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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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靈犀萬萬沒想到,自己幫助虞家躲過了北征之災,卻沒躲過十五及笄的求親浪潮。 她捻袖往屠蘇酒中加了兩匙椒粉,淡然道:“不看?!?/br> 虞將軍于上座發話,哄道:“女子及笄而議親乃是規矩,乖女看看無妨?!?/br> 虞煥臣在旁插科打諢:“父親,小妹說不定早心有所屬呢!” 虞靈犀也笑,彎著的眼眸亮晶晶盛著燈火,“阿爹,阿娘,長兄未娶,焉有幼妹先嫁的道理?還是等兄長娶了蘇家姑娘,再議我們的事?!?/br> “乖女說得在理?!?/br> 虞將軍的攻勢被成功轉移,隨即沉下面容,虎目瞪向兒子,“年后去蘇家走一趟,早些把你的婚事辦下?!?/br> 虞煥臣登時霜打的茄子似的,幽怨地瞥了幺妹一眼,偃旗息鼓了。 虞辛夷幸災樂禍,朝meimei豎了個大拇指。 趁著家人都在給虞煥臣的婚事cao心,虞靈犀偷溜出門,去外頭透氣。 夜晚飲了不少酒,她雙頰生熱,貪圖涼快,便沿著抄手游廊緩步而行,讓帶著冰雪清冷的夜風吹散身上的燥熱。 不知走了多久,燈火漸稀,檐上蒼雪在夜幕中呈現出黛藍的弧光。 虞靈犀聽到了窸窣的掃雪聲,停下腳步望去,只見前方晦暗處,一條清瘦高挑的身影執著掃帚,孤零零一個人在清掃后院的積雪。 今夜除夕,所有的下人和侍從都換上新衣聚集在前院,等待子時領賞錢,所以后院便無人看管了。 除了這個掃雪之人。 虞靈犀心生好感,便摸了摸隨身攜帶的小錢袋,對提燈的胡桃道:“大過年的還在掃雪,倒是個勤快人,你去請他過來領賞?!?/br> 胡桃“哎”了聲,提燈向前喚道:“掃雪的那個,小姐叫你過來呢!” 掃雪的身影一頓,轉過身來。 虞靈犀一怔,一句“寧殷”涌在嘴邊,險些脫口而出。 想到這輩子的自己應該認不出他來,便硬生生把到嘴邊的名字咽了下去,問道:“你傷好了?在這作甚?” 說罷,又看向胡桃:“有人排擠他,逼他干活的?” 胡桃搖搖頭,也是一臉茫然。 “是我自己要做的?!?/br> 寧殷一襲暗青武袍長身挺立,仿佛手中執的并非掃帚,而是能定人生死的長劍。 他垂下眼,卻無半分卑怯,低聲道:“雪天路滑,恐小姐跌跤?!?/br> 這條路,的確是虞靈犀回廂房的必經之路。 因鋪了青石,雪天一凍,格外濕滑。 虞靈犀盯著結了薄薄冰層的青石小路,半晌無言。 寧殷卻是誤會了她的意思,將掃帚擱在墻邊,而后緩步而來。 陰影從他身上一層一層褪去,廊下八角紗燈的暖光鍍亮了他年少俊美的臉龐。 在虞靈犀不解的目光中,他以一個臣服的姿勢撩袍半跪,而后十指交叉,掌心朝上,將自己的手墊在了凍結的青石上。 “你這是作甚?”虞靈犀問。 寧殷抬起頭,眼中映著她緋裙明麗的模樣,平靜地說:“石路濕滑,請小姐踩著我的掌心前行?!?/br> 他說得這樣平靜,黑漆漆的眼睛里沒有一絲屈辱羞恥,仿佛生來就該如此。 虞靈犀不知哪兒來的一股氣,擰眉道:“我好像說過,不許你將欲界仙都折辱使喚人的那套,帶到我的的府中來?!?/br> 寧殷意識到她生氣了,看了她一眼,又飛快垂眸。 墊在青石上的手指漸漸蜷起,指節已然凍得發紅,低頭半跪的樣子有些落寞可憐。 虞靈犀認命輕嘆,軟了語氣:“罷了,你起來,以后不許這樣?!?/br> 寧殷依言站起,立在一旁。 他睫毛上有細細的霜雪,脆弱而美麗,也不知道在天寒地凍中掃了多久。 他是暫居府上養傷的“過客”,過年領賞這樣的熱鬧場面,自然無人會顧及到他。 虞靈犀接過胡桃手中的燈籠,將燈擱在青石路上暖化薄冰,隨即吩咐胡桃:“去取些屠蘇酒和熱食過來?!?/br> 總不能讓他大過年的,一口熱酒都喝不上。 胡桃福禮下去安排了。 虞靈犀沒急著離開,就坐在廊下的雕欄旁歇息。 半晌,少年低沉執拗的嗓音傳來,穿透冰冷的夜風:“我只是想報答小姐,讓小姐開心?!?/br> 虞靈犀訝異,杏眸瞥向階前立侍的少年。 正子時了,城中煙火竄天而起,在黑藍的夜空中炸開一片片荼蘼。 那一瞬,城中萬千燈火和雪景都黯然失色。 前庭響起了下人侍從們齊聲道賀聲,熱熱鬧鬧一片,寧殷的眼中卻只有夜的黑寂,明暗難辨。 虞靈犀忽然想起,前世的攝政王府,從來不過新年、不點花燈。 京中張燈結彩,熱鬧非凡的時候,只有王府里安靜得像一座墳冢,連一個紅燈籠、一張桃符都不曾擁有。 整個年關唯一的鮮艷,大概就是寧殷下裳上沾染的、不知道是誰的鮮血。 有一次寧殷心情好,醉眼迷蒙地問虞靈犀想要什么。 虞靈犀哪敢真提什么過分的要求? 想了半日,最后只編了一句:“想看上元節的花燈?!?/br> 寧殷磨人似的咬著她的下唇,舔去上頭的血珠,笑著說“好啊”。 但上元節那日,等待他們的卻是太后殘黨執著小皇帝的衣帶詔,聯合宦官為寧殷精心制造了一場鴻門宴。 那一夜,御階前血流成河。 寧殷擦干凈指尖的鮮血,帶著虞靈犀上了宮墻的高臺,待她看了一場全京城最熱烈、最深刻的“燈展”。 只不過吊在一根根柱子上燃燒的不是燈籠,而是人—— 一個個慘叫哀嚎著的,活生生的文武侍臣。 那是寧殷第一次當著她的面殺人,虞靈犀面白如紙,永遠記得他當時的眼睛。 他勾著笑,眸中映著“天燈”燃燒的焰火,一時分不清是天上神祗,還是人間惡鬼。 那樣絕望瘋狂的毀滅,和眼前岑寂的少年大不相同。 不知為何,虞靈犀眼中落著新年焰火的光芒,竟也生出幾分感懷來。 如果寧殷不曾經歷過那些磨難與背叛,他是否……會變得不一樣? 這個念頭只是如漣漪劃過,便被她搖出了腦海。 “小姐,吃食送來了?!焙翌I著四個小婢,送了一大堆熱騰騰的酒食過來。 甚至連溫酒的小爐也一并帶來了。 布好酒菜,虞靈犀稍稍端坐,乜了廊下的少年一眼,抿唇道:“過來坐?!?/br> 寧殷眼中明顯的驚訝。 他緩步上了石階,站在虞靈犀面前,卻始終不肯落座。 虞靈犀一見他這般乖巧可憐的模樣就心堵,索性伸手一拉,將他強行拉在雕欄長椅上坐下。 她親自斟了一杯熱酒,撒上兩勺她最愛的椒粉,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勺。 而后將這杯誠意滿滿的酒水遞到寧殷面前,溫聲道:“喝吧?!?/br> 第13章 春搜 那三匙研磨精細的椒粉辛辣十足,連一旁的胡桃都看得直咽嗓子,心生怵意。 但寧殷卻毫不遲疑,接過酒盞一飲而盡。 這下連虞靈犀都有些驚愕。 印象中,她記得寧殷很不能吃辣。 給他這杯酒一來是為了試探他的心性是否真的和前世不同,二則是看他凍得指節通紅,正好淺酌兩口驅驅寒。 可沒想到,少年的寧殷這么實誠。 “多謝小姐……” 話還未說完,寧殷便覺劇烈的辛辣嗆上喉間,忙側首握拳抵在鼻尖,眼尾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了紅,薄唇帶著酒水的冷光,給他沒有什么血色的俊顏染上一抹艷色。 像是剛被人欺負過似的,有種脆弱之感。 寧殷還欲再飲,虞靈犀及時伸手覆住了他的杯盞。 那葇荑素手纖白無比,指甲泛著微微的粉,像是雪上的幾點落梅。 她道:“屠蘇酒里有花椒,不能吃辣就少喝點?!?/br> “我能喝?!?/br> 寧殷薄唇都泛了紅,望著虞靈犀道,“小姐待我好,我不能辜負小姐的心意?!?/br> 那是虞靈犀上輩子不曾見過的眼神,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她收回手,低聲反駁:“誰待你好啦?” “小姐收留我養傷,給我新衣穿,還給我親自斟酒?!?/br> 寧殷如數家珍,認真道,“小姐是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br> 碎雪從竹簾下卷了進來,被紗燈鍍了一層溫暖的黃,化在小爐沸騰的熱氣中。 虞靈犀一直覺得,寧殷嗓音低沉好聽,若是說起情話來定是無人能抵擋??上?,他那張嘴里吐露出來的,從來都只有涼薄的殺意。