倔強的弧度,咬著唇沒吭聲。 寧殷瞥著她眼睫顫抖的可憐模樣,湊過唇,輕輕吹了吹她紅腫結痂的傷處。 溫熱的氣流拂過,令虞靈犀猝然一顫。 寧殷抬眼,漆黑的墨發自耳后垂落,撩刮著虞靈犀撐在榻沿的手指。 “痛?”他問。 虞靈犀忍著敏感的戰栗,搖了搖頭輕啞道:“癢?!?/br> 寧殷像是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秘密,低低地悶笑了聲。 呼出的氣流撩過她的傷處,羽毛般撫平灼痛。 “不許笑?!?/br> 虞靈犀揪緊了被褥,總覺得他逗弄自己的神情像是在逗弄一只貓似的,不禁有氣無力道,“難道你就沒有個怕癢的時候么?” 而后才反應過來,寧殷的確不怕癢,甚至也不怕痛。 她正懊惱著,卻聽寧殷道:“也有怕癢之時?!?/br> 虞靈犀詫異,連疼痛也忘了,倏地扭過頭看他。 “何處?”她狐疑。 明明兩輩子,她都不知道寧殷有怕癢的軟肋。 寧殷抬眸回望著她染了墨線似的眼睫,慢條斯理包扎好繃帶,而后抬起帶著藥香的指節,輕輕點了點她的眼角。 一見她鉤子似的眼神,便心癢得很。 虞靈犀閉目,感受著他的指腹一觸即離,復又睜開。 怔然抬手,摸了摸被他觸碰過的眼尾。 半晌遲疑:碰眼睛……是何意思? …… 光宅門,影衛所。 匆匆趕到的寧檀看著滿地遮尸的白布,眼底的驚愕漸漸化作驚恐。 這種驚恐并非僅是來自死亡本身,而是一種眼睜睜看著別人的力量凌駕于自己頭頂的恐慌。一個沒有了自己心腹力量的儲君,不過是個空殼木偶,一推就倒。 況且,他如今已經不再是大衛朝唯一的皇子了。 寧檀后退一步,踩在濕滑的血水里,踉蹌著扯住崔暗的衣襟。 “誰干的?孤該怎么辦?” 他赤紅著雙眼,無能而又頹敗,“你不是最聰明了嗎,崔暗?你去把兇手給我救出來,立刻!千刀萬剮!” 崔暗任由他揪著衣領,巋然不動。 寧檀自顧自吼了一陣,而后在無盡的冷寂中明白:他的影衛死絕了,沒人會真正效忠于他。 崔暗是母后的人,薛家效忠的是東宮正統,而非他寧檀。 寧檀怔怔然松開手,羽翼被人一點一點剪除,而他除了哀嚎,什么也做不了。 崔暗皺眉撫了撫衣襟,慢吞吞道:“娘娘讓殿下退居東宮,暫避風頭?!?/br> 母后……對了,他還有母后。 沒有哪個母親不心疼孩子的,她一定會為自己穩住儲君之位。 寧檀失魂落魄地上了輦車,朝坤寧宮匆匆行去。 偏殿,皇后正在閉目養心。 聽太子進殿問安,她眼也不抬道:“不是讓太子在東宮待著么?” “母后,您幫幫兒子!” 寧檀惶然下跪,如兒時般拉著皇后的衣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影衛所的事,本宮已經知道消息了。你身為儲君豢養私兵,本就犯了忌諱,為今之計便是將后事料理干凈,莫留下把柄?!?/br> 皇后閉目平淡道,“回去吧,最近不必來問安了?!?/br> “母后,兒臣是太子,并非囚徒,幽居東宮與廢太子何異?” 寧檀心懷不甘,說到激動處已是口不擇言,“即便那么多傳言說您非我生母,挑撥我們母子關系,兒臣都不曾相信過……就算全天下都不幫兒子,您也不能坐視不理啊?!?/br> 皇后轉動佛珠的手一頓,睜開眼來。 那空洞的眼神投向太子,喚了聲:“崔暗?!?/br> 崔暗會意,向前幾步,站在抽噎著的寧檀面前。 寧檀還未反應過來,便見一個巴掌重重甩在了他臉上,將他打得腦袋一懵。 寧檀不敢置信,這個閹人竟然打了他。 他就像一個丟了玩具的稚童,迫不及待地找母親哭訴,換來的卻是毫不留情的巴掌。 “太子失言了?!被屎髮徱曀?,淡淡道。 她看兒子的眼神始終是平淡冰冷的,似乎與看宮人奴婢沒有任何區別。即便掌嘴教育,她都不愿親自動手。 寧檀捂著臉,仍是僵直的。 有什么陰暗的東西被打醒了,在他心里瘋長肆掠。 母后……真的是他的親生母后嗎? …… 虞靈犀用過早膳,感覺傷口不那么疼了,便試著下地走走。 青樓夜里最是熱鬧,白天倒是甚為安靜,剛過辰時,只聞樓上雅間傳來幾聲意興闌珊的琵琶曲。 推門出去,只見走廊盡頭的茶閣中,寧殷一襲淡衣憑欄而坐,正側首望著窗外,饒有興致地看著什么。 他身側站了兩個人,一個臉上有燙傷疤痕的,虞靈犀認識,正是欲界仙都黑市里的藥郎,應是寧殷找來為她解毒的。 另一個是位高大沉默的男人,背著一把半人高的重劍,站在陰影里沒聲沒息。 見到虞靈犀過來,兩人朝她微微頷首致意,便退出去了。 “在看什么呢?” 虞靈犀輕步過去,沒有過問寧殷身邊為何會出現這么多奇怪的人。 寧殷隨手往案幾一端點了點,示意虞靈犀坐下。 虞靈犀依言落座,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只見庭院中,一位花娘與恩客纏綿相擁,依依惜別。 那花娘不過十五六歲,面容姣好,鬢發松散,恩客卻是個穿著半舊儒服的窮酸書生。 書生匆忙穿衣系帶,道:“鶯娘,這次的銀子也先賒著……” “我的心意你還不知么?說這話,便是看輕我了!” 花娘眸子一瞪,咬著唇推他,“快走吧,別讓龜公發現了!” 書生從懷里摸出一截扎好的斷發,交到花娘手中,這才從后門溜走了。 花娘手捧那縷頭發,在庭中站了許久,才依依不舍地回房去。 虞靈犀將視線收回,便見寧殷執著杯盞嗤道:“本就是拿錢辦事的關系,卻自愿做虧本的買賣,可笑不可笑?” 虞靈犀翹了翹嘴角,想想道:“這有何可笑的?花娘與恩客在沒動心之前,自然是各取所需,但喜歡一個人之后,便不再是買賣了,只憑真心換真心?!?/br> 想起花娘的癡情,她忍不住輕嘆:“大概感情之事,本就不計較利益得失吧?!?/br> 寧殷抬眸看她。 看了許久,方淡淡重復道:“喜歡一個人,便不再是買賣了?” 虞靈犀回望著他,點點頭。 難道不是這樣么?這句話沒錯呀。 “我留在小姐府邸,乃是各取所需。但昨日出手夷滅刺客,卻全然是虧本買賣,于我并無利處……” 寧殷晃了晃茶盞,若有所思道:“小姐覺得,我這算是什么?” 窗外一縷晨光灑入,落在他漣漪起伏的杯盞中,折射在他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